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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阿崎婆的故事(1)
送交者: oops 2004年05月01日13:05:08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作者:山崎朋子
译者:陈晖、林祁、吕莉

阿崎——一个海外日本妓女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是明治哪年生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九日,这倒很清楚。今年七十
二岁了。那年我独生儿子勇治娶媳妇我从村里拿出户口看,说是明治四十年生的。
可是,那一准儿是错的。我爹娘是不爱去村公所的,所以我生下来也没给我报户口,
直到我十岁要到外国去了,我妈才到村公所给我报了一个户口①。所以我真实的年
龄与村公所户口整整差了十岁。为了这个原因,附近与我同年的人都从政府领到养
老金,而我连一个钱也没拿过。

①根据户口抄写件,山川崎作为山川万藏、山川里的一二女儿于明治四十二年
一月二十九日生于熊本县天草郡XX村大字XX一千六百二抬番地。兄矢须吉于明治二
十九年三月十七日出生,昭和二十二年九月十九日死亡。姐姐吉于明治三十一年七
月十一日出生。

我父亲叫山川万藏,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子里种地。我家过去也有过一些
地。我四岁的时候,我父亲病死了。他长的什么样,是什么脾气秉性我不知道。哥
哥矢须吉比我大四岁,要活着的话,就会告诉你,父亲死时他已经八岁了,他准还
记得。父亲已经死好多年了,他特别喜欢赌博,田地都输光了。夫妇两人到富人家
去打短工。
我母亲叫阿里,是同村川岛家嫁过来的。脾气不好——我这样说我亲生母亲坏
话,虽然不好,但这是实话,只好让她多加包涵了。
那时有地都难生活,更何况夫妇两人靠打短工,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一定很
紧张吧。再加上三个孩子,哥哥矢须吉、姐姐阿吉和我负担更重。爸爸活着的话,
日子还好过一点,可他得病死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过去住的大房子也卖了。房
子卖了没地方住,妈妈的哥哥对我们很好,在卖掉的房子边上盖一间小屋叫我们一
家人住进去。只能铺四个铺席的房子实在太小了。我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
要搬到这样小的房子来,常哭闹。我说:“妈妈,阿崎我要回到大房子那儿去。”
大家对我没办法。
后来呢,我妈打零工更加努力了,刚十岁的哥哥到附近农民家当小长工,说是
为了少一个人吃饭。即便如此,我们家的生活也没能改善。早上起来,光喝凉水到
中午,日落天黑连个白薯秧也吃不到。大人也一样。你想想,食欲那么旺的小孩子,
一天到晚吃不上东西该多可怜啊!
过了几年,母亲要再婚了。我父亲的二哥德松伯父的老伴死了,续弦娶弟媳妇
也顺理成章。德松伯父那时候多少岁我不知道,他和他老婆生了六个孩子。他的大
女儿比我母亲只小三岁。这个大女儿在我母亲再婚的时候已经不在家了。她去爪哇
后干的是和我后来一样的行当。不知什么原因,她成了聋子,回到日本,在我母亲
嫁过去十年的时候死了。真可怜啊。
我母亲嫁到德松伯父那里去的时候我才几岁。因为德松伯父那里有好几个小不
点儿的孩子,没人给做饭。我们家又穷得连白薯都吃不上,所以两家合起来过会好
点,就这样我母亲就再婚了。准确点说,德松伯父娶我妈的条件是:答应照顾我们
这三个孤儿。
妈妈对我们讲这件事时我认为很自然,所以也没赞成也没反对。矢须吉哥哥强
烈反对来着,我也忘了为什么那么强烈地反对的原因。这一晃已经六十年了。哥哥
信佛,可能说过再婚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即便如此,母亲还是嫁到德松伯父家去了
①。我们三个孩子没跟过去,决心在原先的小屋子里一起过。我还记得我们双眼满
含眼泪叹息道,抛弃我们嫁到别人家的妈妈不是我们的妈妈。

①据户籍抄本,山川崎之母山川里明治六年三月六日出生,大正二年十二月二
十五日与天草郡XX村大字XX千六百五十七号户主平民山川德松再婚。

那时哥哥已经不当小长工了,他到附近三菱煤矿当矿工了。母亲再婚后,他辞
职不干矿工,呆在家乡。哥哥在附近租了块地种点麦子和白薯。姐姐和我都使劲帮
他,生活也没变好。我从七岁起给正田家看小孩。整天背着一个叫喜则的小男孩。
我的个头比常人小,所以用兜兜背在我背上的孩子的脚几乎和我的一般长。那家管
我午饭和晚饭,一年的佣金是四日元。
我必须那样干活儿,所以我一天也没上过学。哥哥、姐姐和我都没上过学。当
然那时不上学的不仅是我们一家。和现在不同的是,那时村里不上学的孩子多得很,
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因为我没有上过学,一个大字也不识。你们年轻人多好啊,
说真格的,书本、报纸都能读懂,往哪儿写信都成。我是一个睁眼瞎。到外国去的
时候自己亲自写一封报平安的家信都不成。往家寄钱的时候也得请别人代笔,来了
信还得让别人给念。你是不知道,真别扭呀。
我的话头扯得太远了。兄妹三人起早贪黑地干,毕竟孩子比不上大人,到了冬
天,盛粮食的柜子,放白薯的桶都空了,连麦粥都喝不上,只是喝些白薯糊糊,和
原先住的大房子比,后来住的小屋连蹋踢咪都没有了,从山上拣来枯枝烧烧,兄妹
三人饿着肚子坐在铺着板子的房间,脑子里想的全是吃的。我们恨自己的母亲,认
为她不再是我们的母亲了。但是在这样的夜晚我还是挺想我母亲的。可是若我把这
告诉我哥,他会生我的气,所以我只好紧闭嘴唇忍住不说。
嫁到德松伯父家的母亲不常来看我们,虽然不是一个自然村的,但还是同一个
行政村,若她常来看看我们该多好啊!她不来不是不疼爱我们,实在是怕德松伯父
和他的孩子们不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给我们盖房的舅舅和妈妈的另一个姐姐——没孩子的姨母常来
看我们。他们问我们身体好不好,吃得上饭吃不上。她做了年糕放在盆子里给端来。
白薯收获后。他们也拿些来给我们吃,常鼓励我们说:“兄妹三人要团结,有困难
的话不要顾虑,来找我们商量。”
这时,姐姐阿吉已经有十、十一岁光景,到同一个自然村的正因家当女佣人。
正因家并不富裕,之所以用阿吉当女佣人是另有打算。
正田东一的姐姐叫阿德,村里人管她叫德女,她在缅甸仰光开妓院。阿吉姐姐
被他们盯上了是因为东一要往阿德开的妓院送女孩子做妓女。不久,阿吉就被正田
东一带到缅甸的妓院当了妓女。离我家不远在坡上住的正因洋子在仰光与正田东一
结成了夫妇。
正田东一可厉害啦,阿德开妓院挣的钱全叫他给骗了。姐弟俩一块儿回日本后
阿德精神失常满村乱跑,胡言乱语。东一把他姐姐关在小黑屋里,也不怎么给吃的,
见死不救。现在东一已经死了。洋子身体挺好的,开个小杂货铺,你前几天买肥皂
就是从她的小店里买的。可是,关于她去过外国的事一直严格地保着密。
你问我姐姐后来怎么了①?阿吉姐姐先去的是仰光,后来又去过新加坡和爪哇
的妓院。昭和元年回到天草,在南洋与京都出身的海员结了婚,那个男人病死了,
她带着骨灰回来的。自那以后就不去南洋了,与洋子的哥哥正日开吉结了婚。我姐
姐去年春天死了。死的时候都快七十五了。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日本没有什么地方
的姑娘再去南洋了。我小的时候,无论哪家都有女儿去。和我同时去外国的,光这
个行政村子里就有二十人以上。

①据户籍抄件, 山川吉大正三年五月一日与天草郡XX村大字X六百九十四号田
中光吉的二儿子大三郎结婚。大正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与大三郎协议离婚,昭和十
一年三月七日与天草郡XX村大字X千百二十五号正日开吉结婚。

到国外去当妓女的人,会遇上各种倒霉事。许多人都杳无音信了。我只知道一
两个人的近况。下边河对岸的正因萨娜住着大宅院,有冰箱和外国家具(椅子)。
萨娜曾嫁给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生过一个女孩,不知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了,由一个
老板带着去金边。在那边与一个叫盖依的有钱的法国人结了婚,她过上了富裕的日
子。那个法国人死了以后留下财产,法国人的弟弟曾想夺走,萨娜告到法院,打官
司胜诉了。到现在每年还有人从外国寄钱来,她才能过上那样富足的日子。总之,
萨娜是我们去外国的人里边最成功的。
山下边的阿寿也是在外国成了法国人的小老婆,回日本后生活过得也不错。前
年还是大前年死了。重村夏野被卖到天津。下山达也的姐姐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
听说和中国人结了婚。打那以后就没回天草来,也没听说来过信,可能已经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当妓女。除了萨娜和阿寿之外,去海外的人不论过去和现在
都没好日子过。
我亲戚中也有不少人去过外国。首先是我和阿吉姐姐。我父亲大哥的女儿,堂
姐春子——她在仰光呆了二十年。她的丈夫良治也是去外国的,岛原出身在南洋并
住过很久。阿吉姐姐的第一个丈夫,那个船员也是到南洋干活的。第二个丈夫正日
开吉是仰光妓院的掌柜的。他妹妹洋子和弥惠也在那里当妓女。我的老公北川新太
郎也是在外国干活儿的。德松伯父的大女儿刚才说了,也当过妓女。
加起来有几个了?哈,女的六个,男的四个。从一个家族中就出了那么多去南
洋的人。别人家调查一下也差不多。
我整十岁的时候去的国外。我们光三个孩子租地过活怎么也不成。矢须吉哥哥
也长大了。连地都没有的人不被别人当人看,也娶不上媳妇,那样的话哥哥实在太
可怜了。我从内心想,无论自己怎么牺牲也要让哥哥成为真正的男人。我看到邻家
的女孩子到外国挣大钱,也想要是我到外国去,就可以给哥哥买地,盖上大房子,
娶上媳妇,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我就决定到国外去了。
从崎津绕过大江再往西走有个地方叫高浜。从高浜到南洋去打工成功了的老爷
们中有个叫由中太郎造的①。这个人有一天晚上到我家来,和我哥哥围坐在火炉边
上彻夜长谈。终于谈妥了,以三百元的价钱我被太郎造卖到婆罗洲的山打根。

①据户籍抄本,由中太郎造明治九年七月二十八日生于天草郡高浜村字XX千十
三号,是由中虎次郎、阿人的长子。

矢须吉哥哥向我磕头央告说:“你去外国好吗?”我为了想让哥哥成为男子汉,
就说:“嗯,我去外国。”可由中太郎造一再叮嘱我呢,我就感到不安了,撒娇地
说,如果阿花去的话,我就去,如果不带阿花去,我就不去。
阿花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小一岁,跟我家住得很近。她爸爸种着很少的地。
阿花实际上不是亲生的。阿花像是生在别的村子里,不知怎么双亲都死了,两岁的
时候被本家正田收养,这附近姓正田的很多,阿花平时叫爸爸妈妈的人不是她真正
的父母,正田夫妇也有他们自己的孩子,阿花脸上无光,抬不起头来,所以与我特
别合得来。
第二天见到阿花的时候我告诉她,我要去外国,我说:“太郎造老爷说过,到
了外国每天像过节似的,穿好衣服,想吃多少白米饭都可以。你还不跟我一起去?”
于是,阿花毫不犹豫地说:“我也去。”①同我去的不光阿花一个,这时,正巧经
常在一起玩的竹下继代②也在场,继代也说:“我也想去外国,咱们一块儿搭伴去
吧!”继代的家在山脚下,她家的地里尽是石头。怎么耕地、施肥也只收一点萝卜、
白薯,我们去南洋之后,继代的大哥也到巴西去打工了。

①据户籍抄本,正田花于明治三十四年一月十日生于天草郡XX村字XX千六百六
十七号户主山下时太郎家,是山下家第四个女儿。大正六年四月二十日正式成为正
因嘉松、贵美的养女。
②据户籍抄件,竹下继代是竹下三郎、竹下赖的长女,明治三十五年七月二十
六日,生于天草郡XX村大字XX二千九百九十二号。昭和三十七年二月九日死于天草
郡XX叮大字XX四百一十号。

那天玩完之后,阿花、继代自己向父母提出要去外国。大概由中老板也到阿花
和继代家去过,我也记不清楚了,他摊牌说:“把孩子交给我吧,一个人给三百日
元。”
那样,我们三个人就决定去外国了,当时的心情是有点不好意思,又难受,又
觉得有点可笑。不知是哥哥告诉妈妈了,还是妈妈从别处听说这个消息,好久没见
面的妈妈回家了。
她还给我做了一件新衣服。真高兴啊,我能得到一件新衣服,这是有生以来第
一次。它是黑地白条纹的棉和服。
后来,我从南洋回乡探亲时,妈告诉我,她做那件和服的时候怕惹德松伯父不
高兴,想买也没有私房钱,走遍全村借棉线,央告人家说马上还才借齐。她用织机
把线织成布,彻夜不眠给我缝和服,边哭边织,边哭边缝,担心我被卖到南洋后的
事,眼皮都哭肿了。
我妈那样辛苦缝制的和服,我穿着到了山打根,却被太郎造骂,“穿这么素的
衣服,接得着客吗?”我脱下衣服,塞进木棉做了条褥子。你现在用的就是这条褥
子。在山打根我一直用它,回日本探亲时我才把它带回来了。
这就是那件和服的故事。我妈给我做了和服,可是连带子也买不起新的,不知
从哪儿要来一条别人用过的旧的博多产丝织腰带。而且还是红色的,给我系在腰上。
我头发上有生以来第一次插上梳子,包袱皮里包上一两件内裙,我出发的准备就完
全做好了。
由中太郎造来接我们,我们就出发了。阿花和继代的爸爸也不下地,亲自去送,
我妈也来送我。走的就是咱们一起走过的田间小道,长长的送别的队伍一直跟着到
了崎津镇,从崎津天主堂下边坐上小船去高浜。我妈晕车,特别受不了坐船,好像
年轻的时候坐汽船都吐过血。送我到高浜那天晕船晕得脸发青。在船上我妈满脸是
泪说:“你要到外国去了。咱们这辈子还能再见面吗?”
我拿出手绢给我妈擦泪,充满悲伤地说:“妈妈,别担心,我们什么苦都受得
了,一定早早回到故乡来。”
从高浜乘船去长崎,我们在高浜码头上与来送行的父母告了别。我们乘的船启
航后,继代和阿花的父亲把手环在嘴边,呈喇叭状反复地高声喊:“继代,早点健
康地回来。”“阿花,别生病。”我妈一个劲儿地哭,一句话也没说。我看我妈成
这样了也不记恨她过去对我们的无情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很可怜她,想这高浜离村
远着呢,她可怎么回去啊,心里难过极了。
从长崎到婆罗洲的旅途很长很长。到了长崎又乘火车到门司,从门司坐上大汽
船,七天之后到台湾基隆。在基隆呆了四十天,可能是等船。好容易船来了,上了
船又过七天这才在香港上了岸。在香港又等了四十天,船来了,坐了十天才到婆罗
洲的山打根。
我们知道到外国去是必须要和兄弟姐妹分别的,在高浜与父母离别之际,我、
阿花、继代都沉默了,忽然担起心来。也不能老不说话吧,我说:“你们怎么想?
咱们一辈子见不着妈妈爸爸了,怎么办呐。”这一说,阿花、继代全哇哇哭了,我
也小声哭了起来。
太郎造以往对我们很亲切,亲切程度甚至超过父母。这一来,他怒火中烧,大
骂道:“想回去快滚!别这儿给我嚎。”过去老板像佛一样,一下子变脸变成阎王
了。我们都怕极了,又像从前一样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从长崎坐火车到门司,从
门司坐轮船一直到香港。
这次旅行是可怕的。我们是一群孩子,旅途中感到新鲜的事不是一件两件。我
们从生下来到十岁,一步也没离开过村子。崎津的天主堂都是第一次见到。一路上
船、火车、旅馆、瓦房都让我们开了眼。我还记得旅馆开饭时早、中、晚吃的全是
雪白的米饭,我们三人觉得一天三顿都吃白米饭真是罪过,好半天不敢下筷子。
到了香港,我们惊奇得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人说香港是东方的伦敦,比东
京还热闹。太郎造老爷也不知想什么呢,当夜晚来到时他带我们去香港大街上逛街。
当然他连块小花布也没有给我们买,也没请我们吃什么,光在街上走了走。霓虹灯
闪着红、蓝、黄色的光,我们都很高兴。我们村不用说电灯,连煤油灯都用不上,
在这种村子里长大的我们,看什么都新鲜。想妈妈想哥哥的思乡之情,到外国去的
恐惧,在这个时候就全忘了。我们三人抱在一起高兴地说:“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
东西,像天国一样。咱们别回内地去了。”
我们离开天草的时候是盛夏,到山打根①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虽说是年底,
南洋的冬天比天草的夏天还热,树叶青青的,到处开着花。我想南洋的十二月一点
也不冷,根本不察觉是冬天,南洋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①田泽震五《南国见闻录》(新高堂书店,大正十一年刊):山打根是英领北
婆罗洲最大的港口城市,能跟它相比的只是北部的一个吉赛尔顿。而其位置在英领
北婆罗洲东方之一隅,离新加坡一千英里,离香港一千二百英里,马尼拉六百六十
英里。市街离港口有四英里。海湾宽为五哩长为十五英里。水相当深,栈桥虽然不
能靠一点一万吨以上的海轮船,但是有许多大船可进港。该市人口约两万人,大部
分为华人。市北有小山丘,是南面为山打根湾的一个小城市。从本舰遥望市街,建
筑物的房顶涂成红色呈现出一点异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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