帕特是可靠但不可能留下,戴安是想留下但人不可靠并且时常暗中下绊。唯一想留下
并且可靠的就剩下琳了。
琳出生于A镇,目前的这份工作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二份正式工作。以前她曾经在一家
杂志社驻A镇的发行处工作了近三十年,后来杂志社撤销A镇发行处,琳被解雇的时
候年纪不小了,又不愿意离开A镇,正好当时梁先生和太太开始经营这个咖啡馆,于
是她就来了。琳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太太,体态较胖,总是一付和蔼可亲的样子。
由于她出生于A镇,绝大多数顾客跟她都很熟,她的人缘也很不错。梁先生和太太曾
经跟我建议如果我和雇员一起工作的话,我应当分得一半小费。可是,按照一般的
习惯,这种隔着柜台的服务一般不给小费。大家有几个在咖啡馆喝咖啡付小费的?
如果在Tim Hortons或者Starbuck喝咖啡,这里的人也一般不会给小费。但是,由于
这里的店员和顾客之间是熟人,所以这些小费很大程度上是人情。在这一点上,我
是有自知之明的。琳每天大致可以得到的小费在10元至15元之间。与其和她争这一
点小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调动她的积极性。
既然这是她的有生以来的第二份工作,她就很认真地履行着她的责任。虽然不像帕
特那么咄咄逼人的过分热心于咖啡店的管理,但是她为咖啡店烤制各种糕点和饼干,
并且还每天想办法用店内已有的原料变着花样做出不同的午餐。还在戴安有意难为
我,忽然告诉我次日下午不来的时候,她就问我:“明天需要我工作多长时间?”
我说:“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你工作超过八个小时。”她却说:“如果有必要,
我也可以。”虽然我知道对于五十多岁的人来说,让她超时做体力工作几乎是虐待,
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但是她能这样说,已经很让我感动了。即使平时,她也经常
做一些份外的事情,比如店内的抹布,都是她带回家洗,并且经常问我是否需要她
在购物的时候顺便买一些需要的东西。虽然是小节,但看得出她的责任心。
由于琳的努力,咖啡馆不仅留住了绝大部分原有的顾客,还唤回了一些被戴安得罪
而很久不来的人。在咖啡馆中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位叫Gary Hooper的
人,大家经常叫他Hooper。这样只叫姓而不叫名字的称呼,在洋人来说是不大礼貌
的,他们认为只有在监狱里面叫犯人才这样。不过跟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都这样跟
他开玩笑,他平时也并不在乎。可是有一天,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戴安跟他关系
本来也不算特别好,打招呼时这样叫他,他大为不满,他一脸严肃地对戴安说:
“我妈妈给我起了名字,你用我的名字称呼我是对我的尊重,我也会同样尊重你。
在你学会用我的名字称呼我之前,我不会再来这里。”其实像这样的情况,如果戴
安道歉也就算了,哪怕是敷衍式的道歉。偏偏戴安在得罪顾客之后是从来不道歉的。
从那之后,他真的没有再来过。在我接手几天之后他来了,琳告诉我说可能这个人
知道戴安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