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屎

在文革后期，知青们都已经公开交流逃港的偷渡经验了。偷渡的路线有三条，一是游
泳，二是跳铁丝网，三是爬火车。游泳成功率高但需要身体好而且准备时间至少一两
年，经济条件要相当好才行，不然光是学游泳增加的饭量就是很重的负担。虽然谁都
知道学游泳不是为了响应毛泽东号召大家学游泳，锻炼身体保卫祖国，但广东省委根
本不敢像禁止学洪拳禁止划龙舟禁止吃粽子那样禁止学游泳。当时如果某人冬天也去
游泳，那么到了夏天就不能在广州见到他了。跳铁丝网成功率较低。据说偷渡客凭想
像发明了去广州动物园偷老虎屎防解放军的狼狗，不知灵不灵验。好像在电视上看过
台湾政府有用老虎排泄物撒在野狗出没的地方驱赶野狗，开始一两次还有效果，多搞
几次就被野狗识破了云云。

最有传奇色彩的偷渡路线是爬火车。有一年广州的冰冻猪肉突然不要票放开供应了。
后来传说是在冷藏车上发现死人，被香港全部退货云云。当时传说是偷渡客凭想像趁
人家上货时藏到冷藏车上，没想到车上了锁还开冷气，又没带够棉衣棉被结果被冻死
云云。

最豪华的偷渡客应当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马思聪了。他用十几两黄金买通船厂的一个工
人将一只拖轮偷了出来开到香港。好像当时公安都查不出马思聪是怎样跑掉的，只胡
乱捉了些马思聪老婆家的亲戚坐牢了事。马思聪还是挺有军事才干的，他会搞“金蝉
脱壳”，自己留在北京吸引特务的注意，让他老婆到广州买船，一切搞好后他才迅雷不
及掩耳地跑掉。不过马思聪当然不及曹操了。他到了美国发表声明说不参与政治，希
望周恩来放过他的亲戚，结果怀具鸟。他完全不懂“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要翻脸就得翻彻底。如果马思聪在美国积极参与政治，他的亲戚也许会没事还有可
能成为统战对像。报纸上说马思聪在香港给美国特务拉了一段小提琴就令美国领事亲
自护送他到美国。好像说英国还想与美国抢人。名人还是出路多。马思聪死前还将《聊
斋志异》的一篇小说《晚霞》改编成剧本，是说舞蹈演员到龙宫当的故事。马思聪也挺
奇怪的，死了还要肥了中国土将骨灰葬回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