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年前,我写了一篇《桥牌中的运气》,收录于2013年出版的《华尔街数学 – 我的数学人生》。按理说,这种文章,是轮不到我这种水平的业余桥牌爱好者来写的。但是我那近乎过目不忘的记性,使我记住了许多报章杂志的文章中的故事。比如2007年一著名美国选手在百慕大选拔赛中因为一张倒霉(不是错误)的首攻,失去了当年参加在上海举行的百慕大杯比赛的门票。
在那篇文章中,我广征博引,从各个角度对桥牌中的运气进行了分析。其中谈到,如果你有机会在双人赛中和专家做搭档,或在复式赛中和专家做队友,也存在着运气因素。如果专家主打一副极为平淡的成局订约,专家的优势几乎就不存在。但轮到专家主打一副难度极大的牌,你们就得了大便宜。防守时也有这种因素,但没有主打这么明显。
今年五月,朋友打电话给我,著名桥牌专家Richard Pavlicek (11次美国冠军)邀请我俩和他的搭档组成一队,参加今年(2024)七月在多伦多举办的北美桥牌大赛的老年组复式赛。哇,我这位朋友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朋友似乎怕我不去,说了句我们应该接受之类的话。我说,这么大的面子,当然去。
复式赛分两个桌,两个队打同样的牌,所以没有好牌坏牌一说。Richard年事已高(79岁),我们就让他坐主桌,这样就不用走路。Richard坐主桌的南家。两天比赛共112副牌中,至少有三副很难的成局订约,由南家主打。在我们的桌子,敌方的南家都没打成。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些牌似乎可以打成,到底怎么打,我也不可能去想,完成本职工作,把自己的牌打好再说。但我心里在想,这几副牌,我们的南家Richard很可能会打成。一轮打完,我方四人计算得分,Richard果然都打成了。
打牌需要高度集中精力,我不可能花时间去记这些牌,但其中有一副的要点还是不经意地记住了。这副牌打完,主打的敌方南家说,他可以如何如何打成。我同伴指出,他吊了一圈将牌,无法进入明手,已经回天泛术,也不知我们桌的南家是否同意。计算得分时,我们问Richard的搭档,她说Richard似乎在打第一张牌时就看透了全部变化,所以根本就没有吊将牌。高!实在是高!
这种分析,我有时候也能做到,但要想很久。只有Richard这样的专家,对于大部分有相当难度的牌局,几乎不用想就能找到正确的答案,犹如围棋中的定式。当然,真的很难的牌,专家也是需要长考的。象这几副难度较大的牌,轮到Richard主打,如我前面所说,我们确实占了大便宜。
这次比赛,我们得了第16名。Richard大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