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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去:王八看绿豆的故事(5-7)
送交者: 玩儿去 2004年06月26日11:15:59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第五回 遇老乡校园结情义 求生存打工填饥肠

本文纯属虚构,瞎编烂造之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上回说到,在以后的日子里,二秃子又做过多次助二姑子上床为乐,学雷锋的事情。他的内心也斗争过,知道这样做很没骨气,可他实在没有办法,一日夫妻百日恩,婚姻不在情义在,谁叫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家伙呢。也许是阴差阳错,也许是前生注定,他们俩人的关系就这么欲断不忍,欲合不能地延续着,纠缠着,挣扎着。

二姑子调戏二秃子一般也没个准时候,抽不冷子来一趟,弄得二秃子连着高兴好几天,接着又数日没了踪影,再给二秃子一个透心儿凉。反正,什么招数能让二秃子伤心,二姑子就伺候什么招数,而且招招见血,结果把二秃子刺激得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上下生出来的都是对二姑子的无限“思念”。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闲话儿传到了二狗子的耳朵里,二姑子已经很久没来探望二秃子了,急得二秃子整日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转悠,思念的心情越变越强烈,到了最后竟有了非要见二姑子一面的冲动。他除了想从二姑子那里讨些慰藉心灵的温暖,更重要的是还想跟她借些钱。因为,二秃子口袋里剩下的钞票实在不多了。他心里盘算过,二姑子一定会借钱给他。俗话说,“上床一睡生百情嘛”,我二秃子学雷锋没少在床上伺候人,没有功劳,也有疲劳吧,看在青梅竹马的份儿上,再歹毒的二姑子也会生出些怜悯,伸出手来拉兄弟一把。

为了去拜见二姑子,二秃子特意把自己好生一番打扮。他先把自己的头发吹了吹,又从箱子里挑出那身在北京做老总时候的行套穿上:灰色的西装,红色的领带,大头皮鞋,外加一件浅驼色的呢子外套,脖子上再围了一圈儿纯毛围巾。这身穿戴与金丝眼镜那么一配,嘿,怎么瞅怎么像琼瑶小说儿里面那种哼哼唧唧的家伙。

当一切打扮停当,二秃子就直奔了大学里的学生中心。他买了杯咖啡往大厅里一坐,然后很认真地览起秀来。二秃子知道这里是学生们上课、下课必经的地方,只有待在这里守株待兔,坐着板凳瞅人,才有可能逮着二姑子。不知道二秃子饮(这里要读YIN,第四声,牲口喝水的意思)了多少杯咖啡之后,他突然瞧见了二姑子和一个女孩正朝他这边儿走过来。二秃子的心跳开始加快,一肚子的咖啡总算没白糟蹋。他又多呷了两口,算是给自己的壮胆儿酒,便迈起颤颤巍巍的腿脚儿朝着二姑子他们奔过去。二姑子起先还没有看见二秃子,到了跟前,她才看清。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二秃子会跑到学校里来找她,稍愣了一下神儿,她抬起很不耐烦的眼神儿瞅着二秃子,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二秃子瞟了一眼她身边的女孩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跟你借俩钱”。“借钱?”,二姑子从鼻子里往外哼了一声说,“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了吧”?说完,带着满脸的无辜扭头就走,留下二秃子一人在那儿愣神儿。二姑子的回答可真够损的,把二秃子噎的够呛。他像只嘬了瘪子的乌龟慢慢地挪回了咖啡座儿上,拿起刚才喝剩下的那杯冷咖啡,“咚,咚,咚”咬牙切齿地又猛喝了好几口。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大概也像杯子里的咖啡一样冰冷。都说是,女大十八变,都说是,歹毒不过妇人心,二秃子这回算是见着活鬼了。

说来也巧,二秃子刚才这一番可怜的表演恰好被临座儿几个大陆来的研究生看了个正着儿。他们已经观察这位既不像学生,又不像领导同志的二秃子很久了。他们一直在纳闷儿,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小小的柴禾妞儿面前表现得如此窝囊。这时,他们中间的一个家伙朝二秃子走过来跟他套瓷,“嘿,哥们儿,大陆来的吧,瞧您这身穿戴就错不了”,“嗯,我是天津的”,二秃子有气无力地回应着。“我叫二京子,北京来的”,来人挺热情的,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位介绍说:“那位叫二痞子,另一位叫二黑子”。

二秃子自打来到加拿大,除了二姑子以外,好像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可以说说中国话儿的兄弟,激动得他真有点儿“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劲头儿。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这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几块来自五湖四海的料便这么在异国他乡的加拿大拌到了一起。几个弟兄围坐在咖啡座上天南地北地瞎扯了起来,他们扯时事,扯女人,最后,还扯起了六四九彩票(六四九是加拿大每周开奖两次,从一至四十九的数字里任选六个数字的一种彩票,六位数字全答对者将分享不少于二百万元的免税头奖),谁让他们都是口袋里没有钱的穷学生呢。二痞子说,“我要是中了头奖,先弄个课题雇我的导师给我打工,好让他也尝尝听人吆喝的滋味,省得他现在整天没事儿干,总对我指手划脚的”。二京子也附和着说,“俺要是中了头奖,非把房东的那座房子买下来,然后推平了盖间公共厕所,这样才好杀杀房东那趾高气扬的威风”。哥几个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边精神会餐,边诉说着各自心中的郁闷。到了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弄得二秃子也跟着他们一激动,竟然把他自己“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一五一十地向刚刚结识的朋友们招了出来。听罢二秃子痛说的“革命家史”,哥儿几个感动的不得了,一个个儿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悲惨兮兮的样子。他们扯着嗓门儿声讨二姑子的滔天罪行,同时也数落着二秃子“学雷锋见行动”的窝囊。其实,这哥儿几个都是“案板上的擀面仗,光棍儿一条”,对於爱情什么的也没个准主意,除去会过过嘴瘾,也给二秃子支不出什么上层次的馊招。反正,“在家靠父母,出国靠组织”,哥儿几个开始跟二秃子调侃了。“虽说加拿大没有咱们中国街道居委会的那种小脚儿老太太,可怎么也该有个妇联吧。要不,您抽空去跟“妇联”的娘们儿唠唠嗑儿,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高招可以帮助你整治整治忘恩负义的二姑子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二秃子还真的去了“妇联”,不过他并没有奢望人家洋人老太太会帮助他整治二姑子,只希望能在“妇联”的帮助下尽快找份挣钱糊口的工作。也不知道是因为二秃子结巴巴的英文说的动听,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扮相遭人同情,反正,到了后来竟把那帮黄毛儿绿眼睛的婆婆妈妈们都弄了个真情泄漏,异口同声说要帮二秃子找份工作。你别说,洋大妈说话就是管用,当地的和尚好念经嘛,不出几天工夫,他们就给二秃子找到了工作,一找还就是两份。一份是在洋餐馆里做帮厨,一份是在洗衣场里做熨衣工。好多年以后,二京子他们才知道,二秃子当年去的所谓“妇联”,其实只是“HUSBAND ABUSE CENTRE”(大丈夫受虐中心),一个替男人仗义伸冤,崇尚男女平等的地方,这是后话。

废话少说,单说二秃子有了两份工作。白天,他和一帮越南、菲律宾来的娘儿们在洗衣场里热火朝天地烫衣服;入夜,他在灯红酒绿的酒吧兼餐馆内围着锅台转,而且,一转就转悠到凌晨四点。从餐馆回来,顾不上洗洗涮涮,带着满身的厨房味儿和自己臭脚丫子的味儿倒头便睡,因为三几个小时之后,二秃子还得撑起身子去洗衣场干活。下午从洗衣场回来,他抽空再睡二个多小时的囫囵觉,然后便又要去餐馆干活了。过去只听说过高玉宝给周扒皮家扛长活被弄出个半夜鸡叫,可现在的二秃子却是自己屁颠儿屁颠儿地给资本家亲自送上门儿,心甘情愿地学鸡叫。他现在可比周扒皮家的鸡起得还早,比周扒皮家的狗睡得还晚,却还心怀感激,因为除了有钞票可挣,紧张的生活也让二秃子暂时忘掉了那个可恨的二姑子。

洗衣场是女人的天下,只有二秃子这么一个嘴上长毛儿的家伙,不说滥竽充数吧,怎么也算个鹤立鸡群了。整天在娘儿们堆儿里混,也真够二秃子受的。除了要忍受七大姑,八大姨的调戏,还要时不时弄出些口是心非的奉承。见了短粗有力的坛子身材,你得说她健康;见了脑子笨得一锅粥的,你要夸奖她贤惠温柔,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反正,怎么肉麻怎么说,怎么昧良心怎么来,谁让女人都喜欢听这口儿呢。恭维女人虽说是二秃子的强项,可他的好听话差不多都送给了漂亮妹妹,直弄得那些半大老太太醋意涟涟。一来二去怠慢久了,怨气自然就积攒下来。

干洗衣场这种计件儿的活计其实很有学问,你可能挺卖力气,可干了半天还不如那些偷奸耍滑的受待见,到了月底一算钱,口袋里大大地没有银子。二秃子就不同了,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受过教育的和没受过教育的区别就在於会总结。同样也是熨烫衣服的活儿,没干几天二秃子就成了老妖精。该怎么往模架上套衣服,该怎么巧用蒸汽烫板,他是样样门儿清。每天,当娘儿们才熨烫了十件二十件衣服的时候,二秃子已经四、五十件开外了,看着自己堆积如山的杰作,他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到了这种时候,二秃子总会一步三颠儿,吹着口哨往车间外面遛达。他掏出棵香烟点着了,猛吸几口,然后露出一脸神仙的表情,人有时真挺容易满足的。等烟抽完了,他老先生又躲进厕所,坐在马桶盖儿上再睡一小觉,待一切都惬意了,二秃子这才迈着得意的狐狸步返回工作台。你想想,溜出去一次二次的没啥,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要惹得婆婆妈妈们上火呀,还是新仇旧恨那种。你看吧,他们嫉妒的两眼儿通红,怎么瞅怎么像刚吃过死耗子的波斯猫,都说,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儿,其实,这猫要是管起闲事来可要比那狗拿耗子专业多了。

二秃子整日操劳,加上没钱买青菜吃,只好顿顿大鱼大肉地瞎对付,过不多久他的腮帮子便红肿起来。据说,吃草的动物肉吃多了,都是这种悲惨的下场。看着二秃子肥大的腮帮子,娘儿们一个个都没事儿偷着乐。那真是“痛在二秃子的脸上,乐在烫衣女工们的心中”。叫你小子牛B,报应了不是,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把我们半大老太太不当娘养活?他们心里乐着,可嘴上还都用好话虚伪着。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还劝二秃子呢,你真应该去看看医生,弄点儿药吃,牙痛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二秃子捂着腮帮子说,药已经吃过了,还是中国最上等的“DRUG”(药物,毒品也用这词儿)。不知道二秃子是疼晕了头,还是他的英语太好了,反正,他忘了这里应该用“MEDICINE”(药)更恰当。

下午上班没多久,二个保安就来提溜二秃子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上司要见你”,弄得二秃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得夹着尾巴跟着保安屁股后面走进了办公室,看到老板的脸拉得长长的,二秃子知道事态严重了,一定是有了什么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你抽大麻了”?老板劈头盖脸地问。“没有”,二秃子回答干脆。“难道是海洛因不成”?“更没影子的事儿了”。“那你每天躲在公司的厕所里干什么”?“我?我?只是方便方便”,二秃子差点儿没说出睡觉二字,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有人举报,你亲口说的,服用了中国DRUG,有这回事儿没有”?听到这话,二秃子才想起中午休息时发生的事儿。他灵机一动,赶紧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吃剩下的半颗牛黄解毒丸递上去。老板把药丸拿到鼻子上闻了闻,也笑了,“你们中国的DRUG不好吃”。从老板的屋里出来,二秃子的心里这个气呀,我怎么这么倒酶呀,稍不留神就又被女人害了一道,回去得赶紧查查黄历,我二秃子今年怎么总和女人有仇呀。

一个周末的晚上,二京子他们哥儿几个百无聊赖,便去酒吧叫了两扎生啤,几样小菜。不大工夫,一位厨师打扮的家伙给他们上菜了,仔细一看,这不是二秃子嘛,差点儿没认出来。瞧他,人也膀了,眼圈儿也黑了,整个一个没觉睡的大熊猫形像。不过,他头上杵的那顶白帽子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二京子说:“嘿嘿,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戴个帽子没帽沿,你假装也是炊事员”?二秃子说:“我在这儿打工呢,什么炊事员不炊事员的,这做饭跟喂猪一样容易,更何况喂的还是洋餐。不瞒您说,现在大厨不在,俺就是这里的第一把炒勺儿”。二黑子说道,“你小子也别吹,我们几个光棍汉正愁没个做饭的,这样吧,我们今年的圣诞大餐就归你做了”,“得,一言为定。你们几位先喝着,我还要回去干活儿”,说完了二秃子又回了厨房。

为了与二京子他们几个住得近点儿,二秃子也搬进了同一座房子。这样楼上楼下住着,串个门儿,聊个天儿方便些,彼此也有个照应。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二秃子迎来了他在加拿大的第一个圣诞节。平安夜这天,二秃子早早便来到二京子他们的宿舍准备饭菜。为了晚上九点的大餐,他下午一点钟就把他拿手儿的冰糖肘子给炖上了。二秃子说,吃冰糖肘子讲究一塌糊涂。也不知道他要把肘子炖得一塌糊涂,还是要把哥几个喂得一塌糊涂。反正,晚上九时一到,二京子他们几个穷学生的圣诞大餐就准时开吃了。看着一桌子丰盛的玩意儿真让人流口水,又是火鸡、冰糖肘子,还有从印地安人那儿买来的鲜鹿肉、猪大肠儿、湖南臭豆腐干、青岛啤酒什么的。他们几个吃着,喝着,聊着,电视里还放着“西雅图不眠夜”(SLEEPLESS IN SEATTLE)的带子。当电视里的山姆和安妮俩人在帝国大厦顶楼上紧紧搂抱在一起的时候,二京子他们几个也已经眼泪汪汪了。在这万家团聚的日子,他们也想起了各自心目中想搂抱的人。二秃子不停地看着他手中的无绳电话,恨不得这时候能给他响一声。下午,二秃子恬着脸给二姑子的留言机里留下了祝福,他现在也奢望着二姑子能给他回个电话,问候一下,哪怕骂他一通也好呀。“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要知二秃子在圣诞之夜有没有等到二姑子的电话,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得温饱肚中生欲火 下圈套智拍大美人

本文纯属虚构,瞎编烂造之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上回说到二秃子不停地看着他手中的无绳电话,恨不得这时候能给他响一声。下午,二秃子恬着脸给二姑子的留言机里留下了祝福,他现在也奢望着二姑子能给他回个电话,问候一下,哪怕骂他一通也好呀。“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二秃子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二姑子的电话,到了凌晨时分他实在困极了,便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去。看着满嘴流淌的哈喇子,就知道他肯定又“半夜做梦啃猪蹄──尽想好事”了。可是二秃子连啃猪蹄儿做的梦也没有想到,他无限思念的老婆,这时候,正和她那只心爱的二狗子躲在千里之外的佛罗里达海岛上享受阳光灿烂的日子呢。唉,这是什么世道,多情总被无情伤。

过了新年,二秃子开始时来运转了。在二姑子的一再催促下,他们俩人终於离婚了。既没有摆桌儿请客的虚伪,也没有离婚后紧紧拥抱的实在,一切都在平静中结束。俩人的律师费总共花去这个整儿,那个零儿,一千三百八十八块加币。当然啦,全部费用统统由二姑子一人支付,谁让她是这次分家运动的主谋呢。对於二秃子来说,1388是个很吉祥的数字,“一散拜拜”让二秃子永远地解脱了。现在,他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王八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寻找真正属於他自己的那颗绿豆。话虽这么说,二秃子的内心还是有点儿空虚,毕竟二姑子是他真心爱过的第一个姑娘,更何况俩人还曾经在一个被窝儿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日子。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抛弃的男人总会痛苦,但挣扎过后便是新生。经此劫难,有的人从此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爱情;有的人会因此酒醉沉迷,一蹶不振;有的人更会逢场作戏,不择手段报复他身边所有的女人,以解心头之恨。说他们成熟也好,大彻大悟也好,破罐破摔也好,总之这叫脱胎换骨。我们的二秃子也没脱了俗,没了卖身契的他,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人人都说他整个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在餐馆打工,脸上都是挂着花儿的。加上心灵手又巧,他很快就成了餐馆里刷锅洗碗带炒菜的全乎人,乐得老板娘满胸脯子都是欢喜,她真恨不得自己能有个外孙女,好让她嫁给二秃子做媳妇,这样才好拴住他的花心。抱上了老板娘这条粗腿,二秃子很快便从一个临时工一跃成为正式工。现在的他终於可以在餐馆里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而不必再去和洗衣场里的那些婆娘纠缠了。

工作有了保障,心情自然大好,现在的二秃子每天下班后也懒得回自己的房间厮守空房,吃喝拉撒睡都囚在二京子他们的宿舍里,二京子他们也高兴他住着,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做饭的,何乐而不为呢,到了后来,他们干脆给二秃子配了一把钥匙,客厅的沙发便成了他睡觉的专座。单身汉们凑在一起实在热闹,当然,除了不干好事儿,什么事情都干。

温饱思淫欲,日子刚一安稳,二秃子就有了想逮个姑娘玩玩的非分想法。人嘛,就这么个贱东西,受伤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更容易。元旦一过,春节跟着就到了。春节除夕是海外中国学生一年之中最大的乐子。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物的,不是什么人物的,都会聚到学生会主办的晚会上。你看吧,乱哄哄的礼堂里到处是嘀嘀咕咕的人们,戳戳点点,传颂着老百姓自己的流言蜚语。“你看那个弹钢琴的女人,北京正经乐团的演员。出国后整天在餐馆儿刷盘子,看着日益见糙的弹琴手,她天天在流眼泪”,这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正真事儿似地嚼着舌头。“你看学生会主席康凯乐的,一双不安分的手直往云妹妹的肩膀上搂”,二京子指着黑暗处对二秃子说。他们谈论的这个云妹妹是一个刚来加拿大不到一星期的北京妹。“这家伙也太那个啦,不就是去机场接了人家一下,现在俨然一个云妹妹的跟包儿”,二秃子愤愤地说。“是呀,论跟包儿也轮不到他康凯呀,咱们二痞子跟云妹妹一个实验室的,都没哼声呢”,二京子帮腔着。他们都知道人背后二痞子对云妹妹是多么地喜欢。“别忙,等演出完了看我的,我给你演一出“棒打鸳鸯”的好戏”,二秃子说着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他嘴上说着云妹妹,可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却在另一个凹凸有致的凤妹妹身上乱滴溜儿。您当这凤妹妹是谁?那可是个了得的人物。在北京上大学时,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儿。不论什么时候,她身后的男人总排着队伍,掰着手指头数数,少说也有一个加强排。赶上她受法语专业熏陶,一举手一投足,嗯,那叫一个骚。来到了说法语的加拿大以后,凤妹妹的法国味儿更浓了,她耍弄男人就像丢手绢儿一样频繁,那是扔了一个又一个,扔了一个又一个。听说,她现在正和一个香港仔如漆似胶绑着呢。要说这凤妹妹除了骚点儿,长像儿并不算特好看,一副骨瘦如柴的身子,高高的奔儿头,还有一副好似被坐了一屁股的面包脸,上面还撒了一把青春豆。就这么一副下水,人家二秃子竟然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儿。也不知道二秃子是真喜欢她的骚劲儿,还是明知道风妹妹是有主儿的人,偏要勾引她一道,擞擞被二姑子欺负的火气。反正,二秃子这回打定主意要啃凤妹妹这把瘦骨头了。

晚会还没结束,二秃子拽着二京子就奔了云妹妹。到了跟前一阵妹妹长妹妹短地亲热,“云妹妹的气色真好,哪像一个倒时差的”?“咱们都是北京老乡,有用得着的地方说话,咱们谁跟谁呀”,二秃子的嘴可真够甜的,什么时候他又成了北京老乡?“对了,演出结束后我来接你,我们宿舍的哥几个儿准备了一桌儿饺子,年三十的,哥哥妹妹们凑一起热闹热闹”。听了二秃子这话,云妹妹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小小的心眼儿活泛了起来。在国内,她老大不小的年纪,愣是没被人追过,这不,刚一出国,居然就有男人送上门儿来忽悠她了,您说云妹妹咋能不开心?她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康凯主席,一副征求同意的样子。还没容得康凯那个“不”字说出来,二秃子抢先开口了,“康主席,我办事,你放心。等吃完了饺子,俺一准儿把云妹妹给您全须儿全尾儿地给送回去”。二秃子这话滴水不漏,强行弄走了云妹妹,还断了康主席同行前往的念想儿。也不容康凯再说话,二秃子又叮嘱了云妹妹一句,“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来接你”,说完,扭身走了。头次见面,二秃子说话就好像云妹妹是他几辈子的情人似的,弄得一旁的康凯云里雾里没了头脑。二秃子这招“棒打鸳鸯”也真够损的,他是成心让人家康主席起隔阂,生诧异嘛。

看完了演出,二京子他们回到宿舍,大家进了屋才发现,除了云妹妹之外,旁边还多生出一个凤妹妹。看来二秃子邀请云妹妹吃饺子是假,勾引凤妹妹上床才是真,而且还是蓄谋已久。二秃子到很大方,他把云妹妹交给二痞子哄着,自己死心塌地陪起了凤妹妹。这一晚上,二秃子寸步不离,全心全意地伺候着凤妹妹。

吃完饺子的第二天,二秃子他们哥几个正在楼道里走着,老远处看见凤妹妹朝他们迎面走来。凤妹妹还跟二秃子狠劲儿地挥了挥手,她好像还沉浸在昨晚吃过的饺子里。二秃子明知道凤妹妹的心思,可他理也不理,猛一转身往另外的方向溜去,一时间,弄得凤妹妹挥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二秃子不知道是天生的情场老手,还是受了二姑子的刺激开了窍,反正这回他表现得很老到。他说,像凤妹妹这样的女人,被身边的男人苍蝇一样踪惯了,所以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总以一米九零以上的眼光看人,你的身材要是矮小点儿,保不齐就被她给空过去了。碰见这号儿的女人,如果你太过热情,便会让自己落入一般苍蝇的俗套儿,反而不易上手。这拍婆子就如同做领导,“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不拿眼睛夹她凤妹妹,结果会让她自己先奇怪起来,绷不住劲儿,反倒容易自己送上门来,投怀入抱。这招儿叫“灵魂深处爆发革命”,好一款动听的名字啊。

你别说,二秃子这招儿挺灵验的,不出几日,便把凤妹妹的激得呼呼地冒火,飕飕地煽情,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遭男人的冷遇。随后,凤妹妹的电话也频繁了,人也来得勤了,趾高气扬的劲头儿全没影儿了,回报的都是良家妇女绵羊般的温柔。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步,二秃子又琢磨起万里长征的第二步。

一天晚上快睡觉了,二秃子来央求二京子,“能不能借你的闹钟用用,半夜三点半我有个电话要打”。“你又抽什么疯呢”?二京子问。“我给凤妹妹来点儿浪漫的”,二秃子如实说。越是骚女人,越喜欢浪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是要领。送玫瑰花,请吃饭自然浪漫,可选个恰当的时机拨个电话也同样好使。敢情,他老先生又在憋坏呢。二秃子还堂而皇之地管这招儿叫“浪漫情怀”,亏他也想得出。

半夜三点半,大闹钟准时吵了起来。二秃子爬起来,拿着无绳电话就直奔了厕所。想想也是,挺大的单身宿舍只有厕所还算个藏隐私的地方。电话那头儿的凤妹妹半夜三更被二秃子薅了起来,感觉肯定特幸福,谁让她是个骚女人呢。二京子这时也被闹钟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就听见二秃子在厕所里说,“俺六岁学画,是少年宫里的才子,人人都夸我有艺术天分,你看我的手指头多细多长呀”。唉,也难为了凤妹妹,隔着电话线怎么能看得见呀。“吹吧,抡圆了吹吧”,二京子翻了个身又香香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二京子被一泡尿憋醒,这回他听见厕所里已经在控诉二姑子的罪行了,一字字,一句句都带血带泪带悲仇的。“二秃子,电话打完了没有,俺憋不住了”,“快了,快了,你再忍会儿”。二京子躺在床上那份盼呀,盼来盼去,一直盼到了早上快七点钟,二秃子才拿着电话惺惺地走出了厕所。好嘛,他这通电话竟打了三个多小时。“这么快就打完了”?二京子逗着闷子。“唉,电池没电啦”,二秃子丧气地说。他们孤男寡女一放电,愣把人家的电池给弄没了电。“你们也够可以的,一个跟苍蝇似的,另一个跟苍蝇拍似的,一个愿打,一个更愿挨”,二京子说。“当然,当然”,二秃子说,“我这最后一招儿叫“痛说革命家史”,感情攻心,越是悲惨的经历,越是惹女人掉泪的掏心窝子话,您就抡圆了对女人说,记住了,还一定要拣夜深人静的时候说,女人只要心一软,您十有八九就可以上床啦”。

你别说,经过了大半夜的“痛说革命家史”,二秃子和凤妹妹的关系也好像“半夜里的被窝──热乎了”。说来也巧,又赶上一个深更半夜,凤妹妹慌慌张张地给二秃子打来一个求救电话,说是她那个香港男人嫉妒心切,堵在门外不肯走,正在雪地里打滚儿呢。“给我点儿刺激大夫老爷,给我点儿爱情我的护士小姐,快让我哭要么快让我笑,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崔健《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

要知深夜里二秃子在凤妹妹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陷绝境遇救得绿卡 泡情场幸遇红颜婆

本文纯属虚构,瞎编烂造之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上回说到深更半夜,凤妹妹慌慌张张地给二秃子打来一个求救电话,说是她那个香港男人嫉妒心切,堵在门外不肯走,正在雪地里打滚儿呢。

接到电话,二秃子慌张了,连拉带拽把二京子和二痞子他们从睡梦中提溜起来。“不得了啦,凤妹妹出事了,港仔堵着她的门口儿耍赖呢”,二秃子一直把凤妹妹的香港男人亲热地叫做“港仔”。“是吗?你又把凤妹妹当成你自己的什么人了吧”,二京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学着二姑子的口吻跟他打哈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二秃子一脸的严肃。“得,还是我开车送你去一趟吧”,关键时刻总是二痞子仗义挺身。“你不会跟港仔打架吧”,二京子不无担心地问。“我才不会跟他决斗呢,小时候虽说学过两趟王八拳,可俺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人,香港都快回归祖国了,我当然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啦”,二秃子一不留神又露出了他卫嘴子的本色。

撂下电话,凤妹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二秃子就会前来救驾。凤妹妹把大门敞开了一道缝,扯着嗓子朝雪地里打滚儿的港仔嚷开了,“快起来吧,一会儿汽车要来了”。“汽车?来吧,往这儿轧,从我身上轧过去”。嗯,这话儿怎么听着跟侯宝林的相声《醉酒》一个腔调。“躲开吧,是二秃子的汽车”,“二秃子的汽车?那我还是起来吧”。当二秃子他们的汽车在凤妹妹门前还没停稳,港仔立马儿就从雪地上立起身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花儿,然后,一个“立正”站在那儿等待训话。“稍息,稍息”,二秃子像首长一样地开了腔儿,“你没事儿吧”,“没事”,“没事儿就好,大冷的天儿要多注意身体啊”,二秃子说着话,还用手拍了拍港仔的肩头,像是安慰,更像是关怀。这时候,凤妹妹也趁机跑了过来,很体贴地帮着二秃子把港仔送进了他自己的汽车,然后,含情脉脉地挥着手,目送着汽车缓缓离去。本来一个很撒野的场面就这么轻易地结束了。二京子的担心真是多余,看来这吃“糯米”长大的“仔”,跟吃“馒头”长大的“崽”就是不一样,一“糯”(懦)一“馒”(蛮)那是骨子里注定的。送走了港仔,凤妹妹开口了,“二痞子,你自己先回去吧。让二秃子留下陪陪我,大黑的天儿,我怕”,说完了,还冲二秃子抛了一个媚眼儿。听了这话,二痞子当然很知趣儿地开车走了。男人们的招数使完了,现在该轮到女人啦。这一夜,凤妹妹就没打算平静,前脚儿刚送走了在雪地上打泥滚儿的男人,这不,又迎来另一个在床上打肉滚儿的男人。

这些日子,凤妹妹傍起二秃子来很起劲儿,云妹妹贴起二痞子来也很用心。看来春节的这桌儿饺子真没白请,到头来俩妹妹一个也没糟践。云妹妹长得漂亮,所以智商自然欠缺点儿,漂亮的脸蛋儿不读书嘛。反正,娶老婆又不是请夜叉,人傻点儿好摆弄,二痞子总是从积极的方面活动心眼儿。云妹妹当然也崇拜二痞子的聪明绝顶,她琢磨着将来要是嫁给了二痞子,生出的崽子肯定错不了。唉,也真是的,男人女人在一个地球上住着,可想起同一件事儿来居然两岔着。男人只想着眼前的脸蛋儿,女人却惦着遥远的子孙,还打算改良品种。

“棒打鸳鸯”之后,二痞子和云妹妹天天在一个实验室里腻着,想不发展关系都不行。眼见着云妹妹即将成为二痞子嘴里的红烧鸳鸯块儿,可怜的康凯主席只好独自面对黄瓜凉菜了。一天夜里,二京子他们已经呼呼大睡了几个时辰,二痞子才回到宿舍。进了屋,二痞子就把哥儿几个轰了起来,“走,走,去咖啡店喝咖啡去”。“你又犯病了是不是”?“走吧,走吧,少废话,哥们儿今天高兴”,不用问了,云妹妹肯定被二痞子上了手。冒着摄氏零下四十几度的寒风,哥几个进了咖啡店,店内除了两个喝咖啡挣钱的警察之外,一片冷清。是呀,没病的人谁半夜三点多钟出来喝咖啡呀。等喝上了热气腾腾的咖啡,二痞子又有话了,“各位记着,二十年以后,你们都会怀念今儿晚上的浪漫咖啡”。“别拽了,说正事儿吧,云妹妹是不是被你搞上了”?二京子急急地问。二痞子只顾呵呵地傻笑,就是不言语。“二痞子,不是我说你,你真该有点儿志气。云妹妹是人家康主席扒拉过的人,你乐乐就算了,千万别认真。你实验室里的二莹子才该是你的主攻方向呢”,二秃子说起别人的事儿,总是这样“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

二莹子也是二秃子这几天刚刚认识的。二莹子打小儿生在香港,早年随父母来到加拿大。她有窈窕淑女的身材,天仙般漂亮的脸蛋儿,关键是那迷人的气质,温柔之中透着刚劲。二秃子只见过二莹子一面,从此便茶思饭想,念念不忘,可见在二秃子的心目中,二莹子的穿透力绝对不亚于他原来的二姑子。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人就是这样,饿着肚子的时候找饭辄,有饭吃了,又惦记起吃菜,这不,刚有了凤妹妹,二秃子的小心眼儿又往旁门儿活动起来。

二痞子跟二秃子不一样,他是书生,书生的特点就是痴呆,干什么事儿,一摸黑儿走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他恋爱起来古板得也像做学问,你说他应该娶二莹子,他掐着手指头算公式,怎么算都该是云妹妹。俗话说,傻人傻福气。所以,二痞子没怎么鸡飞狗跳就让云妹妹嫁给了他。很多年以后才听说,云妹妹还为二痞子生了俩大胖丫头,只是她的私心忒重了点儿,不想着给二痞子家好好下几只仔儿续续香火,却只顾着给她自己生娘家人儿。这话又扯远了。

二秃子看上了二莹子,可身子还跟凤妹妹那儿镖着。每天下课回宿舍,二京子他们都不敢冒然进屋,要先敲门,然后再进屋,生怕哪天没弄好,冲了二秃子俩人的“喜”事儿。二秃子他们倒不避人,整天大大方方地腻偎在沙发上。有时,还鼓捣一些排排坐,吃果果的把戏,而且,还是一果两吃,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块的。话说一天下了课,二京子回到宿舍,只见二秃子他们俩人没了往日的欢笑,蔫蔫地耷拉在那儿,灯也不开,话也不讲,茶几上还凌乱地摊着一些文件。怪了,难道又离婚了不成?不会呀,他们还没登记呢,哪儿来的什么离婚文书?二京子一阵瞎琢磨。“怎么耷拉脑袋了,又有什么好事儿了吧”?“好事儿?移民局拒绝了我的绿卡申请”。“嗨,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也值得您老犯愁?你再去勾搭一个持加拿大护照的小妞儿不就结啦”,什么好话从二京子的嘴里说出来都好听不了,正像哲人说的,“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话不能这么说”。这不,二京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妹妹狠狠地剜了一眼。“让我看看移民局的来信吧”,二京子正经地说。“如果你在未来三十天内不能提供加拿大注册建筑师的证明,我们将拒绝你的永久居民申请”,二京子大声朗读着信上的内容。“人家这不是还没枪毙你吗,你提供个证明信不就行了”,“你说得轻巧,没有绿卡,怎么参加建筑师的资格考试?再说了,就算有了绿卡,也需三年加拿大建筑行业的经历才能参加考试”。“得,活人又一次被尿憋死了。唉,谁让你当时填表时不走厨师,非要填什么建筑师的类别,到头来死要面子活受罪吧”,“是呀,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不是被二姑子骗到了加拿大,我现在才不会一脑门子的官司呢”,二秃子发着牢骚。“没有二姑子,你哪儿来的凤妹妹呢,对吧。你这个人遇事总沉不住气,也难怪二姑子要踹了你。咱们还是试着给移民局写封信吧,说不定还有救儿”,二京子使劲往宽里说。得,说干就干,俩人趴在计算机的屏幕前开始白话儿上了,又是时态,又是语法,手忙脚乱的也真难为了他俩一口流利的中文。没过多久,二痞子也回来加入了他们写信的行列。三个臭皮蛋,赛过一罐臭豆腐,这仨人的英文算是臭到一块儿去了,到了最后谁也不服谁,干脆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弄得一旁的凤妹妹也不知道该给谁拉偏手儿。“算了,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去我实验室,让我的老板给参谋参谋”,二京子的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吃完饭,哥儿几个来到二京子的实验室,掏出他们事先撺好的信请二京子的老板润色润色。老板倒是挺热情,拿出信看了看便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重写一份”,瞧这架势就知道二京子他们的“杰作”实在无法恭维。没多大工夫,老板就划拉出一封信,看着上面一字字,一句句铿锵见响儿,二京子他们张口结舌只剩下一个服气了。“没有建筑师的执照不能申请绿卡,没有绿卡又无法申请建筑师的执照,鸡生蛋,蛋生鸡,你们政府不是成心刁难百姓吧?当官儿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教授的职业就是活动嘴,从这种嘴里说出来的话,那绝对是“报纸上的社论──句句是真理”。有了真理,二秃子也有了死里逃生的念响儿,他一点头,三鞠躬地夸奖二京子的老板够哥们儿。“不是我吹,有了我写的这封信,不愁你拿不到绿卡”,得,二京子的老板也吹上了。看来,有什么徒弟,就有什么样儿的师傅,二京子的油腔滑调这回算是找到了发扬光大的地方。

不知道是二秃子的运气好,还是二京子老板的信灵验,没过多久移民局就来函服软儿了,“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可以依照“木匠”类别处理你的移民申请”。洋人长得粗糙,可有时候也挺幽默,有执照你是建筑师,没执照您就是木匠,这加拿大的木匠层次还蛮高的嘛。移民局都这么说了,二秃子当然没意见,顺坡儿爬驴,顺竿儿爬猴儿,大丈夫能伸能缩,管他什么木匠还是建筑师,能拿到绿卡不就行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到了情人节。这天下午,凤妹妹捧着一大束鲜花来看望二秃子。以前的凤妹妹都是男人追着屁股后面给她送花,这回调了个过儿,也算开天辟地了。看来在她的心目中二秃子还是很有份量的。然而,二秃子的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很清楚,凤妹妹只不过是自己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大不了一个发廊洗头妹的角色,别说天长地久,可能连朵野花都算不上。他心里这么肮脏着,表面上却还是另一副嘴脸。看着凤妹妹的鲜花,二秃子假装挺得意的样子,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还把花儿插进了瓶子里供着。然后,二秃子跟凤妹妹起了一会儿腻,便推脱晚上有夜班,早早儿地把凤妹妹打发走了。凤妹妹高兴地走了,带着情人节的愉快心情走了。可怜的凤妹妹被男人追逐了大半辈子,现在都快被蹬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幸福呢。

吃罢晚饭,二秃子拿着电话又进了厕所。这回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他又有要事需要办公了。“喂,二莹子吗?我是二秃子”,得,套词又开始了。“噢,是你呀”,对方好像很高兴的口气,“今天很开心吧,收到的鲜花,巧克力肯定没数儿”,“哪有的事,谁会给我送花呀”?“你真会开玩笑”,“不骗你,是真的”,“那么我现在就给你送束鲜花你不反对吧”,“那当然好”,“我十分钟以后赶到,你等我”,说完了,二秃子兴冲冲出了厕所,直奔餐桌上凤妹妹送来的那束鲜花。二秃子的动作真快,刚才还坐在厕所的马桶上臭气熏天,一转眼又与鲜花为伍了。“二痞子,你也该走了,别耽误了晚上去实验室干活”,看二秃子这嘴甜的,他是憋着要搭二痞子的便车去约会二莹子呢。

进了二痞子的实验室,瞧见二莹子正在作功课。她一看到鲜花,满脸堆出的都是一个“乐”字。女人喜欢鲜花那是本质,二秃子投其所好,借花献佛,这回连凤妹妹的一番热情都给献上去了。“记住我的情,记住我的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要知二秃子的这束鲜花又惹出了什么故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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