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蛇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七節

“嗯，說點正事的吧，”周源斂起了笑容對正埋頭吃着最後一碗紅油抄手的王天鴻說道：“天鴻，吃完早飯後你先給江津縣局打個電話，請姚隊長他們對大圩鎮的那個童貴友立刻採取抓捕行動，對他家裡也進行徹底搜查；然後你再趕回江津去一趟，讓在押的趙老幺之妻楊秀珍和那兩個幫手辨認一下咱們昨晚從藍鳳凰夜總會裡拍攝下來的那幾個女孩子的照片，特別是何秀琴的照片；看看有沒有曾經在雙福鎮五林村趙老幺家裡被關押藏匿過的女子；如果姚隊長他們在大圩鎮得手，就讓被抓住的主要嫌疑犯及其幫凶也辨認一下昨晚在藍鳳凰這邊發現的幾個女孩子的照片；當然，主要是看看有沒有曾經被藏匿在大圩鎮童貴友家裡的女孩？”

“好的，我先去打電話通知姚隊，然後等關麒麟把他們昨天夜裡收集到的那些女孩的照片與相關的信息複印一份後就馬上出發去江津。”王天鴻放下了碗筷抹抹嘴說道。

“林剛，你們璧山這邊也同時行動——早飯以後你就帶人去同新鎮的向陽村，把黃漢生夫婦控制起來，仔細搜查他們的家裡，也讓他們辨認一下在藍鳳凰里發現的那幾個女孩。”周源轉過臉來又對郭林剛交代起來。

“你先前不是怕打草驚蛇嗎？咱們這一動手、在江津和璧山兩處同時抓捕，人蛇組織肯定就被驚動了啊？”李雲生看着周源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先前那會兒咱們完全不知道那些曾經在人蛇組織的上游窩點裡被短暫藏匿過的女孩們的下落；昨晚藍鳳凰夜總會的出事卻給了咱們一個突破口——尤其是那個乘亂逃走的女孩何秀琴；”偵探沉吟着解釋道。

“嗯，你是說——由此來坐實人蛇組織上游那幾個窩點的罪證？”

“不光如此，通過打擊其上游環節的行動還能夠幫助我們進一步確定人蛇組織中各個環節之間的聯繫；還有，”偵探對市局刑偵處的副處長說道：“咱們決不能指望那個夜總會老闆羅文信會老老實實的把為那些女孩辦理暫住證的相關材料整理好給咱們送來，我們必須主動地儘早去追查！吃完飯後我就和麒麟一起去泓苑路的街道派出所，重點追查當初這個藍鳳凰夜總會為這些外地女孩辦理暫住證而提供的那些材料、尤其是原籍地提供的身份證明和相關的聘用合同等資料。你去一下九龍坡分局，向他們了解一下這個藍鳳凰夜總會、重點是那個老闆羅文信；同時也查閱一下他們戶政科的資料，尤其是外地來渝人口的背景與分布等情況。”

“對了，周處，李處，還有個事情我差點都忘了——今天早上七點過一刻、我們分局值班室收到了九龍坡分局轉來的一個電話，說是九龍坡區的副區長、區委副書記何建中一大清早給九龍坡分局打了電話；他質問我們昨天夜裡去藍鳳凰夜總會的調查，態度很不友好，還指責我們公安對當地民營企業保護不力、要求我們不要濫用執法權力、隨意擴大調查範圍、干擾當地民營企業的正常運營。”郭林剛說道。

“濫用執法權力、隨意擴大調查範圍！？這位副區長管得也太寬了吧！再說那個地方剛剛還死了一個舞女、失蹤了另外一個，這麼嚴重的案子還不讓我們擴大調查範圍！”李雲生忿忿地說道。

“嗯，他所指的這個‘民營企業’就是藍鳳凰夜總會；”周源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同伴一眼：“這樣的電話後面還會有的，不必太在意；不過由此看來，這位副區長消息很靈通、對藍鳳凰夜總會也非常的關心。”

“唉，其實我們分局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郭林剛皺起眉頭來嘆了口氣。

“哦？怎麼回事？”周源立刻問道。

“咱們偵辦組前兩天去了來鳳鎮花園西路28號、訊問了那個白慧琳，又去調查了她那個來鳳山貨集運公司；事後區里一個主管經濟的領導、叫什麼甘鴻業的副區長就打了電話到分局來，對我們局長發了一通脾氣，指責我們沒有證據就去訊問、隨意執法，干擾了本地民營企業的正常運營、影響了璧山區的經濟發展——給我們扣上了好大的一頂帽子！”郭林剛無奈地說道。

“嗯，我料到了；”周源沉吟着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堂堂的副區長竟然對來鳳鎮上的一個民企這麼關心、而對我們例行的執法調查又如此敏感，特別是針對白慧琳的調查；這裡面一定還有更深層的原因；等等—— ” 偵探若有所思、又從挎包里拿出了一個本子打開翻看，“我記得果然不錯——這個甘副區長的大名也在給陳老太太賀壽的官員名單上！”

早飯後，周源和關麒麟一起來到了九龍坡區泓苑路街道派出所。他們先來到所長辦公室，準備先跟所長陳啟宏見面談一談。

“陳所長還沒有來，你們恐怕得等一會兒。”值班民警說道。

“怎麼還沒有來？”偵探皺了下眉頭，瞅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所長辦公室，又低頭看了下手錶——已經過了早上八點,“那你們所里負責戶政資料的人來了沒有呢？這件事涉及到昨天夜裡發生的一樁人命案和人員失蹤案，時間緊急，我們不再等下去了，必須馬上開始查找相關資料！”

“哦，負責戶政材料的人來了——我馬上叫他過來。”

兩分鐘後，派出所負責戶政資料的民警韓子霖進來了，他領着周源和關麒麟進入了戶政管理辦公室、打開了一個資料櫃，找出了該所轄區內近兩年來臨時非本市人口辦理暫住證的登記簿與相關資料。

很快，韓子霖便從一堆按月份整理的卷宗袋裡揀出了藍鳳凰夜總會外地籍員工辦理來渝暫住證的相關手續資料。

看着手中的資料、偵探的兩道濃眉頓時擰在了一起，他抬起頭來問道：“韓警官，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裡了嗎？”

“是的，當初給那些員工辦理暫住證時由夜總會收集提供的資料都在這個卷宗里了。”戶政民警老老實實地答道。

“如果是這樣，那你這些資料的漏洞很多呀！可以說給這些外地來的女孩辦理暫住證的資料嚴重缺失、而且手續也不全，有很多的遺漏——譬如說在這些女子提供的所謂身份證明中、絕大多數僅僅是由原籍地農村生產大隊出具的簡單證明，上面只有村支書的簽字和生產隊的蓋章；根本沒有經過當地鄉鎮一級政府或警方的核實；僅憑着這樣的證明怎麼能夠辦理暫住證呢？”周源尖銳地指出了問題。

“對不起，”戶政民警臉紅着解釋道：“我知道這些資料確實不全，有很多缺失，但是當初給她們辦證時、是陳所長親自同意讓給辦理的，還說是上面打了招呼、要給予藍鳳凰特別的關照，我，我只是按照領導的交待辦事的。。。 ”

“嗯，你是說——你們所長明知這些材料存在有嚴重問題、仍然要求你給她們辦理暫住證？”偵探繼續問道。

“這個。。。 ”韓子霖垂下眼帘點了點頭，臉頰漲得通紅。

“你跟我說實話吧——你們當初給這些女孩辦理暫住證時，有按照規定當面約談詢問過這些外地來的女子嗎？”周源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

“沒有，”戶政民警搖搖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這個夜總會每次來為員工辦理暫住手續的時候，都是那個羅經理拿着資料親自來的，而且他總是先找到陳所長、再由陳所長帶他到戶政辦公室這邊來辦理的；所以，那些女孩子根本就沒有來過咱們派出所做過面談。”

“嗯，我想也是如此。。。 ”周源點點頭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