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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贱人
送交者: 小二 2002年06月05日18:34:55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我是个贱人

小二

  ——我在此地想你的脸                    你在那地吻他的嘴

  我是爱她的,我爱她如花岗岩般的坚固。

  后来我看见,花岗岩在一只闪着精光的榔头下碎成了粉末。

  我就知道了,其实我如花岗岩一般的脆弱。

  当然,是榔头下的花岗岩。

  四月放风筝,浪漫人牵着幸福人的手;四月清明,活的人买着花朵祭拜死的人。   四月还有农田里油菜花开放地让我想哭泣。

  这个时候春风一样吻上了我的脸,我在这个时候爱上了她。

  她高,她丰满,她走起路来乳房摇晃得很好看,她笑起来眼睛弯得也好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递给我的那块手帕子。

  这块手帕洗过很多次,他们说她有鼻炎,这块手帕上不知撵过多少把鼻涕。

  我怎么会在乎呢,你可以爱鸟及屋子,我为什么不能爱她连带她的鼻涕呢?

  当然,我也爱她胸部的丰满。

  眼睛里充了血,油菜花就不是金黄的了,淡红地像雾一样。

  执拗虽然很英雄,可是英雄给人家压在地上拳打脚踢的时候就成了狗熊。

  我是外地人,我在此地读书,我走起来路来挺着胸膛,我把头发梳得很直爽,我衣服的袖子总是卷得很高,我还学着别人抽烟,我不吃饭省下来钱买烟抽,可是,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把我的烟给他们抽?

  所以,我和他们其中的一个决斗,我在决斗中胜利地抓下了他一大把头发。

  当然,我接着就只能被他们压在了地上满地找牙了。

  油菜花你为什么这么让我想哭呢?

  我想忍住眼泪的,我别过头去,我就看见这个世界上可以给我最大幸福的人。

  当然,也可以给我最大的痛苦。

  她微笑地,美丽地,轻柔地,用她那双因为冻疮而终年浮肿的,可爱的手,递给我看块洗得干净的手帕子。

  她轻轻地,温柔地,好听地,用她那诱人的唇齿告诉我说:快上课了,快点起来吧。

  她低身的时候,她的头发垂了下来,也如春风一样吻上了我的脸。

  我就欢天喜地站了起来,整一个下午笑呵呵着,让我那同学笑话着说我是白痴。

  我说我就是个白痴又怎么样。

  当然,我心想即便我是白痴,也是个幸福的白痴。

  ***

  我有几个歃血为盟的兄弟。

  我有流血的经历,我就成了老大。

  老二是个矮子,就叫他矮子,老三尖尖的脑袋,就叫尖尖,老四天生秃头,就叫和尚,老五是个小滑头,不会打架就会泡妞,就叫情圣,老六是我们班级里的体育委员,长得很男人味,只可惜是个女的,胸脯像山峰一样,我们就叫她大山。

  我们那读书之地有个庙,由于方圆百里里只它一家,倒是有些善男信女的,我们常常去的原因是那庙里还有女人听经,其中一个头发长的非常美貌。

  我问她怎么会去听经呢?矮子晃着大脑袋说她以前是个鸡,尖尖说她父母肯定死翘翘了,和尚沉吟着说她爱上了庙里的和尚,情圣说她是装装样子其实是个闷骚,大山摇摇头一声不吭的,最后才冒出了一句:因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像你们那样了。

  我们在镇上买了刮胡子的刀片,选了尊面善的菩萨,问他借了只摆在面前盛水果的碗,洗了干净,因为都不胜酒力,便盛了水代替。

  我仔细用刀片在手指上划了道小口子,挤了两滴血在水中,余人皆效仿,只有和尚说:不就几滴血么,大手一挥,顿时手指上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一碗水顿时变得通红,几乎让我不能下口。

  一度为此事我们其余几人羞愧万分,还好我有句总结性的话:一滴血七斤米,男人的血不能白流。

  喝了血水,拜倒在菩萨前,就算是完成了仪式,有了五个兄弟,我心里面想着那美丽的姑娘,我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番大事业,满怀着不再低下的爱去向她表白。

  我的潜意识里明白,原来我那时候我满怀的爱,是低下而没有半点勇气的。

  还有就是忘记说了,他们叫我贱人,我爱上的那个姑娘叫鹃儿。

  ***

  其实我一直自诩为剑客的,剑客和贱客同音,所以就被别人称为贱人。

  那时候我是这么炫耀着和别人说:我在少年的时候我的母亲给了我三样东西,第一个是个破碗,她说我长大了可以靠这个去生活,第二个是本《三十六计》,她说我长大了可以靠这个去坑蒙拐骗,第三个是把剑,我没等她说完就拿在手上了,就此舞弄到了现在。

  其实,我应该等她说完这句话的,她本来接着想说的是:我长大了可以靠这个去自杀。

  这个暂且不管,我坚定着信念,为着我的梦中情人,我要如剑客一般去打拼,实现我的价值,在将来名正言顺地把她娶过门。

  只不过乡下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才算真有价值,我吃喝玩乐啥都行,虽然平时没什么机会;我读书就是不怎么的,虽然天天在读书。

  只不过也是有老师赏识我的,我的物理老师,名字叫宋维新,50多的老头了,学了一辈子科学,却是个信佛的,常常正面一本正经地训斥人,转过来却给别人一个怪笑,惹来哄堂的笑声,关于他的趣事是不断的,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地震事件。

  那年可能是日本国大地震传到中国的余波,寝室里就我和尖尖两人,我在床上抱着枕头想着鹃儿,写着每天一封却一封都没寄出过的情书。

  突然间床都有节奏地抖了起来,我以为是尖尖又在抖动他那并不性感的腿,于是叫道:“尖尖啊,你脑袋坏掉啦?抖什么抖啊?”。

  尖尖从隔壁床安静地坐着,纳闷道:“我就是脑袋有些尖而已,可是也没坏掉啊,我也没有抖!”

  说话间就突然听得外面人声鼎沸,窗户外人头晃动,隐约似乎有人在大叫:“地震啊,地震啦。”

  才明白那桌上的茶杯不是因为尖尖而颤抖,也顿时明白尖尖的抖动不会能量大到我床上,顿时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就拉着尖尖开门就跑,尖尖依旧在身后嚷嚷着:“怎么样,我就说不是我抖吧!”那时候已经顾不得笑话他了,一口气跑到了空旷的操场上,才稍微舒了口气。   只是可惜那地震就此销声匿迹了,再没有任何动静,尖尖倒是和和尚有说有笑的,一条腿颤啊颤的。

  另外则是传来了比地震更为让人吃惊的新闻了,说的是那宋维新穿着裤衩光着上身从二楼上跳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标准的卧倒,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三分钟有余,神情严肃,然后点着头站了起来,正气凛然地对着广大学生大声道:“同学们,根据我的计算,此次地震震心距离此地大约有七千公里,震级为七级以上,但由于距离较远,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估计他是唯一喜欢我的老师了,我也是他唯一喜欢的学生,他喜欢抽烟,我也喜欢学着抽烟。每逢上他的课我就得准备两根红塔山,因为他总爱提前五分钟下课,然后就是找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坐在我边上享受我那支他平时不舍得买的烟。

  某些意义上我更得感谢他,其一是他挖掘了我的物理天赋,其二就是他一直支持我追鹃儿,他对我是这么说的:“这么大眯眯的漂亮女生不多了,况且身材出挑,你现在不追,以后她肯定是嫁外国人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是的,肥水不留外人田,在我的物理成绩飞速上升的同时,我明白人生当中,“争取”的意义有多大。

  ***

  我真没想过鹃儿会嫁给外国人会怎么样,就想我压根没想到情圣会爱上大山一样。那都是恐怖万分的事情。

  大山是体育委员,而且为了考体育院校,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有个环节是练习下蹲的,曾经乐孜孜地看着她抗着我都抗不动的杠铃,很轻松地上下来回运动,因此造就了她性感得有些肥硕的臀部,再加上她平时行为颇近男生(否则也成不了我的六弟),因此举止无拘束,坐无坐相,在班级里就坐我前头,常在课堂上公然睡眠,屁股拉在板凳后面,每次低头都非常奇怪而冲动地看见那鼓鼓的圆润。

  平时的坚持不懈造就她不同凡人的体魄,每次学校搞运动会女子三千米她随便跑都是第一,认真跑起来就看见她昂首挺胸一直冲刺到终点,令不少男孩子都汗颜。

  情圣是男孩子,听他说他是早产儿,生出来满身都是绒毛,皮肤通红通红,手掌般大小,别人都说这孩子无法进奶水,活不了,他却楞是靠着棉花球上擦在他嘴唇上那一点点的稀奶水活了下来,并发展成一方情圣,在他的成长历史上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先天的原因再加上后天的风流,就此决定他虚弱的体格,与大山相比,人家是大山,他就是居住在山脚的小鸡。

  小鸡勇敢地爱上了大山,那是需要勇气的,当情圣把那封热情洋溢的信塞到我手中低声下气托付我转交的时候,我私下想着我枕头下那二十几封信是否也该送出去了。

  但是大山对我那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我心寒了一半,她说:“我和他没戏,我对他那娘娘腔没感觉。”

  情圣就此一蹶不振很多时日,他把那些日子称呼为天地黯淡,他常常有空没空坐在我的旁边,痴痴地看着大山的背影,眼底里饱含着酸楚,从此他就得了另外一个雅号,叫做情痴。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老五情痴的一蹶不振多多少少影响了我追鹃儿的勇气,无望是一种病,累及许多其他的情绪,在这样的情绪里,再加上旧仇未了,最终导致我挨了两刀子。

  ***

  两刀子的原因还得从食堂说起,那肥胖的厨师养肥了校园里灰黑的老鼠,却瘦了广大穷苦的学生,除了那些天生喝水都会胖的人,基本上每个住宿的学生都有些营养不良,我们已经渐渐习惯闭着眼睛大口吃饭大口喝汤,习惯了老鼠屎和着饭,苍蝇就着汤。

  说句自豪的事情,我至今都食欲旺盛,没有因为那些恶心的万一吐过一回,唯一一次略略有些恶心的是一条汤里飘荡的蚯蚓。

  和尚自称为能吃就吃,大虫吃小虫肯定没事,却在某天撒下了手中的饭菜跑进厕所间吐出了苦胆水,我们另外几兄弟纳闷着,用木棒子挑开他吃饭用的小脸盆,拨弄起他的饭菜,一团小小黑糊糊毛绒绒的东西迎入了我们的眼帘,那是只不超过三个月的小老鼠,已经和饭夹在一块被学校食堂那庞大的蒸饭机器给蒸得黑亮油光。

  和尚立刻大吐特吐,连同隔夜吃的饭菜。

  我在那边替和尚捶着背,尖尖则是一边仔细地瞧着和尚吐出来的污秽之物,突然就尖尖地叫了起来:“哈哈,这家伙自己开小灶啊,哪里来的鸡蛋?”

  和尚最后在众人的逼迫之下终于承认:鸡蛋是豆腐给他的。

  豆腐是鹃儿的同桌,摸样也不错,身体丰满,穿着得体,和尚曾帮她的寝室捉过老鼠,因为对待和尚也是不薄,和尚对豆腐更是爱慕有加,我心底想说不定我和豆腐混混熟也可以套套鹃儿的近路,就此决心研究一些对策成全和尚心底暗藏的梦想。

  此事先搁一搁,继续说食堂事件,我与和尚去食堂评理,那厨师怕和尚告诉学校领导,因此免费提供了顿两荤两素的饭菜给和尚,并且承诺以后在他的窗口买菜可以多给和尚两块肉,和尚顿时满心欢喜,开心着回去了。

  事情就坏在这多出的两块肉上,我们六兄弟集在一起买饭吃,每次只买四块肉就够了,厨师心神领会,不但多给两块,而且给的肉都是瘦肉居多,偏偏给钱时给身后低年级的学生看在眼里,心怀妒忌,问道:“靠,你们这点钱怎么这么多好肉?”

  我是老大我得说话,我就这么没好气地说着:“想吃肉啊,有种去啃老鼠肉吧!”

  话虽然是不错,但是听在那人耳朵里就不顺了,就此他怀恨在心,见我们这里人多没敢吭声,转身告诉了他身后的一人。

  那人叫猪头,因五官如张飞而得名,正是上次合伙扁我六人中的一个。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半,立刻看见了那人冷冷的目光。

  我想起了武侠中的一句常用的话:若是他的眼睛能杀人,那么我就应该死过了一千次。   我端着饭碗故作镇定地走了,我听见老二在我身后的嘀咕:“有什么了不起!”

  我心的另外一把顿时也凉了,我知道一场祸事是免不了了。

  ***

  这个几日我常常在窗户外看见那些地皮流氓的身影,因此从未踏出校门半步,想来堂而皇之在学校内打人他们也没这个胆,因此心里舒坦了很多。

  第三日夜自修,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十来个人聚集在我教室的楼下,一人高呼我的名字:“贱人,有种你下来。”

  我探出了脑袋,看着这么些混混聚集于此,心中顿时生了豪气,我贱人能惊动这么多人,也算是能耐不小,因此也大声道:“有种你们上来啊!”

  一伙人顿时亮出了藏在身后的木头棍子,低头冲上楼来了。

  老二矮子一站而起,把屁股下的凳子颠倒过来,四只脚三下两下给他拆了下来,分别送在我、尖尖及和尚的手里。

  情痴脚底磨油班溜了出去,他不敢打架可是脑子不笨,一出门就敲着隔壁同年级班级的后门,大声说着:“有人来打架,大家是朋友的都来帮忙啊。”

  我热血澎湃,大有英雄之气,一拍桌子,嚷道:“高二(4)班看得起我的人都站起来!”

  一时间连女生都齐刷刷站了起来,让我不小地感动了一把,因为我这个贱人平时就是喜欢捣蛋逗乐的,也没少得罪人。

  在一阵嘴皮之后还是木棍和凳子脚相见,一场轰动当地的战斗就此发生,一直到我离开这个地方都听有人津津乐道地提起此场战役,并且居然添油加醋了好几把。

  其实很简单的事情:过来观看的人是多的,站起来靠嘴巴帮我的人也是多的,可是动手的就少了,矮子头皮破了,流了不少血;尖尖被人群里某人的电击棍刺了一下,顿时面色苍白瘫倒在地;和尚最勇猛,在豆腐的面前大耍气功,憋红着脸被一群人架着,动弹不得;我的腿上被猪头拿刀子刺了个不小的口子;情痴不会动手,则是乘机很勇敢地守护着大山,义愤填膺地观看着这场战斗。

  那些人趾高气扬地去了。   然后是校长来了,再接着是我作为主犯,全校公开批评,猪头则是靠着关系转去了另外一学校。

  最后关于此事件我想说的是:我不怪谁,我开始明白什么英雄什么人为一口气的都是不值得的。

  那换不了喜欢的女人,最多得块怜悯的手帕罢了。

  人寄屋檐下,就应该能低声下气的时候就老实地低下头去。

  我怎么会学得会呢?我这个贱人哪!

  就此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逃学出游。

  ***

  我有个哥比我年长五年,当初也是在我那学校毕业的,人长得比我帅,成绩比我好,而且学的是文科,整个一白马王子,老师喜欢女同学更喜欢。

  他那年考的南昌的陆军学院,一个在我们那边的二流中学出了这样的学生是不得了的事情,顿时红纸白字,贴在学校活动室的墙壁上,第一个名字就是他,我是在他的名字下进入这个学校的。

  老师们是这么称呼我的:恩,某某的弟弟。我觉得这个称呼比我还贱。

  因为他选了文科,我自己掂量着如果去文科的话简直是丢尽了脸,就去理科,好歹着不用和我哥直接比。

  这些我可不恨我哥,他是我的偶像,我亲眼看着他交往的女生是如此的漂亮。

  逃学去的就是我哥那儿。

  地点是上海,哥已经毕业在上海某部队工作了。

  具体地点得保密,我怕说出来了就是泄露国家机密。

  那里戒备森严,门口站岗的手里握着枪,刺刀雪亮雪亮照耀着我的眼睛,刚刚我还为逃学出游这种震惊人类的事情而有的趾高气扬的,现在立刻就熄了下去。

  传达室里走出两高高的人,带犯人似地把我带到一个需要三重登记的“要地”,我于是就看见我的大哥了。

  哥笔直坐在一台电脑前,有利迅速地敲打着键盘,那键盘被敲得油腻发亮,让我想起电视里少林寺僧人每天因为练习铁拳长拳啊什么的那些变形光滑的青石砖。

  他说现在忙工作,带我七拐八拐拐到了他阴暗潮湿的宿舍,说不要乱跑,再过几小时他就下班了,回来再说。

  我说你这里可有啥可以玩,有没有什么手枪之类的好东西?

  他就说他有不是司令,摸摸我的脑袋叹息着就走开了,我心里就知道他的意思就说我逃学没出息。

  宿舍里一股霉味,实在觉得是呆不下去,就决定出去走走。

  一出门就看见两魁梧的小兵,拉着两条狼狗迅速地跑动着,那狼狗高及我的腰,鲜红的舌头,凶恶的眼神,顿时就缩进了我哥的宿舍,再也不敢出去半步。

  于是我早早地就开始后悔了。

  ***

  血浓于水,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亲哥哥,好歹也满足了我一下小小的心愿,先是请我美美地吃了顿好的,后来直接把我安排到了一他直接管辖的连队。

  此连非同凡响,名曰学军,乃全上海最杰出的青年干部,到部队里学军来着,个个都是经理以上的级别,俊男倩女好不风光。

  我哥说:每天他们做啥你就做啥,你要是能学学人家就好了。

  我哦啊哦着回答着,他们热情地看着我,尤其那些个比我大女孩子,还有人去摸我的脑袋,我清楚地看着她们的细皮嫩肉,确实比家乡那些姑娘们好看。

  我睡觉的地方是在男兵宿舍,那天晚上我不怎么敢说话,只是听着那些人谈论着股票,谈论着当初大学时候的生活,我第一次觉得知识如如此让人羡慕。

  我第二天很幸福得在女生宿舍做客,吃了苦苦的咖啡糖,还用了她们隔壁的女厕所,我在她们的寝室非常地开心,我发觉是都砖头堆砌的房间,女生住的就是和男生不一样,这里不会有啥未洗的袜子,更不会有在棉被上发现长长卷卷的毛,满屋子都是银铃般的笑声,真是让我心花怒放。

  就在陶醉之间,突然一声哨响,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集合!”

  大概是一分钟内不到楼下就要在操场上多跑3000米,女生自然不愿意,但是又可以她们个个天生爱美,一到宿舍就换上了休闲装,一听那“集合”,顿时手忙脚乱换起军装,姿态各异,顿时看见七八处丑态来,腰间捆得紧紧的赘肉,还有那看上去很厚很厚的胸部罩子。

  我黯然地离开,心想其实看起来美好的东西,说不定丑陋不堪。鹃儿肯定要比她们好吧。   我想着溜达着去买包烟,躺在草皮上好好舒坦舒坦,我的鹃儿你想念我了么?

  因此我就去了,那里部队的草皮宽阔,修剪整齐,虽然看上去不算什么好草,但是有士兵们天天修剪,怎么能不舒服?

  我眯上了眼睛,刚点了根烟,我就听见个恶狠狠的声音:“起来,参加训练。”

  是我哥,我茫然地站起来,就看见我哥身后那些个美女们个个挺着个酥胸站得笔直,身后是两排站得更直的帅哥们。

  然后我听见我哥说着那天我听到最恐怖的语言:“今天的练习5000米长跑。”

  ***

  5000米很简单,就是10000米的一半,汽车呼啸着很快就过去了,古代的好马,一口气能跑100个5000米。

  我不是汽车,我不是马,我是贱人,我跑不动。

  但是我曾经哦啊哦地答应了,我哥威逼我说军令如山倒,不跑也得跑。

  说实话那实在是可怕,可能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偏偏在我不长的成长史上有过这么一次痛苦的5000米经历。

  那是学校搞什么冬季运动会,男生有个项目正是5000米长跑,女生则是3000米。

  我那班主任嘀咕着谁要跑啊,女生3000米自然由我的六弟大山在,她要拿个第一不再话下,男生找谁呢?

  那班主任仔细思量良久,最后说因为我最高腿最长肯定适合长跑就这么定了为了班级荣誉重在参与能够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四下激烈的掌声,我就像个替死鬼,就这么被推上了断头台。

  先是女子3000米,大山如箭般跑了出去,胸脯挺得暴高,速度就是让男生都惊讶不已,学校的操场跑道比较小,一圈300米,她是一口气蹭蹭蹭就这么迈着步子一直到底,最后两圈还来个加速跑,冲破红线时嘴里还来了声不错的吆喝声,足足领先第二名一圈半之多,外加破了学校记录,面色红润,谈笑自如,我只有两个字——恐怖。

  接下来就是男子5000米了,我紧张得身体出虚汗,冷得腿发颤,班主任说跑两圈就热了,楞是把我身上的羊毛裳给扒了下来,顿时看见我那瘦弱的胸膛,一边体育老师嘿嘿冷笑着:“腿长要加油啊,不过就它那肺活量还抽烟,撑得下来么?!”。

  我们班主任叫曹卫星,体育老师叫王军,我常常在体育课给他根烟抽拍拍他马屁,平时对我体育课吵闹玩耍抽烟倒是闭了半只眼睛,谁知道这时候揭了我的老底,足实可恨。

  曹卫星以后道:“哦?他还抽烟么?”

  我嬉笑道:“听他胡扯,等下让你看着我的肺活量是如此之下!”我装模做样拍了拍胸脯,谁知换来的是一时气急,连咳了几声。

  曹卫星摇着头,叹息着:“坚持到底吧!不要丢我们班的面子,看看女生的成绩!”,我就只能闷头不语了。

  哨响,我跑。

  一圈,还行,稳,一群人跑在一起没什么分别;二圈,感觉良好,手脚倒是真热了,腿长也确实优先,居然稳当着跟在第一位的后面;三圈,有些气急了,喉咙里开始发痒,但是腿上有力气,不软,紧紧跟着别人跑,居然和身后了人有了大约50米的差距。

  等到第四圈过了,刚跑完1000米,顿时觉得脚步有些浮了,脚步松懈了下来,一口气怎么着张大口就是喘不过来,不过,我还能坚持。

  第五圈,曹卫星说你快跑啊,后边人家赶上来了啊!我说我要水啊!

  第六圈,老二矮子端着盆水把我浇了个从头到脚,我说你浇我干嘛,他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水么?我想骂他,但是我没力气说话了。

  第七圈,女生们看着我直笑,让我觉得稍微有些动力,后来才知道她们笑话我头上被浇湿了,现在热了头上冒白烟,像蒸笼,脸蛋像关公。

  我跑不动了,我要死了,但是我我要证明我的肺活量,我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想说这话的人简直在放屁。

  我跑啊跑,跑啊跑,他们说加油啊,我问他们还有几圈啊,他们说不多了不多了,还有9圈啊,我听了眼睛一黑啊。

  ……那确实如噩梦般,我那次确实跑到了底,并且没有丢曹卫星的脸,我拿了个第二名。不过,我是被人抬回寝室的,并且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晚上我的喉咙里吐出来一条条的血丝。

  我要面子,我说我当然很牛,其实我没什么牛。

  那次的奖品是一本作业簿,上面一个学校的图章,钢笔字写着:二等奖!

  我靠。

  ***

  还好,这次我算是逃过了劫难,因为,在一致女生的欢迎下,我可以和她们一起跑5000米,那些女人们毕竟是城市里的宝,跑步像是漫步,我跟着她们乐呵呵地说着笑话居然坚持到了底,最后拿了女生第一!不过用时达35分钟,平均每分钟100多米,按我哥的话是丢尽了他的脸。   女人笑呵呵地说着,哪有啊,你弟弟高大英俊,我们最喜欢!我明白那时候她们大多单身,我哥哥也是单身,他才是高大英俊,变了相拍我哥的马屁罢了。

  哥也没办法,也没多追究,学军连毕竟不是正规军,不是让那些人去前线打仗,锻炼体魄这些锻炼就足够了。

  接下来几天的训练倒是让我爽了痛快。

  第二天障碍跑,一个独木桥,两个水坑,一堵木墙。

  先是一个小兵示范,飞快地走过独木桥,跳过水坑,然后跃起左脚有力地往木墙上一踢,身体借力而跃得更高,在木墙上轻巧地翻身而过。

  那动作一气呵成,不比美国大片差多少。

  我把皮带紧了紧,我怀着英雄般的心向前跑去。

  我有模有样模仿着小兵的动作,并且在木墙上一踢准备一跃而起。

  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我连手都没摸上那木墙的顶就摔了下来,还蹭破了额头。

  有人笑,有人来扶我起来。

  我挣脱了那人,我跑到原点,我再次重头障碍跑,这次我落在了水沟里。

  哥说:“耍什么脖子硬,跳不过去就别逞能啊!”

  我没理会他,我再跑,这次我一条腿挣扎上了木墙。我努力把自己身个身体一点点挪上去,非常难看地扒在木墙上,然后一个用力不均又摔了下去。

  不过这次还好,我是摔在了木墙那边,总算是我自己翻了过去。

  哥说你咋这么倔呢,我说我就相信我跳不过去但是爬得过去的,这不是过来了么。

  哥然后就说难怪学校也容不下你。

  我说我要开手枪,这样没意思。

  哥说就带你开手枪,另外替你再抗把机关枪,让你扫荡一下发泄一下爽一下。

  于是我雄赳赳气昂昂,卷了条席子,在靶场趴在地上,哥把机枪调到连发,把枪托顶在我肩膀上,保险放下,说,前面泥山前一个靶看见了没?我说看见。他说就对着那开枪吧。

  我的心扑通着跳,我把准星对准,我就假想着那就是记我处分的猪头校长,我手指把力气用到了底。

  去死把,猪头!

  ***

  猪头死不了,我的子弹飞不这么远,他安稳着做校长,心安理得拿着家长们给他的俸禄,他以为那些学生刻苦的读书,有他不可忽视的功劳。

  像我这样的,聚众斗殴的,且不管事情原由,只能是害群之马。

  机关枪扫射确实很爽的事情,我的肩膀为此肿了一个星期,耳鸣持续了有半个月之余。

  原因是我一则本来是我开枪,后来因为后座力的缘故枪就奴役了我;二则我逞能追求真实感,硬是没戴耳套。

  哥看我在那里哼哼唧唧的痛苦样子劝我说,你也不是当兵的料,早点回去吧,好好读书,以后若是得了功名,再到这里也不迟啊。

  我就心想其实你也就这么个芝麻官在这里未必罩得住我,因此就赶我走了,不过好歹是我兄长,我总不能因我的倔强影响他的帅哥形象,因此当场决定明日起早就走。

  那些学军连的姐姐们可舍不得,执意当晚要摆酒给我喝,左拉右拉的,我能不答应么,女人的盛情最难却,何况是这么多好看看的姐姐呢。

  我记得那晚我豪气如云,大口喝着女人喝的红酒,只觉得甜蜜蜜真好喝。

  我当场许诺着倘若以后有机会他们到了我的家乡,我一定抗着鸟枪陪她们去打鸟,那枪是气枪,没啥后座力,端在手里打天上的小鸟,那是非常优美的事情。

  那感觉甚至比那机关枪还要来得得意,可能怎么着都是去狩猎,有胜利的喜悦;而机关枪,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抗着把机关枪去猎杀什么动物或者人类的。

  天上的小鸟飞啊飞,我就这样醉了,第二天被哥叫起了床,出了那有枪守卫的大门,听着墙壁内士兵操练那些整齐有力的吆喝声,心潮翻滚,斗志昂扬。

  不是我稀罕每天可以这么雄赳赳气昂昂,我觉得部队生活简直就是多灾多难,睡不好吃不好,我其实挺胆小,我怕有天上前线去拼刺刀。

  我也知道假如高考顺利能够去大学的话,就可以免除兵役,免却这么多折磨。

  这里得小小地解释一下,不是我不热爱祖国,我所觉得的斗志是我自以为不太平凡的智商,可以不依赖真枪实弹,就能征战四方。

  那不就牛逼,那是我少年的志气。

  就这样,脚踩着哥送的黑亮的军靴,脖子上挂着那些女兵用子弹壳给我制的工艺品,我非常满意地爬上了回家的长途车。

  ***

  回了家,先是挨着父母的训斥,然后由他们出面,拎着两只鸭子,两瓶老爸没舍得喝的洋河大曲,我低着头来到了校长家里。

  这个猪头更胖了,离死大概还远着呢,装模做样地沉吟着:“这个问题学生确实让人头疼啊……”,如此之类。

  待到老爸低声下气地把两瓶酒放在他家桌上,老妈把鸭子丢在了他家后院,他才说:“恩,这个娃还是比较聪明的,包在我身上了!”

  真是不要脸的猪头,若是不为了爹娘,不让他们再伤心,才懒得受你的气。赶明儿老子一定买一捆爆竹,拆了皮抖出里面的药粉,加一点石子,做个炸药包,非炸了你家不可。

  这可是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在若干个兴奋的夜晚讨论之后,梦想终于成为了现实。

  先说那次回了宿舍,见了五个兄弟,自然欢喜异常,他们说着老大老大如何如何成了校园内的风云人物,我则是添油加醋着说着我在部队里的风光,那些个姐姐们是如何的标致动人,那些军犬个有我这个高,直恨不得把机关枪说成了旋风坦克人间大炮……

  和尚开始是欢喜地听着,后来幽怨着叹了气,说:“那事你知道了没?”

  我心里一冷:“怎么了,难道鹃儿给别人花去了?”

  和尚:“大嫂好好的呢,听说还曾经向豆腐询问过你们的情况。”

  我心中暗自一喜,脸上正色道:“她想想我也是应该的。”

  和尚喉结滚了滚,摸了摸额头,说:“宋维新死了。”

  我想鹃儿你背着我被别人花没关系,我想鹃儿你不把我来爱也没关系,我想鹃儿鹃儿你以后就是嫁给外国人我也认命了,我想猪头校长你多加我一条处分也没关系。

  只是,宋维新,我的口袋里还藏着上海带来的红双喜,那英文叫做“doublehappiness”的大红盒子的香烟,你真的就不要了么?

  很多人平时你见了心情好的时候笑笑,心情不好的事情懒得搭理,很多朋友平时觉得可有可无的。

  但是他始终存在着,在你的周围充斥着某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假如没有了,用很多其他的东西都换不回来时,就觉得珍贵。

  他死的是肺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在我未逃学出走的时候就已经很重,一直隐瞒着未曾告诉校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依然坚持教书,为什么每次都非常欢喜地接纳我在上课时给他的那两根红塔山;我不敢说他是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不是因为欢喜学生们胜过他自己的生命,也不敢说他是否是个充满悲凉的人,在他非常享受地抽着我给他那可以加速死亡的红塔山。

  和尚说他死前曾经来找过我,可惜我走了,他留下了口讯,叫我读好书,我底子还成,还加了句调侃的话,说有空就去香光寺拜拜佛。

  他们传言说宋维新是香光寺的俗家弟子,死的那前夜,他在寺内曾经我们兄弟结拜的那座佛前,参了一夜禅。

  我想地震吧,怎么不地震呢。

  那佛像应该塌掉。

  ***

  我去了香光寺,那里的佛像依然有众多的朝拜者,我去知客房去找几本经书,我想起来他曾经在我面前念叨着的几句金刚经的句子,什么声音,什么色啊,什么不能见如来。

  我不懂里面的意思,因此决定去买一本回来读一读,顺便去咒骂几句那座佛像。

  知客房里有个老婆婆,她是替寺庙卖火烛的,还有经书信物等等,另外帮着寺庙内的和尚缝缝补补的,戴着老花眼镜,还眯着眼睛。

  那些衣服因为漂洗的缘故,变得发白,我看见大多是袖口、膝盖处的磨损。

  我要了经书,给了点钱,她就说有啥不懂的就问问,这里刚好有个博学的云游僧路经此地。

  那个云游僧坐在一边,看的却不是什么经书,却是本杂七杂八的杂志,名字叫《山海经》,倒是让我觉着好笑。

  我便决心要翻个几页,用我的聪明才智,好损损这些所谓的得道之人。但只是可惜那经书确实如天书,看不懂一丝半点,何谈损人?

  我就问:高僧哪,你有家么?

  他就笑着回答:出家本无家,苦行僧四海都是家,有没有都是一样。

  我又问:僧人也看《山海经》么?

  她又笑着跟我说:修身不在乎读什么,读什么都能明理,就像你们读书。

  说话间有位愁苦着脸的僧人走过来,抱着件衣服放下,又拿起件衣服走了,从头到尾就和老婆婆做了几个手势,紧闭着嘴唇,未说一字。

  我疑心顿起,问老妇人:他是哑巴?

  老妇人道:他不是哑巴,只是这个几天苦修,要禁语三个月。   我说:好好的禁什么语呢?禁一天容易,三个月人不会疯掉么。

  云游僧叹息道:他是放不下一些东西,只因为有个俗友先去了,他就伤心,这是不好的,也不是他那位朋友所期望的。

  我就更好奇了:和尚不是四大皆空,他又怎么会有什么俗友呢?

  云游僧道:这次我来这里,也是想见一见他,这位友人虽然不在佛家,但是心智厉害,与他交往也能修身啊,只是可惜了。

  我心头一震,问他:你们的朋友是不是姓宋,是位老师?

  云游僧点头,不再说话,低头看书去了,隐隐有伤心的表情。

  我内心大恸,终于止禁不住,跑出了知客房,直奔学校而去,那本经书虽然至今未曾全懂,但是一直好好存留。

  而香光寺后来一直烟火挺盛,我也有去过几此,只是那老婆婆后来也老去了,那云游的僧人也是无从打听,连那禁语的僧人,据说也都随那云游僧四海为家去了。

  ***

  佛门的事情总觉得太玄妙,还是回头读书考试中来,宋维新过世以后,我们班级里又换了位新的物理老师,为人忠厚,但是木纳了点,常常因为学生的捣乱而急得说不出话,学识是有的,还得过学校评选的优秀老师奖。

  但是我不喜欢他,甚至有点讨厌。这个人不抽烟,更不会跑到后面来,和我坐在一起,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拖课。

  我为宋维新抱不平的是学校对他的死太过冷淡,追悼会上冷冷清清,我虽然明白包括校长在内所有的老师都以为宋是个怪人,是个神经兮兮的老人,平素里懒得和他理论,但是好歹也得隆重着办一场葬礼,或者帮他追记一个什么优秀老师之类的职称,因为我觉得至少来说,作为老师,他的教学实在是不错。

  最后我把那些仇恨统统归结在了那猪头校长的身上,我的炸药行动也就此拉开了帷幕,目标是猪头校长家的厕所。

  我是策划者,和尚成了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者,包括炸药的筹备制作、埋放等等事前事后处理。

  之所以让他负责的原因是在于除了我是宋维新的亲信,另外就是他了,再说他叫和尚,怎么着也算有一点佛性,刚好和宋维新投缘。

  老二矮子虽然腿短,但是他的速度快,点燃导火线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因为他可以最快逃离现场,这个任务其实最为艰巨,但是他不加思索就答应了,问他原因,他回答更为爽快:一位兄弟,二位那猪头校长谁都不喜欢。

  尖尖胆小而且智商不高,问题特多,我就让他当了调理员,因为有时候他那些看似愚蠢的问题往往可以让我发现可以导致我们这场任务全盘失败的因素,我开始认真地怀疑是否他是属于大智若愚的那种人。

  比如说,他曾经这么问:你们把炸弹放在猪头他家厕所,但是万一猪头那晚上拉肚子正在厕所内该怎么办?那可会出人命的,毕竟我们只想吓唬吓唬他。

  这个问题在老五情痴的聪明脑袋里得到了解决,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拉肚子都会有声音,而且猪头那肚子肥硕无比,声音更是惊天动地,先听听声音不就成了!

  因此,理所当然得,情痴成了军师。

  还有老六大山,她是个女生,因此不把她放在计划之内,但是她硬是说做兄弟的不管大小性别也要出把力,出于她家开杂货店的事实考虑,一致同意她从家里带两扎名为“冲天炮”的爆竹过来。

  计划酝酿成熟,终于,在大山给我们爆竹的两个星期后,和尚满面漆黑地捧出了我们精心研制的终极炸弹。

  并且,因为此事是我们六兄弟出谋划策,这个炸弹被命名为一个伟大的名字:C6.

  ***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两扎看起来货料十足的爆竹,居然做成的是这么小的一个炸弹。   和尚说,若不是多加了些石子,还会更小。

  那些爆竹里挖出来的火药粉用塑料纸裹实然后经过三层麻布包扎出来的东西居然才只有香烟盒般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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