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
>
>
>
> 我和成浩的爱情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我们象两个连体婴儿,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分开。成
> 浩有高高的个子,这让我在和他并排走着的时候可以使身体很舒服地与地面成45度角,
> 然后把重心放在他身上。成浩是留学生,所以很多我需要上的课程他可以不上,于是我
> 们规定好中午他负责打饭我负责刷饭盒。就这样每每下课当别的同学都要齐刷刷地冲向
> 食堂时,我却可以不紧不慢很淑女地走进食堂,然后在其他女生捋袖子冲锋打饭时,我
> 可以以更优雅的动作转转脖子,找到成浩,吃我最爱的烧茄子。而当其他女生披头散发
> 地冲出来吃残羹冷炙时,我已经用最优雅的动作擦嘴了。吃完饭是我的刷饭盒时间。我
> 会在这时露出最可爱可怜的笑容,然后伸出双手:“成浩,你看暖暖的手已经冻红了,
> 女孩子的手要是经常刷碗的话就会变粗糙了……”
>
>
>
> 刚开由于不能习惯被骗,成浩总是要一边对我说下不为例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刷饭
> 盒。再后来,知道我的脾气后,他已经很自然地在吃完饭后拿着饭盒去刷了,最开始的
> 规定早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成浩是迫不得已忘记,我是存心故意忘记。
>
>
>
>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所有的人走在路上都尽量把身体成球状缩起,然后不由自主地加
> 快脚步,所以校园里每个人都显得行色匆匆。我和成浩上自习的地点也随着天气的变化
> 从图书馆转移到了他的宿舍。留学生的宿舍要比本科的条件好很多,代价当然是昂贵的
> 住宿费。里面有写字台有书架还有电视有冰箱。成浩和另外一个叫崔柄俊的人住在一
> 起,两室的屋子一人一间。崔柄俊是个很阳光的男孩,笑起来会露出白色的牙齿,好象
> 漫画里美丽的男主角。我和他很快熟悉起来,并亲热的叫他“病菌”。
>
>
>
> 成浩的屋子很乱,我第一次去的时候站在门口抬起脚竟然找不到再次落脚的地方。但是
> 我喜欢那个小屋。喜欢他乱七八糟的摆放。
>
>
>
> 走进成浩的屋子,第一眼看见的是个写字台,写字台的墙上贴着一个韩国作家的头像,
> 成浩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作家,我惊奇地看着他:“你喜欢读书?”成浩做出奇怪的表
> 情,很认真地说:“我一闻见书的味道就会晕倒。”下面就是轮到我晕倒了。写字台旁
> 边是一个大大的书架,分四层,里面没有一本书,全是衣服。第一层是仔裤,第二层是
> 厚外套服,第三层是薄外套,最上面是贴身衣物。书架的对面是一个大大的冰箱,不要
> 上当,里面装的并不是食物却是满满的CD、VCD以及游戏光碟。而再旁边的小冰箱里才
> 是一些食物。在认识我以前成浩的小冰箱里装满了啤酒和方便食品,他喜欢喝酒,每次
> 和朋友喝起来就没完没了。在我经常骚扰那个小屋之后,成浩的冰箱才健康起来,必不
> 可少的是酸奶和牛奶。另外,成浩屋子的墙上还钉着一个衣帽架,上面整齐地挂着四个
> 棒球帽,那是成浩屋子里唯一可以说是整齐的地方。成浩喜欢穿防雨绸衣服戴酷酷的棒
> 球帽,身上总会有一种很干净的男用香水味道,于是每次他走近我,不用抬头,凭着衣
> 服的声音和香水的味道我就可以判断出来。
>
>
>
> 成浩的屋子有空调,很暖和,我们常常各自占住写字台的一角,假装开始学习,假装得
> 累了就在我的挑衅下玩几盘五子棋,结果当然是以我的惨败收场。但这并不代表成浩有
> 什么好运气,每当我被成浩赢得很没面子时就恨恨地掐他,然后得意地说:“以后你要
> 是敢再赢我的话我就还掐你,哼!”第二天,成浩故意输给我,但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
> 幸免遇难,我还是会恨恨地掐他,然后很不屑地说:“谁让你这么笨,连我都下不过,
> 该掐,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丢我脸。”
>
>
>
> 成浩象个大哥哥般宠着我,把我娇纵地象个小公主。
>
>
>
> (十二)
>
>
>
>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孩子。由于从小离开父母的缘故,我的性格里有无法逃避的冷
> 漠和孤独。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学会了自私冷漠。我害怕和其他人的过分亲密,
> 是的,我试图和每个人保持相同的距离,不近不远,即使受到伤害依然不会被打中要
> 害。
>
>
>
> 但是,成浩改变了我,或者说,他让我快乐塌实起来。
>
>
>
> 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冰冷的,就象是血液永远流不到的地方。记得有这么一种说法
> :手冷的人没人疼。当我和成浩说起时,成浩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
> 冷的,因为有我,所以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那个时候我很安心,感觉自己找到
> 了依靠。
>
>
>
> 在成浩的影响下,我的话开始多了,性格也开朗了,用宿舍女孩的话说就是自从我和成
> 浩“混”在一起后就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她们笑着叫我“seven-eleve”。
> “seven-eleven”是美国24小时便利店的名字,24小时开放,就象我的嘴巴。
>
>
>
> 在我和成浩“混”在一起的日子里,宿舍女孩的感情生活也丰富起来。尹枚的男朋友从
> 内蒙跑过来看她。这两个人的组合比较夸张。尹枚很娇小,1米55的个子,瘦瘦的,而
> 她的男朋友1米82,很壮实,远远看过去两个人走在一起就象爸爸带着女儿。同时,沈
> 亚在老乡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清华博士,并一头载进水深火热之中,床头相框里的照片
> 也从孔令辉换成了她和林的合影。沈亚在大一的时候非常迷恋孔令辉,在得知孔令辉进
> 了哈尔滨工业大学时捶胸跺足地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报考那个学校。
>
>
>
> “要不,我现在肯定是孔令辉的女朋友啦。”沈亚总是这么得意地说。宿舍里的女孩听
> 见后就开始哄她,她又不紧不慢地说:“哄什么哄什么,我做了孔夫人自然有你们的好
> 处,到时候我们家辉辉拿了金牌,我偷出来几个,给你们一人打个金戒指做嫁妆。”我
> 们接着哄她:“孔领辉那么忙,而且小身子骨那么瘦弱,到时候你真的嫁过去了家务事
> 可都是你的。”“没关系没关系,我哪舍得我家辉辉做做这种粗活。以后,有什么煤气
> 罐,我抗,有什么好东西,他吃;有什么委屈,我挡,有什么夸奖,他拿;有什么重
> 活,我干。”说到这里月接道:“有什么孩子,他生。”我们于是哄堂大笑。
>
>
>
> 宿舍的女孩虽然没见过林,但从照片里都没觉得他哪里好。毕竟沈亚也算我们宿舍的一
> 大美女了,满灵气的一个女孩和那个呆呆的博士站在一起就象好好的一杯果汁里搀上了
> 浑浊的中药。关于那个清华博士的长相问题,我们宿舍还进行了一次很深刻经典的讨
> 论。虽然沈亚一再说明他本身比照片里要好看一些瘦一些,我们还是一致下了结论:这
> 个男孩,就象是漂白了的万梓良。宿舍的女孩很满意这个结论,并且从此以后对沈亚的
> 每个男朋友都套用这样的句式来形容。比如后来那个缩水的周润发和男版的梁咏琪。沈
> 亚对这种评价只用了四个字:娘了个腿。
>
>
>
> 冬天被我们笑得暖和起来。除了恰北,大家似乎都过着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而恰北则
> 在遭遇到肖天海的打击下开始喜欢吃零食,一吃起来就没完没了,很吓人的样子,并把
> 刘若英的《为爱痴狂》改了歌词,一边吃一边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象我这样为爱
> 狂吃。”
>
>
>
> (十三)
>
>
>
> 亚洲金融风暴来在圣诞节之前。
>
>
>
> 象往常的每个周末一样,早上起床后我穿着厚厚的大衣一路小跑到留学生楼。楼道里很
> 安静,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轻快地响着,一直蔓延到4楼。拿出钥匙进到成浩的屋子,
> 成浩依然窝在被子里睡觉,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他闭着眼一把搂住我,低声叫我
> 的名字:“暖暖。”“成浩,起来起来,今天我们要出去的。”这时柄骏走进来,一边
> 低着头整理衣服:“欧巴(韩语哥哥的意思),今天我去买一些回去的准备东西,你要
> 一起去吗?”说着抬起头才发现我也在。
>
>
>
> 成浩坐起来,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色:“暖暖,我的签证马上要到期了,而且现在金融
> 风暴,昨天我和家里通了电话,我和柄骏要早回去,我们定在23号走,今天我打算告诉
> 你,还没来得及说。”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象整个世界塌了下来。
>
> 是的,我已经习惯了每天见到他笑容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他宠爱地吻吻我的额头拥我
> 入怀。
>
>
>
> 剩下的一个星期里,我和成浩忙着打理他回国的东西,闲下来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一
> 起。他想出各种办法安慰我逗我开心,并告诉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个
> 冰冷的城市呆太久。我咧咧嘴,给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
>
> 23号很快到了,我委屈的帮成浩收拾着东西,时不时看一眼在旁边趾高气昂训话的他。
> “在这边好好学习,听话,不许胡思乱想,不许见异思迁,不许晚上单独外出,我开学
> 就回来了。”
>
>
>
> 97年时上网还是很昂贵的消费,宿舍里也没有安电话,所以我和成浩唯一的联系就是信
> 件。那些信件在我的盼望下总是姗姗来迟。而且成浩是那么不喜欢写字的人,每封信都
> 很短,一般只有四五行,平均一行字数呈现个位数。但是这足够了,我只想确定他还在
> 想着我。
>
>
>
> 成浩走了之后是圣诞,是元旦。这两个本该是狂欢的节日被紧随其后的期末考试搞得一
> 片惨淡。圣诞节那天我居然和恰北在图书馆坐了一晚上,这么变态的行为,是我大学里
> 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元旦过后全校开始停课复习。天气愈发冷了,没有了成浩在
> 身边,我和同屋其他女孩一起放弃了每天坐在冰冷的教室里,而是选择了在宿舍的床上
> 进行伟大的复习工程。整个宿舍,除了月还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外,剩下的7个女孩齐
> 刷刷地窝在被子里K书。那段时间我们开着月的玩笑,说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
> 她常常在我们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去了自习室,而当晚上我们已经躺下时才回来,偶尔中
> 午回宿舍吃一次饭也是步履匆匆。那个时候的月对英语无比痴迷,随时戴着耳机,两
> 耳不闻窗外事。用沈亚的话来形容就是感觉月象一个充满热情的革命主义者,连走路
> 都是铿锵有力的。和她相比,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就显得十分堕落了。
>
>
>
> 通常早上8点我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起来了,洗漱吃东西。起得早的就去大食堂吃肉饼,
> 那是大食堂唯一让我们怀念的东西,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肉饼是我早起的动力之
> 一。起床晚的人就把早饭和午饭合成一个,尽量减少外出受冻的机会。临近考试的最后
> 几天,我们已经发展到一步也不离开床位的地步。饭都懒得吃。整个宿舍都很安静,只
> 有“哗哗”的翻书声。早饭时间过了,没有人动,午饭时间过了,依然没有人动,大家
> 似乎都在暗地里较劲,直到有人饿得受不了了,嚷一句:“我饿了,要去小卖铺,你们
> 谁要带东西。”大家马上一呼百应,所有女孩都雀跃起来,纷纷拿出钱。那个要出去的
> 人就会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一帮懒鬼,以后嫁不出去。”
>
>
>
> 越是临近考试开始,我们的心越是开始浮躁。恰北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收拾回家的东
> 西。考试真的开始时,她的床上已经不剩什么东西,盖几张报纸就可以走人。考试的日
> 子过得很快。转眼,我们放假了,最后一门考完当天,宿舍里已经一片狼藉。
>
>
>
> 我们如鸟兽散,校园很快成为一座空城。
>
>
>
> (十四)
>
>
>
> 假期过得懒散而缓慢。快开学的时候情人节到了。
>
>
>
> 2月14日的上午,我窝在家里不愿意动,懒洋洋地和恰北通电话互祝情人节快乐。我们
> 都是没有男朋友陪的人呵,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放下电话,我翻出通讯录,准备骚扰
> 一下所有认识的人。忽然,电话响了。
>
>
>
> “喂?”我懒洋洋地拿起话筒。
>
> “暖暖,我回来了,今天是2月14号。”是一个急切兴奋的声音。
>
> “你是谁啊?” 我愣一下,傻乎乎地问。
>
> “我是成浩,程暖暖!你不会这么没良心吧,我才走几天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
> “啊?!成浩你在哪?”
>
> “我在你家楼下。”
>
>
>
> 我扔下电话跑到阳台,探出头,然后是半个身子,看见成浩在楼下的电话厅前仰头看
> 我。
>
>
>
> “成浩,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
> 我顾不上穿外套,急匆匆地“滚”下楼,笑容荡漾,走的越近,笑的越欢,然后突然加
> 速,跑近,跳起,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一下。
>
>
>
> 成浩拿出放在背后的玫瑰花,抱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暖暖,我很想你,所以迫不及
> 待先回来了。”
>
> “成浩成浩,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和别人私奔了。”
>
> “和谁?我去宰了他!”
>
> “和恰北。”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
> 成浩捏捏我的脸,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暖暖,答应我不要再把身子从阳台探出
> 来,很危险你知道吗。”
>
> “可是没事的,我经常这么做,那种感觉很好的,风吹过头发,我的心都在飞扬。”我
> 笑着,笑着。
>
> “总之以后你不要这样了,你家是15楼的,你不要命了!”成浩有些生气了。
>
> “好吧好吧,我不再这样了,小猪,你不要生气,你看我把暖暖照顾得多好啊,你看她
> 都胖了,你看你看,她的粉脸,你看你看,她的藕臂,你看你看,她的玉腿,你看你
> 看,她的柳腰。” 成浩笑着,搂紧我。
>
>
>
> (十五)
>
> 天暖了,花开了,草绿了,鸟叫了,春天来了的时候我们开学了。
>
>
>
> 春天的广院很漂亮,满眼的绿色,一派欣欣向荣的和气。爱漂亮的女孩早早穿起了裙
> 子,不要说男生,就连身为同行的我们在校园里走一圈都觉得眼斜脖子歪,大有看不过
> 来之势。
>
>
>
> 第一天到校领了新书拿了课表,发现这学期的课程并不比上学期多。进大学之后,我在
> 高中时努力学习的所有斗志都被消磨殆尽。我们宿舍的8个女生入学时分数都很高,属
> 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孩子。但一学期之后,我们发现大学的课程实在不必要费那么
> 多心思,临考前“磨刀霍霍”一个礼拜足以让我们all pass。当然,这只是文科生的学
> 习方式。相对于文科生,广院的理工学生同样很辛苦。我们宿舍的隔壁就是电视工程系
> 的女生。在和我们熟悉之后那些女生心理很不平衡:“暖暖,你们系读一张报纸就算是
> 学习,看个片子就能完成作业,你看我们系,天天学习到半夜三点最后考试还不一定及
> 格,真没天理啊!”我笑笑,不置可否。
>
>
>
> 其实,大学对我们来说,就是疗养院。
>
>
>
> 开学后的第一堂课是《口语表达》,这是播音系老师给我们上的。我和恰北早早地去了
> 教室,不过这次,我们没有象上学期一样选在最前面的座位坐下,而是选择了中间偏后
> 的位置。我和恰北打算先观望一下,如果老师讲得好再往前走,讲得不好,索性坐到最
> 后干自己的事情去。大一第一学期我确实利用很多没用的课写了无数封信。那个时候和
> 以前同学联系很勤快,平均每天能收到2封信,然后就利用上课时间回信,其实给每个
> 人回信的内容都差不多,如果那个时候有打印机,估计我会一封信打上好几张,然后在
> 后面签个自己的名字就OK了。
>
>
>
> 再说第一节口语表达课,教我们的老师是个60多岁的老太太,长着一脸认真负责的表
> 情。刚一开课就对我们说:“虽然你们不是播音系的,但以后的工作同样需要口齿清楚
> 说话伶俐反应机敏,所以不要觉得这课不重要,学好的话对你们以后的工作是大有帮助
> 的。”这些当然是每个老师的开场白,我们一边用暧昧不清的表情看着老师,一边想期
> 末的时候不知道是考试课还是考察课。第一节课我们学习了腹部发音法,就是说发出的
> 声音不能是从胸腔出来的,而是要从腹部出来,这样才有厚重感。老师讲完后决定叫几
> 个同学上来亲自指导。我很不幸被第一个叫上去,面对着大家开始发音,老师摇摇头:
> “不对,你细声细气的,用的是嗓子,播音员要是用嗓子发音的话早成哑巴了,来,我
> 按住你腹部,你说话的时候尽量感觉自己的腹部在顶着我手的力量。”老师的手刚放在
> 我的腹部,我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我身
> 上抖了一下。“老师,我不行,我很怕痒痒的,您千万别碰我。”下面的同学哄堂大
> 笑。老师又摇摇头:“你先下去吧。”
>
>
>
> 第一堂课后老师给我们留了口头作业:大声朗诵《草地夜行》,力求发音标准,吐字洪
> 亮。还有一个作业就是说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
> 碰,标兵怕碰炮兵炮。那段时间,我们没事就拿着绕口令玩。随口还能背几句《草地夜
> 行》。第二堂课时,老师果然提溜起我们读课文。我们宿舍被叫到的是恰北。她因为是
> 重庆的,所以“L”和“N”有些分不清,以前就常常把牛奶说成liulai.恰北开始大声
> 朗诵:“行军越来越艰苦,干娘(干粮)都吃光了,皮带也煮着吃了。”“停,这句再
> 说一遍。”老师皱皱眉。恰北再读:“行军越来越艰苦,干娘都吃光了。”下面一个声
> 音接道:“干爹也煮着吃了。”我们顿时大笑起来。
>
>
>
> 除了口语表达,我们在那个学期还上了几节颇为经典的课。比如《艺术理论》,这堂课
> 的经典之处并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教我们的老师。第一节课,老师自我介绍:“我姓
> 吴,名水平。”下面一片安静之后是炸锅一般的笑声,因为是大课,所以大家笑的都比
> 较嚣张,气势自然相当滂沱。吴老师的脸在我们的笑声中青一阵白一阵。相比之下,他
> 讲的课远没有他的名字精彩了。
>
>
>
> (十六)
>
>
>
> 在开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宿舍的女生都患了口语表达后遗症。这些症状表现在
> :早上洗漱时会先对着镜子“伊伊呀呀”地吊几下嗓子;一大早跑到操场站在一棵白杨
> 树前深情无比地念: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我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
> 怕我死了,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估计要是白杨树有情,也会被我们感动地折弯了腰;还
> 有就是说话比别人慢三拍,力求每个字发音清楚,就连在食堂打饭时也会用标准的播音
> 腔对大师傅说:“师~傅~,一两~~~~米饭~~一份~~~菜~花~~。”大师傅莫名其妙地看着
> 我们,手抖得更厉害,扔过来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其实这并不算什么,最夸张的
> 是尹枚,有天晚上熄灯没多久,我和亮还在聊天,就听见她用极其缓慢的声音洪亮
> 地说:周总理,我们~~思念你~~~~,思念你~。思念你。。。(声音渐弱)。我和亮
> 吓了一跳,叫她的名字,她翻个身,理也没理我们。第二天早上提起这件事,大家笑个
> 半死--都是口语惹的祸。
>
>
>
> 成浩在刚开学时告诉我这次回去和家里商量决定转校,报考人大的国际贸易系,并要在
> 4月份参加一个华侨考试。
>
>
>
> “暖暖,我一直想学贸易,而不是现在的新闻,你会体谅我的,对不对,而且即使以后
> 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我很努力地朝他翻个白眼以表现出自己的
> 不满:“既然你那么喜欢贸易的话我也不能阻止你啊,不过你要是考上了那边敢泡别的
> MM,小心我一脚把你踢到外太空!”
>
>
>
> “我就知道我家暖暖最善解人意了,一定会理解我。”成浩有些眉开眼笑。
>
> “我才不理解你,我要狠你!对,我要恨你!我要上恨恨,下恨恨,前恨恨,后恨恨,
> 一直一直恨,再断断续续恨,三天恨你,两天晒床单。”我恶狠狠地说。
>
>
>
> 成浩在做了转校的决定后就不再和我们一起上课了,经常是闷在家里读书,其实说读书
> 不如说是消磨时间,他本身就不是多么喜欢上学的人,让这样一个习惯动来动去的人专
> 心坐在写字台前读一个小时书比让个孩子吃菠菜还难。我经常在下课后跑到成浩那里监
> 督他学习,并着手为英语四级考试做准备。
>
>
>
> 成浩的考试很快就到了,成绩发放在5月,录取名单上没有成浩的名字,也就是说,他
> 落榜了。
>
>
>
> “没关系的,暖暖,我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学习,没考上是一定的,我明年再考也一样,
> 肯定能被录取。而且这样也很好啊,我还可以在这里陪你。”这是成浩安慰我的话。
>
>
>
> 成浩在考试完后又开始上课,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陪我。他在这段时间里对我表现出了极
> 大的温柔。我们有事没事都腻在一起,很少出去而是躲在他的宿舍里,一边听音乐,一
> 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们已经越来越默契,不管什么姿势,我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
> 身体的弯度,然后蜷在成浩怀里,成浩抱紧我:“暖暖,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
> 唯一不能舍弃的就是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我们是不是会在一起,你都会象血液
> 一样在我身体里一遍遍流动。”这些话并没有让我安心,反而有些担心,
>
>
>
> 我想,有什么不对了。
>
>
>
> 是的,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
>
>
> 成浩要回韩国的事是柄骏告诉我的。他说成浩的父母在得知成浩没有考上人大后在韩国
> 为他找了学校,学的同样是经济。为了前途,成浩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而且受亚洲金融
> 风暴的影响,他爸爸的公司也遭受不小损失,他没有办法不为家里着想。成浩说他不知
> 道该怎么告诉我。难道要说他不能遵守自己的承诺了,难道要说他必须留我自己在这里
> 了?
>
>
>
> 他说不出口。所以愿保持沉默。
>
>
>
> 傍晚,成浩在女生楼下等我。我走向他,面无表情,抬手抽了他一记耳光。他不动声
> 色。我又抽了一记,转身走了。
>
>
>
> (十七)
>
>
>
> 我开始拒绝见成浩。成浩站在女生楼下,整晚整晚地等待,我于是站在宿舍窗前隔着帘
> 子整晚整晚地陪他。可是我不愿意再面对他,即使有再多的理由,我依然无法原谅成浩
> 回国的决定。他曾说我是他的血液,可是现在呢,作为我的这部分血液难道被他义务献
> 血献出去了吗?我忽然没了依靠,又回到以前那种在河里飘荡的日子。
>
>
>
> 成浩买了很多氢气球,每个气球上画着笑脸,写着我爱你。他站在我们宿舍下面,一个
> 一个把气球放上天空,气球经过我们的窗户,有几个被同屋的女孩拉进来,更多的就那
> 么摇摇摆摆地飘了上去。这是成浩每次惹我生气后最喜欢用的道歉方式,气球上的笑脸
> 很可爱,若是以前,不等他把气球放完我就已经跑到楼下了。可是这次,这次不同,这
> 次,我不是生气,而是彻底的伤心。我怕我再见到他时,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出。
>
>
>
> 当天晚上,成浩闯进了我们宿舍。他抓住我的胳膊要把我往楼下带。我甩开成浩的手开
> 始破口大骂:“邱成浩,你不是人,我不想见到你!”声音有些嘶哑。成浩一把把我拉
> 到他坐的床上,用嘴封住了我仍在咒骂的嘴。
>
>
>
> 其他女孩都走了,不声不响,有的拿了书包,有的什么也没有拿。一个女孩轻轻的把门
> 关上。
>
>
>
> 我不反抗了,紧紧的搂住成浩,指甲掐得他生疼。
>
>
>
> “暖暖,我爱你!”
>
> “你能再说一遍吗?”
>
> 他愣了一下:“我爱你,程暖暖!”
>
> “带点感情。”
>
> “我爱你。我的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
>
>
> 我虚弱地闭上眼:“不要离开我。”
>
>
>
> (十八)
>
>
>
> 我和成浩又象以前一样相亲相爱起来,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加亲密。即使吃饭的时候
> 我们的左手也是十指交叉相握。我喜欢那种十指交叉的力度,感觉从此两个人的生命就
> 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是可以分开。
>
>
>
> 其实,这一点正是我们的痛处所在。春天一日深过一日,成浩回国的时间定在6月12
> 日。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他的离开绝口不提,只是玩命地挥霍着仅有的爱情。
>
> 我们已经不再去食堂吃饭,成浩的屋子里有厨房,我们各自做出拿手的菜并争取每天不
> 重样。吃过晚饭,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视。学校留学生楼的电视可以收到凤凰卫视和很
> 多国外的台,我通常是四处找偶像剧看,成浩就老跟我抢遥控器,按到体育频道。于是
> 我高叫着:“捍卫妇女和儿童的崇高利益!打倒大男人主义!”把成浩掐得呲牙咧嘴。
>
>
>
> 在我的影响下,成浩开始对写东西发生兴趣,虽然在国外,但他父母从小就有意识地给
> 他灌输一些中国文化,所以我们开始玩一些文字游戏,先开始是对古诗。我在一张纸上
> 写着:我自横刀向天笑。成浩挠挠头,写下:与你吻别在今朝。我一拳打过去,瞪瞪眼
> 睛:“再写。”
>
> 慢慢地,成浩熟悉了很多中国的古诗,我们开始对自己写的东西。我写出上面:
>
>
>
> 今天又和他吵架了---在学校的小路上。我们吵的很凶,引来路人的侧目。他气的说不
> 出话,我气的眼泪打转。吵架的原因我已记不太清。或者是为了一本书吧。冬天到了,
> 我们的感情似乎也随之陷入低潮。
>
>
>
> 走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最初觉得他真好---夏天顶着太阳去市中心为我买最爱的哈跟
> 达斯;冬天冒着寒风在学校附近找我喜欢的爆米花。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平淡起来?他的
> 缺点开始暴露,我们的吵架开始增多。他喜欢枪战片,我喜欢爱情片;他口重,我口轻
> ;他经常踢足球,我总是去逛街。
>
>
>
> 两个人越亲密矛盾也越多。朋友都说我们绝对般配,我却常常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情?
> 那么,今晚不去理他,反思一下我们的感情。
>
>
>
> 在宿舍里听着无聊的音乐。他现在在做什么?在球场踢球?和舍友争论实事?还
> 是。。。为什么电话还不响起。要不,去叫他一起吃饭吧,点他最爱的烧茄子。男孩子
> 啦,总是要面子的。
>
>
>
> 成浩在下面接道:今天又和她吵架了---在学校的小路上。我们吵的很凶,引来路人的
> 侧目。她气的眼泪打转,我气的说不出话。吵架的原因我已记不太清。或者是为了一本
> 书吧。冬天天气很冷,所以可能我们的感情也冻住了。
>
>
>
> 磕磕绊绊半年多了。最初觉得她真好---在我生病的时候嘘寒问暖;在我踢足球的时候
> 呐喊助威。什么时候没有了恋爱的激情?她的抱怨开始增多。说我衣服脏的太快总是要
> 她洗的手发红;怪我步伐总是太大害她上气不接下气;嫌我对其他女孩子看的太多完全
> 不在意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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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越在一起争吵越多。朋友都说我们是老夫老妻了。我却开始怀疑夫妻之间是不是
> 有爱情。好吧,今晚先冷静冷静,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
>
>
> 在图书馆翻着枯燥的杂志。。。她现在在做什么?和好友去逛街?在宿舍吃零食?还
> 是。。。为什么呼机还没有动静。要不,去叫她看电影吧,看她最爱的爱情片。女孩子
> 嘛,总是要哄的。
>
>
>
>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两个人一起写的文章。成浩似乎也很得意自己的力作,把歪七扭八
> 的字贴在写字台前。
>
>
>
> 当然,成浩也有写不出来的时候,然后说:“暖暖,你这个文章太烂了,我实在接不下
> 去。”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很不屑地“哼”一声:“少来少来!自己拉不出屎,还怪地
> 球没引力!”
>
>
>
> “喂,你怎么这么粗俗,屎来屎去的!”成浩不满地看着我。
>
>
>
> “切~~~~~~~~~粗俗?我这叫真实!哎?成浩,你知道吗?我常常会想啊,到底是冥冥
> 中是什么在指引,让你跋山涉水地来到中国,然后和我相识并荣幸地成为我男朋友。你
> 说会不会是这样的:有一天一大早,你正在厕所拉屎。。。”
>
> “怎么又是屎?”
>
> “别打岔,你听我说啊。你正在厕所一边看报纸一边拉屎,这个时候你妹妹在外面拼命
> 催你,你正好看见报纸上写着“北京广播学院招收留学生简章”,然后你就突发奇想了
> :要不我去北京算了,自己住的话上厕所也不会有个限制。然后你就来北京啦,然后就
> 碰到现在的我啦,然后我们就相爱啦。你觉得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其实我只是想
> 证明,爱情和屎是离不开的,还有,我们的爱情和拉屎一样,是必然的!”
>
> “什么跟什么啊!”成浩很不满意我的说法。
>
> “那好,既然关于过去的证明你不满意,那我再说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早晚一
> 定会认识的!这样啊,比如有一天,全世界都发生大地震,所有的人都死光光了。我们
> 的家自然也被炸得没影了。只有我和你幸存下来。我们住在两个不同的国家,但是由于
> 你家和我家附近的房子都被炸光了,到处是一片废墟,虽然没人了,但是我们依然很不
> 习惯在没有遮掩的地方拉屎。于是我和你各自提着裤子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结果走啊
> 走啊,我们找到了同一堵墙。在那堵墙的背后,我们就相遇了。由于找得太久了,我们
> 都憋了好几肚子的屎,所以也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拉完。这样一来,我们就忍不住聊起天
> 来。我一边拉着屎一边问你:你是原哪国的啊?拉完打算去哪国啊?你从家出来的时候
> 带卫生纸了吗?你现在是想吃牛肉拉面还是驴肉火烧啊。。。你看,就这样,我们又相
> 识了!”
>
>
>
> 成浩看我一眼,闷闷地说一声:“我要去拉屎了!”
>
>
>
> (十九)
>
>
>
> 感情怎么打造
>
> 自己也不太明了只管仔细收好
>
> 你每一次的微笑风铃没有吵闹
>
> 怎么开始睡不着听人寻找孤单
>
> 我都不用谁来教想尝试你的拥抱
>
> 假装病倒你摸摸我的额头
>
> 不太糟糕那拼命忍住的笑
>
> 化做喧嚣
>
> 过了这河 便算泥沼 不避不逃
>
> 蓬山此去路遥 谁为我插好路标
>
> 句句话 写在眼角眉梢
>
> 握得发霉的字 我不说你会知道
>
> 何时再来 迎门轻笑
>
>
>
> 成浩走在花期已过的六月。写了上面的诗含糊地问我是否愿意等他。我害怕着在等待中
> 要承受的责任,狠下心回信给他:
>
>
>
> 余情未了,如何去消
>
> 去拼命忘,对我的好
>
> 夜寐难着,却怪猫叫
>
> 只想单身,谁人能教
>
> 曾记得 真病倒
>
> 你无语 将我笑
>
> 那一笑 随风飘
>
> 过了村,却没店了,无处可逃
>
> 山重水复路哪找,海阔天空我逍遥
>
> 点点滴,已留昨朝
>
> 今非昔比,你我知道
>
> 不会忘掉,一颦一笑
>
> 只是
>
> 今生无缘,来生再扰
>
>
>
> 我们都是聪明的人,不肯触目惊心地说出分手。就这样吧,“人生不相见,洞如参与
> 商”,从此便是山长水远萧郎路人,或许再相逢彼此已经“绿叶成荫子满枝”。可是,
> 成浩,爱上你,我没有遗憾。
>
>
>
> 成浩走了,我开始学着过一个人的生活。我要让自己快乐,因为我们曾经承诺给对方,
> 不管将来怎样,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会让自己快乐安康。
>
>
>
> (二十)
>
>
>
> 成浩走了,可是夏天来了,来得很嚣张很肆无忌惮,天气在一天之内变成炎热,连花都
> 开得比春天更热闹了。广院有很多花,绝大部分是月季。我是不喜欢月季的,总觉得
> 这种花很不地道,有冒充玫瑰的嫌疑。但是,不得不承认,当这些花开成一片时,它们
> 确实有些惹人怜爱。
>
>
>
> 由于英语四级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我和恰北重新开始杀进图书馆。去图书馆要经过学校
> 的二楼食堂,走得多了的时候,我和恰北发现二楼食堂下面的月季比学校其他地方的
> 要大很多,很骄傲的样子。我们把这个发现在宿舍夜谈会的时候说出来。尹枚一语道破
> 迷津:“你们两个真笨哪,难道不知道什么水土养什么花吗?你没见食堂那块的地都是
> 油光满面的吗,那些月季一定是沾了食堂的光,吃足了油水。”我和恰北点点头。恰
> 北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我觉得那些大月季就象是食堂大师傅,而花坛里的小
> 月季就和咱们一样,营养过剩和营养不良一眼就看出来了。”
>
>
>
> “恰北,咱们学校伙食也就这样了,你要真想食堂大师傅对你好点,干脆找其中一个顺
> 眼点的做男朋友算了。”月在对面的床上喊着。
>
> “对啊对啊,我发现食堂里还是有几个风华正貌的大师傅的,你们注意没,有一个打米
> 饭的,看着年纪不大,个子高高的,眼睛亮亮的。我觉得那个就不错。”沈亚接着说。
>
> “哎,那个啊,我也注意了,也就那么回事吧,我倒是觉得小炒的那个师傅不错,细眉
> 细眼的,看着比较温柔。”
>
> “哦,你说那个小炒的啊?我也注意过,没事就耍酷,把个盛饭勺子耍得和把剑似的,
> 以为自己是大侠呢!”
>
> “瞧你们这帮没志气的,饥不择食啊,连食堂大师傅都不放过。要求也太低了吧,就算
> 真的要解决吃饭问题,也得找个大款一类的啊!”
>
> “大款?没那姿色,怕咱傍不上。”
>
>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傍不上可以绑一个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就凭咱们这体
> 力,绑架一个小CASE。”
>
>
>
> 我们哄堂大笑。
>
>
>
> “其实,我觉得找男朋友还是得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有钱没钱不重要,要是自己喜
> 欢,跟着他讨饭也心甘情愿。”恰北说。
>
> “我可不这么觉得,精神要以物质为基础,这个高中就学过,没钱,谈恋爱会很辛苦
> 的。”沈亚开始反驳她。“对了,要是有两个人,都喜欢你,但是一个没钱一个很有
> 钱,你们选哪个?”
>
>
>
> 宿舍里的女孩除了沈亚都表示要选自己喜欢的那个,沈亚很不屑地哼一声:“要是我,
> 就选那个有钱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教
> 育感动她。
>
>
>
> “沈亚,你以为培养感情和鸡下蛋似的那么容易?说下就下说有就有了?到时候真的跟
> 了一个你不爱的人你就后悔了。”
>
>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人,他再有钱对你再好也没用,这些钱啊好啊的,最后都会成为你
> 的包袱的。”
>
>
>
> 沈亚被说得无力还嘴,硬撑了一句:“反正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我觉得我就是
> 真理,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这时好久没接话的安媛说:“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 的我知道,我也知道,真理是赤裸裸的。沈亚,你确定自己想做真理?”
>
>
>
> 我们又象往常一样在一句经典的总结之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