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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飛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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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相愛(九)
送交者: 建議看醫生 2003年11月17日15:09:1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我沒想到肖苒這麼晚會給我打電話。自從上次不歡而散,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面了。電話里她呼吸急促,口齒不清,我知道她一定是又喝酒了。

她在M大附近的一個酒吧里,爛醉如泥,見到我的時候頭都抬不起來了。我揪着她的頭髮把她從吧檯上拎起來,對着她的臉使勁叫“苒苒,你醒醒!”。她嘴裡咕嚕了一句“陳北,你這個王八蛋!”就一頭癱軟在我懷裡了。

我沒其他辦法,只好把她抱了出來。她歪在後座上睡着了。我脫了外套蓋在她身上。“苒苒,苒苒。”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不自覺地念她的名字,我知道她不開心才會喝成這樣,她不開心肯定是和我有關。

我很難過也很心疼,但是我不愛她。

肖苒屬於新生代的留學生。她是學畫畫的,在C城一個設計學院學室內設計。那裡的學生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肖苒也是,有個很有錢的做建材的父親。

我認識她是在兩年前,很偶然,在趙明凱家裡。趙明凱是我哥們,大學同學,和張迅完全不同的類型。他有個專管各種批文的老爸,級別不是很高,但手眼足夠通天。

趙明凱從來不諱言他是靠老爸的勢力上的大學和出國。他來了米國後沒讀一天書就去做生意了。他名下有個小公司,做進出口的。稱不上很有錢,但是足夠讓他活的很瀟灑。

他有很多女朋友,那時候泡了個學畫畫的女孩兒,是苒苒的朋友。他們打牌缺人就叫了我去。

我和趙明凱見面互稱“傻逼”,我們關係很好。趙明凱的馬子叫Jane,很豐滿的一個女孩,說話很膩。她給我們介紹肖苒,說她爸是她爸的朋友。肖苒很瘦,不過身材很棒。長發,前面有兩縷染成了黃色,呵呵,屬於新新人類的那種。穿的倒很樸素,牛仔裙和襯衣。

趙明凱打牌的規矩是輸了要脫衣服。他和他馬子Jane一夥,我和肖苒一起。那天運氣很差,兩個小時不到,我上身已經打了赤膊,下面還有兩件,一條長褲和一條CK內褲。肖苒脫的只剩內衣了,開始耍賴,死活不脫,卻在一旁起鬨讓我脫。我死活不肯,趙明凱找來的妹妹都很生猛,要是真脫光了,大玩4P都做的出來。

好在後來有個重要電話找趙明凱,大家才不鬧了,散了。我送肖苒回公寓。肖苒給我的感覺是個很任性也很個性的小孩兒。她跟我說她學畫畫的時候業餘做過裸模,所以脫衣服實在不算什麼,那天其實他們是串通好了算計着讓我脫的。靠,趙明凱這個孫子。

她住在設計學院附近很高檔的學生公寓裡面,屋子裡亂七八糟的,衣服和她畫的畫扔的到處都是。她給我看她畫的東西,我覺得畫的不怎麼樣。她臨摹的《擲鐵餅者》,我看了覺得像個裸體的男人正在彎腰撿掉在地上的肥皂盒。

肖苒怒斥我不懂藝術。我是不懂藝術,玩藝術的都是有錢有閒的人。我也想去學歐洲藝術史,如果我被安排去當王子的話。

我以前沒怎麼接觸過像肖苒這樣有錢有閒玩藝術的女孩兒。她買LV的包,開一輛新款紅色跑車,用幾十個刀買來的顏料在同樣昂貴的畫布上亂塗一氣,然後起名為“煩躁”。我看了是挺煩躁的,不是看明白了她的畫,而是替她老爸心疼那些銀子。

肖苒很藐視她爸,稱之為“那個賣馬桶的老花花公子”。

有次她和我站在陽台上吸煙。她吸味道很淡的那種女士more,樣子很酷。

她突然問我:“陳北,你搞過多少女人?”

我當時嚇了一跳,真不明白眼前這個樣子很清秀穿學生裝的年輕女孩子怎麼好意思問出這種粗野狂放的問題。這種問題應該去問莎朗斯通阿姨,我小程序員陳北見識的女人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了,何況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搞”了她們。我對每個都很有感情。

“切,”肖苒見我不回答,很輕蔑地彈了彈煙灰,“陳北,你裝什麼純情?大丈夫做了就要敢承認。其實沒什麼,我爸搞過的女孩子都跟我年紀差不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就不信你到了‘天上人間’那種地方還能像現在這麼裝!”

“天上人間”我聽說過,而且很是嚮往了一陣,傳說那裡的漂亮妹妹都是光着膀子上班,下面穿的跟紗窗一樣。呵呵,我到那裡肯定不裝,不過,在肖苒面前我還是要裝一裝維護形象的。

我不想和肖苒這樣的女孩子糾纏,原因很簡單。我們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她的世界我不懂,我的她也不懂。在我眼裡,她不過是個任性調皮的小妹妹,而我一直尋找的是個能和我靈肉合一,一塊兒種花寫字,做飯做愛,靜看夕陽的聰慧女人。

如果李婕不突然回來,我想我和肖苒之間一定什麼都不會發生。

李婕去了加州不久就和我正式緣盡分手了。她跳槽去了一個小公司,老闆是個來美國十幾年的大陸人,不過早就成了美國公民。李婕受到重用。要是美國經濟一直堅挺,我想他會兌現他的諾言——他會娶她的。

可惜互聯網帶來的泡沫經濟很快就完了。他手裡的股票成了廢紙,公司里只剩下他和李婕還有一堆債。

我想他一定有很多理由拋棄李婕。沒有理由也罷,反正他是跑了,李婕眼睛哭腫了回來找我,她說:“陳北,我只有你一個人能投奔了。”

我能說什麼?我幫她把行李從樓下搬上來。我替她拿紙巾搽眼淚。我說:“李婕,你別着急,我幫你遞簡歷。你安心住在這兒,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不會不管你的。”

我甚至還冒充肇事人,陪她去醫院拿掉那個人的孩子。那個白人女護士至始至終對我怒目而視,臨走差點要給我普及避孕常識。

工作很難找,李婕的身份也成了問題,不得不找個語言學校先掛起來。那個人始終沒聯繫過李婕。

李婕對我越來越好。我下班回家的時候會有溫熱可口的飯菜等着我,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也整整齊齊地燙好放在沙發上。

李婕開始對我性暗示。

我可以慷慨地讓她住在我這裡,慷慨地讓她用我的錢,可是我不能在婚姻這個問題上也慷慨。

她不是能與我終老一生的女子。情雖不偽,但也不專。一旦情況好起來,我知道她一定會後悔的,會耐不住平淡寂寞離我而去就像從前她做的一樣。

她跟我的時候不是個雛兒,而且我認為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一種叫做愛情的偉大黏合劑,所以我認為我不想與她繼續糾纏下去是符合常情,符合道義的。

我旁敲側擊地表白着我的想法。我認為一個女孩子沒有必要為了吃飯和為了留在美國這麼傻逼的理由就和一個不是特別滿意的男人簽婚約。可是我說服不了李婕。李婕認為我不要她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嫌棄她。好吧,如果嫌棄是個理由的話。可是我說不出口。

我想到另外的辦法——就是用一個女人來逼走另一個女人。我利用了肖苒。

我約了肖苒吃飯然後去泡吧。那晚我極盡溫柔,肖苒喝的爛醉,癱倒在我懷裡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扛着她上樓,我把她按在客廳的牆上和她接吻。我們吻的時間很長,很投入,差點窒息。我把手伸到她襯衣裡面,扯開她的胸罩,用力揉捏她的胸,她渾身戰慄,很用力地抱住我。

我聽見李婕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大聲問:“苒苒,你要我怎麼舔,從上面開始還是從下面?”,

肖苒已經開始在我的懷裡大聲地呻吟。我知道李婕就站在我身後,我還是扛起解了上衣的肖苒目中無人地進了臥室。我很用力地用腳關上門,把肖苒扔到床上,我撲上去,衣服還沒來的及完全脫掉我就進入了。我們做的都很用力,肖苒很大聲地抱着我呻吟。呻吟聲中我聽到李婕摔門出去的聲音。我意識模糊,只知道發狂地對着肖苒喊:“你要怎麼樣才快樂,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才快樂?”

那天夜裡我們一共來了四次,肖苒抱着我幸福得流出了眼淚,作為愛的見證她還咬破了我的肩膀。深度昏迷中她問我愛不愛她,我說愛,她問有多愛,我說愛死了,後來她枕着我的胳膊滿意的睡着了。我突然想起《香草的天空》裡卡麥隆迪亞茨問湯姆克魯斯的話——一晚上四次不是愛是什麼?,

李婕走了。走的時候沒忘了拿走我放在茶几上的五千塊的支票。

我不欠她什麼,我比那個男人對她好多了。據她說那個男人比我成熟,比我自信,比我穩重,比我氣宇不凡,而且比我更多金。我給了她五千美金,我買了房子後所有的錢就是五千零二十五塊。她提走了那五千美金後,我銀行里就剩二十五塊錢了。

算了,不說了,她願意恨我就恨吧。從此肖苒周末就在我這兒過夜,或者我去她那兒。她其實一直計劃着和我名正言順地同居,我裝瘋賣傻沒表示同意也沒表示不同意。近幾個月來她相信我真的愛上了她,我卻逐漸相信這不是真正的愛。我很喜歡看《Sex And The City》,很長一段時間裡它是我的精神支柱。在沒有約會的日子也可以自己安心過一晚。它是我的解藥。裡面四個女人都不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卻又都未到人老珠黃,經歷了差不多後也算是熬成了獨立的人形,轉眼間沒幾年時間可以“玩”了,於是趁機揮霍一下。但是揮霍歸揮霍,大家也都在騎牛牽馬沿途覓食,似乎最後也都要求一個安定。米蘭·昆德拉在《無知》裡寫:“年輕的時候,時間只有現在,和不斷被現在吞噬的未來;年紀大了,時間只剩過去,和不斷被過去侵蝕的現在。”對了,忘了說,我其實知道米蘭·昆德拉是誰,他不是寫黃色小說的。記不清誰的小說里寫道:明天我要到你雙腿的盡處停泊。當時看到這句,讓我驀然感動。停泊是為了啟航,離開是為了回來,下雨是為了彩虹,同樣背叛的存在也是為了明天更和諧地相愛。我知道我愛的是誰,我愛的是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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