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静静的看完了这个贴,我努力的控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没有想到拉萨是这样一个城市。
从云南一路漫游过来,看惯了丽江秀丽的山川美景,强烈的对比反差,使我开始对这个城市的简单色彩有些不适应。
坐在由机场开往市区的大巴上身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在不停的呕吐着。
“你有高原反映?”我问他。
“是的,头很痛”他看了我一眼笑笑。
“你从哪里来”他用手按着头,依旧一副痛苦的表情。
“从深圳来的,你现在除了头痛还有别的感觉吗?”我仔细打量着他又问,初次见面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知道高原反映的症状到底是什么,从下飞机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我还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想想走出飞机刚登上大巴时还有几个好心的藏民跟在我身后喊着:嗨,小心高原反映哦。我对他们笑笑,又调皮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晃了晃脑袋,一点都不头晕。
“你来自深圳?”也许是听到我们的谈话,隔壁座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藏族男子凑过来与我搭讪。
“是的,您这是出差?”看样子他是个商人,我猜测着他到拉萨是经商还是回家。
“是回家,我刚从中甸回来”这个叔叔人还算友善的汉语讲得也不错,只是那一身浓浓的酥油茶味令我不自觉的将身子向里靠了靠。
“快看,那边就是布达拉宫了”车已行到市区,藏民叔叔用手指着远处一排寺庙式的建筑,布达拉宫?谈不上雄伟,跟北京和沈阳的故宫相比差远了。
“哦,很漂亮”说得有些言不由衷。必竟我对这个城市不太了解,也就没什么发言权。
“美女,我已经到拉萨了,想念你们”我低头开始发手机短息,收信人:阿美。“”
很快收到阿美的回复“美女,我们也到了梅里雪山
认识阿美很偶然,我在丽江住了近一个星期,却有四天的时间窝在房间里写小说。到了第五天出来晒太阳时,刚好遇见在古城中四处转悠的阿美,
注目阿美的原因并不因为她是个美女,而是她胸前挂的那块牌子吸引住我的眼球。
“现有两个MM征同游,于明日一早租车去中甸”
我正想先去中甸,然后再坐飞机到拉萨,遇见阿美便忍不住谈上几句,原来她跟另一个姐姐也是深圳的,说到工作,我们还是同行,做新闻媒体。
当得知我一人独行并穿过了昆明,大理,丽江时,阿美即热情起来,在她的一翻劝说下,我同意了与她们同行,并讲好车费每人负担一百八十大元。
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在毫无准备时,一脚踏进了拉萨。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开始翻阅羚羊手册,目标锁定了两间旅社,亚宾馆,八廊学。
大巴车终于到了拉萨民航中心,走下车来与藏民叔叔道别,他依旧热情不减,邀请我去他家坐坐,我以身体不适为名拒绝了,毕竟初次见面便登门造访,有些冒昧。见我一再拒绝,藏民叔叔便留了张名片说如果在拉萨想买什么东西的话,一定要先打电话给他,八角街的商贩卖人东西喜欢开天价。。
谢了又谢,送走了藏民叔叔,我跳上一辆三轮车直奔主题:八廊学。
三轮车很快驶入市中心的主干道,想不到拉萨市中心不大,各式品牌服装店还齐全,悠哉悠哉的坐在车上看风景,时光飞逝,转眼车便停在“八廊学”。
这是一间很有特色的旅店。院内建筑风格简单明快,结了中藏两种特色,连房间也分汉藏两种风格。服务台的小姐遗憾的告诉我单人间没有了,还剩最后一个双人间,最低价五十块。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八廊学这几个字,又不愿远走,再想想便住下来。
拿了钥匙跟在服务遇身后走到房间时,走廊里一群青年男女在围着一只铁锅炒菜。
“嗨,你们好,我是深圳来的,今天刚到”我一一向他们问好,并认识了年长的那位老哥名叫冯伟来自北京,是中国摄影杂志的攝影师。另一对青年男女来自上海,女孩子叩妞妞,男孩子叫李效静,他们刚刚从阿里返回,下一站的目标是墨脱。我常听人说不到阿里等于没来西藏,所以听到妞妞说她们在阿里徒步旅行了七天后,对她的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的说要跟她学经验,帮我介绍一下西臧有哪些地方一定要去看看
走进房间,放下行李,刚刚洗完脸,便有人的敲门。是隔壁的冯伟老哥,他说他们共同努力的丰盛晚餐已经做好,邀请我共进晚餐。
虽然我一个劲的重申已经吃过晚饭,还是被他们拉到阳台上的饭桌前,又发现饭桌前多了两个人,都是一副摄影师的装扮,经老哥介绍,我又认识两位新朋友,来自北京的李勇胜和藏族的小伙子尼马雪康。原来冯伟老哥明天要启程行走墨脱,今晚是留在拉萨的朋友们为他饯行。
无功不受禄,再想想吃人家的嘴短,我便自告奋勇的说要饭后洗碗。谁知此话刚一出口,众人便齐齐瞪大眼晴看着我,最后还是妞妞说话了:你知不知道,冯老师的脏碗和脏碟子有三十几个正愁没人洗呢。
我一听便来了劲,我喜欢,我喜欢,我这人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洗碗,有什么脏碗筷的尽管拿给我好了。
正吃到兴头时,隔壁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高高个子的男孩,第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一路走过来,在我身边停住:对不起,可不可以让一下,我恍然,原来自己坐在通道口挡住了人家的去路,忙不跌的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谁知他也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大家客气成一团。
正吃饭时,手机短讯响起,是海南的一个朋友发来的。他吞吞吐吐的说想请我帮个忙,我正吃得开心时,发短信的手机便不客气起来:TNND,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打电话过去,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欠了西藏朋友一百八十块钱,问我能不能帮他先还上,靠,就这么点事儿,早说嘛,我不以为然的安慰他:凭你老兄的信誉度,别说是一百八,一千八都没问题啦。
放下电话,告别了正在吃饭的一群人,按着他提供的地址寻找他的债主来。
五分钟后,联系到了他。那个叫宋明的男子正在参加藏族朋友的婚礼,我一听便来了劲,这种特色的节目是不容错过的,问了他的方位所在,便出门打车直奔拉萨艺术团。
10月11日
我没有参加藏人的婚礼,心想必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的。
谁知赶到拉萨艺术团后那里出奇的宁静。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时,一个藏族妈妈走过来 ,热情的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怎么才来,他们都快吃完了”我知道她想必把我当成参加婚礼的人,便跟在老妈妈身边将错就错的问道:他们在哪里,来的人多吗?
老妈妈没有说话,带我绕过两排楼房时,一阵喧闹声便从最里面的大房间传出来。刚一进门,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房间内正在吃酒的几十号人的眼晴刷刷的齐扫过来,侥有兴致的盯着我看。我这才发现,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我的长相还是穿着都与他人有异,十足的汉人特征,难怪,他们把我当成了“外人”
“嗨”我尴尬的在原地站着不动,表情极不自然的同藏民们打招呼,然后一张张脸的搜索,猜测哪一位先生是我要找的“宋明”几分钟过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喧闹声,我却依旧站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
“宋明!!!!”忍无可忍了,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度,扯着脖子大喊。“宋明!!!!”第二声刚一落地,一身材魁梧梳着马尾辫的男孩飞快的窜到我身边。“在,在,你是???”
“刚刚通过电话的,我叫摩卡”我气呼呼的说明来意,便去翻口袋找那一百八十块钱。
“太客气了,不好意思,还让你这么远跑来一趟”宋明接过钱,一脸客气的笑,这人一看知道是老实人家的本份孩子。
“远吗?不远啊,我打车过来的时候还没跳表”实在人遇见了实在人,我也是实在的要命。
知道我是打车来的,宋明便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去。
听到他说有车可以送我,我乐得眼晴都蓝了,表面还是强装镇定,假意推辞,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一样的。
宋明不再说话,拿了车钥匙走出门去发动车,我则跟那些与我打呼的藏民一一告别,乐得屁颠屁颠的跟在宋明的身后。
我的上帝,想不到这辆又酷,又炫,又有型的车居然是宋明的。此车改装的太漂亮了,漂亮的几乎猜不出它的原型,凭我的经验去想应该是沙漠风暴之类越野高手。
坐在车子里,我不停的夸奖这部车子好漂亮,宋明却岔开话题与我闲聊。
“你是深圳人?”
“不,北方人,在深圳工作。”
“怪不得,看你长得就象北方的。做哪一行工作?”
“写故事,专门写鬼故事的,你怕吗?”我阴森的学着电视里鬼片的恐怖配音来吓他。
“呵,不怕。你到拉萨多久了?”
“今天刚到,不过没什么高原反映”车行驶在路上,不时引起马路两旁路人的注目,我心底美滋滋的坐直了腰板。
“你是西藏人?肯定不是”我猜测着他。
“为什么不是?长得不象?”他被我逗笑了,换了一下车档继续开车。
“因为你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啊,而且皮肤还过得去”我的理由还算充份,由于西藏特殊的高原气候,一般藏人的脸都是晒得很红,而且肤质较差的。
十分钟的路程,车子开到了八廊学,我向他道谢,然后下车。
“摩卡?”宋明坐在车子里叫我。
“什么?”我回过头去看他。
“你的电话是多少?”他拿出手机来,准备记下。
我告诉他后,手机便响起。
“记下我的电话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哦”我把他的号码也存入手机。
“摩卡?”他发动车子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叫我的名字
“什么”我再问。
“一个人小心点”
谢谢,我由衷的说。
回到旅社上楼回房间的时候,饭桌上的那一群人还没有散去,见我回来了,便笑着起哄“洗碗的回来啰”
我夸张的做个表情“我倒”,也不推辞,跟妞妞收拾桌子,便抱着一堆碗到洗手间去洗。
“需要帮忙吗?”妞妞站在身后问我。
“小意思,我洗碗有瘾,你再抱一堆过来我才高兴呢”说这话也不是卖弄,自从在阳朔西街的“蓝莲花”酒吧里做服务生体验生活后,我便爱上了洗碗,而且不论多少的碗筷都能洗得干干净净,摆放整整齐齐。
几分钟后,妞妞再抱来一堆塑料饭筷,让她统统放下,我来搞定。
洗完碗之后回到房间,众人还是兴致正浓。我悄悄问冯伟老哥,有什么好作品,也让我瞧瞧,他听到我说要看照片便高兴起来:我才说着有事要找你帮忙呢,你便提到了照片“
“找我帮忙?帮什么忙?”我不解。
“我正准备出一本西藏风情的画册呢,你不是个写手吗,刚好可以帮我在图片上配些文字”
“配文字?我是写鬼故事的,你就不怕我在图片上写些什么前生今世三生石什么的?”我问他。
“不怕,你们写文字的是逻辑思维,我们摄影的是印象思维,两者不冲突又刚好可以互补”冯伟老哥说完便回房间去拿他作品
我坐在那里回味着他的话。“逻辑思维?印象思维?”可不是,我们每构思一个故事的时候,必会先设计文章的开头,结尾,故事的含义和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而摄影师则不同,他们的想象和灵感是与镜头一致的。刹那间的振憾,便有了最精彩的定格。
夜晚来临的时候,冯伟老哥,李勇胜还有雪康尼马都来到我的房间里看冯伟老哥的作品。冯伟老哥的照片大多以数码相机拍摄为主,所以拍完的照片在电脑里都有存档。
我一边看冯伟老哥拍的照片,一边与李勇胜和雪康尼马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李勇胜的女儿。听他的语气对女儿还是很怀念的。
“那怎么不带你女儿一起来?”我问他
“她来不了了,死于医疗事故”
“哦?那去世的时候几岁了?”我又问。
“十三岁,上六年级了,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李回忆起他女儿的时候,神色一片黯然。
“她临死那天还是我送她去上学的,想不到下午的时候因为胃痛由同学陪着去了医院”
“胃疼是小事呀,不可能死人的”我接过他的话又问道。
“是医生误诊,注射了些不相干的药,等我赶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那医院怎么处理的,没给个说法吗?”
“官司打了两年,医院始终不肯承认是他们的责任。我对现在的医界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与官方打官司打不出结果,所以我想通过解神的力量来解决”
“神的力量来解决?”我没听懂。
“是的,我已经三次来西藏了,目标是在二00六年登上珠峰将我的女儿葬在珠峰女神旁边。她太优秀了,把她送给珠峰女神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你的身体?要去登珠峰?”我看着他瘦弱的身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所以我现在在不停的锻炼身体,等到二00六年的时候,我去登珠峰,哪怕是爬到半路再登不上去的时候,我会请别人帮忙,再怎么样也要把我女儿的骨灰葬到珠峰顶。”
我真的被这种父爱感动了,一时间大家无语。
夜深了,我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以至到后来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气,来调节身体的适应能力。
“你有高原反映?”雪康尼马问我。
“我想是的”我还不太确定,但身体已经明显的越来越不舒服。
“坐在那里别动,休息一会儿会好的”他把我扶到床边坐下来,让我学着他的样子深呼吸。
“高原反映会死人吗?”我天真的问。
“当然会,我以前带过一个美国的老太太就是死于高原反映。”
“怎么死的,讲给我听听吧。”
“那是我最难受的一件事了,一个六十五岁从美国来的老太太下午从布达拉宫下来候,人还好好的,回到宾馆的时候就不行了,她打电话给我说很难受,等我赶到宾馆的时候,人已经送到医院”
“后来呢?“
“后来我追到了医院,她的情况已经很差,十几个护士按着她,不准她乱动,她看见我就象看见亲人一样,挣扎着要起来。我把护士推开,我说你们别按住她,让她说话,她是人,你们不要这么对她。后来那个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了许多话,又告诉我,她很想回美国。再后来晚上六点的时候就去世了。
“真可怜”
“当然可怜,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亲眼看着她一直挣扎直到最后死去的,老太太死后我一直哭了好几天,后来她美国的儿子来西藏的时候,一个劲的感谢我,要给我钱我也拒绝了。
“天啊,那我怎么办,我也有高原反映,会不会很快就没命了“、 我惊慌失措的看雪康尼马以为自己马上就大祸临头。
“哈哈哈,你这只是轻微的反映,再重些都没事,现在西藏的医学也先进了,你在拉萨市区里再重的高原反映都不怕,大不了拉到医院把你放到高压仓里狠狠的吸次氧,再送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此时我才知道雪康尼马是个导游,精通英,日,汉,藏等多种语言。
“你帮我起个藏族的名字吧”我觉得好玩,便磨着雪康尼马让他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
“你叫,,,,维色卓玛吧”雪康尼马略想了一下,便送了此名字给我。
“维色卓玛?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这名字的意思是观世音菩萨的的光芒象太阳一样美丽”雪康尼马解释道
“太阳女神?维色卓玛?好好,我喜欢”我记下了这个美丽的藏族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