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时,我已是你的妻
那天,我和欢欢在一家羊肉店吃狗肉。快吃完时,我说了个段子:“一包工头嫖妓。小姐
说-草地上20元,椅子上50元,床上100元。包工头听罢,爽快地扔给她100元。小姐笑道:大哥好有情调啊。包工头说-有个屁,草地上5次。”欢欢正笑得花枝乱颤,我又喊“买单”,掏出100元,一本正经地递给服务员小姐。欢欢笑得更欢了,掐着我的胳膊走出店门。
可能狗肉吃多了,晚上我做了噩梦:四只大狼狗围住我,并不急着下嘴,先在那里讨论
怎样最合理的把我四狗分尸。我也做蹲踞状,不能喘气也不能出声,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我放声大哭。惊醒后,心竟微痛,摸摸眼角,还真的有些湿。已26岁跨入“奔三男
人”的我躺在黑暗里,孤独感排山倒海地涌来。
凌晨两点。我打欢欢手机,说,林欢,我们结婚啊行啊?
欢欢睡意朦胧,嘟囔着:我脸来没洗,牙也没刷,你和我谈婚论嫁不太合适吧。。。
我打断她的话,说,没关系的,您有空就通知一声,我们结一下。
欢欢大笑:行啊,我娶你就是,改明儿着手准备吧。
凌晨两点半,我拨桃花手机,说小丫头片子我想结婚了。
“结婚就象栽桃树:诗人想赏桃花,农夫想吃桃子。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结婚是为了每
夜都可以吃到桃子。”
我向桃花交代我结婚的动机。
桃花迅速给了三点指示:每夜都吃会出人命的,需要节制;适当的时候,挑个优质桃核
作种,因为她想搞个小侄女玩玩;婚后每月必须去看她一次,因为看她才能养眼陶情,才
能象诗人一样有文化。
我尖着嗓子说:“喳,老佛爷。”
她深沉地回道:“小梨子,你跪安吧。
桃花是我的老相好,就是说我们老是相互要最好的东西。大人总说我俩是光着屁股一起
长大的。遗憾的是,当我开始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屁股有区别时,她也不穿开裆裤了。
我们的村子盛产水果,她家栽桃,我家种梨。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先天性心脏病。她父
亲忙着挣钱养家,没时间管她。所以,她成了我的跟屁虫。小时候桃花最喜欢说的是:“
梨子哥哥你如果给我十个大梨子,我就给你做老婆。”却总是被我拒绝,倒不是因为她多
难看,只是觉得十个梨的代价太大,不合算。直到她圆满完成“女大十八变”,并被许多
人称为美女了,我盘算着物有所值了,甚至愿意再加上十个梨。可惜,她再没提出这样的
交易条件。
现在她最常说的一句是“梨子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这是她看了《挪威的森林》后落
下的毛病。每次见面都象绿子那样盘问,而且要求我每次用不同的词句回答。我竟也完全
由着她。我知道自己是宠爱她的。
结婚总是让我有一种历史的使命感和沉重感。我曾经给欢欢做过一首诗:
一个男人要谈多少次恋爱,才会真正地受伤害;
一个男人要受多少次伤害,才会真正地变坚强;
一个男人要怎么样的坚强,才能翻过婚姻的墙。
欢欢曾经是我的女友。我们都在南京的电台工作。她对于电影和音乐的鉴赏力颇高,所
以我们经常能达到精神上的共鸣。而在我们相识一周年那天,我们也达到了肉体上的共鸣
。然后,我们正式同居,尽情享受年轻的激情。当然,生活是琐碎的,而我们在鸡毛蒜皮
面前,很多时候不够从容和宽容。后来,她认真地说这样不好,我们还太年轻,不适合朝
夕相处的生活。我赞同。然后我们分开,并且成了好朋友。
我是爱欢欢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对桃花更好。桃花小我两岁,现在北京读研究
生。我自己也搞不懂对这个与我最单纯的岁月紧密相关的女孩算是什么感情。兄长之情?
或者父爱?因为我把她宠得象个小孩。反正不是爱情,因为,我们彼此太过熟悉。而新鲜
感对于爱情还是很必要的。
上大学之后,一直都有男孩子在追她,她都不以为然,只是象讲别人故事一样告诉我
。直到去年夏天,她告诉我有个黝黑帅气的家伙挺逗的,也特能侃,和我挺象的。我的心
猛地痉挛了一下,因为想起她说过最喜欢古天乐那种的。我在电话这头狠狠地磨牙,嘴里
却说:“老天有眼,知道我家余粮不多了,你和那非洲仔通个风,我要求不高,250斤大米
换我的妹妹。”桃花“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之后一个月,我每天下午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打篮球。同事们看到我臭汗淋漓的模样,
都小心翼翼地劝我:“哥们,想进南刚队?别难为自己啊。”
一天下午,我正打球。她打我手机,笑着说,那黑子说大米没问题的。
我一脚把篮球踢飞。嘴里却说道:“那我没意见了,挑个日子把事儿办了吧。”
桃花还是“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时,某男怒发冲冠地冲向我,因为我踢出的篮球正中他的左上脸。我没道歉,而是
把训练计划临时改为自由搏击。战斗结束后,我请那哥们去喝酒。那天喝得不算多,头却
晕得厉害。但我还是坚持跑到邮局,给桃花发了个加急电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第
二天我没去上班,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闷头大睡。
醒来后,我得到桃花出事的消息。
她那天打我电话,找不到我;打到台里,同事说我昨天打了一架,失踪了。一下子就
急哭了,而就在那时,我的加急电报到了。她打开看,看到上面写:“我爱你。祝你幸福
。再见了。”便昏了过去。和她妈一样,她也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连夜赶到北京。万幸的是,抢救及时,桃花脱离了危险。
我在病房出现时,桃花哭得梨花落雨。她死命地撕我的耳朵,说你想吓死我啊。
我只是憨憨地笑。说,是啊,可惜没吓死,现在赶来灭口啊。
她破涕为笑,说,你丫电报上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啊。
我说,不要了,免得你再昏过去。
后来,桃花乖巧地躺在我怀里,说,“你知不知道,九岁时,我已是你的妻了。那天
我生病,大人都不在家,你自己在家学着熬药,结果弄出火灾。邻居扑灭了火。你爸赶回
来要揍你。你端着药撒腿跑到我家。喂着我吃完。然后回家挨揍去了。那天起,我就决定
一辈子跟着你了。”
我也记得这件事。但是,我的版本是:那时我只是觉得熬药好玩,大人在家又不许我
玩,好不容易逮个机会。我给她喂药时,心里想如果你吃了拉肚子一定会撕我耳朵,所以
赶紧回去了。。。
不过,我没和她讲这些。我只想告诉她她会幸福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