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这幅“翡翠双栖”出自《护生画集》第四集，讲的是曹操爱惜生命的一桩轶
事。

　　曹操的大女儿曾穿着有漂亮羽毛装饰的衣服入宫，被老爹看见。她老爹说：“
把羽毛取下来给我，今后再不许以羽毛装饰。”女儿想不通，“想不出这羽毛值多少
钱呀？”曹操却说，“天下的财富都是我的。我担心的只是日后亲戚朋友市井百姓争
相仿效，恐怕不知有多少鸟儿为此丧生。那样的话坏事都是因你而起！”

　　曹操的仁义不仅对动物，也布及与人。当日曹操用“十面埋伏”之计打得袁绍仓皇
逃命。检点战利品时，有士兵找到了一大堆曹操手下谋士将领私通袁绍的信件。“物证
都在，何不逐一问罪？”曹操却断然拒绝，“当时袁绍指挥百万大军，连我都担心保不
住自己的命。怎么能怪他们呢？”看都没看，吩咐全烧了。另一件与名士祢衡有关。
祢衡曾羞辱曹操部下各文官武将，张辽欲拔剑而曹操阻止了。及至祢衡裸衣击鼓，人
人都认为他死罪难逃，曹操却依然不愠不火，着他去劝降刘表。

　　说道曹操宽厚待人，不得不提他对于男女关系的态度。曹丕欲娶甄氏为妻。虽然
甄氏美貌，然而她毕竟已非处子之身，况且还是袁绍的儿媳。但曹操见过甄氏后，非
但没有批评曹丕，反而赞许道：“当真是我曹家的儿媳妇！”或许有人会以为当时社会
很开放，其实不然。如赵云是《三国演义》里褒奖有加的人物，但有件事让我觉得他
很虚伪。赵范的嫂嫂，也是乱世中的一个奇女子，当时守寡在家。然而当赵范代嫂嫂
向赵云提亲时，赵云义正辞言地说：“我们俩已经结拜为兄弟，你嫂嫂也就是我嫂嫂。
你这么做就是羞辱我。”把赵范捆绑了关押起来，借以显示自己的“清白”“正义”。
我看如果赵范的嫂嫂真的嫁给了赵云，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现在我们谈护生，同样也不可过于拘泥小节。比如，若我们不吃猪肉，那么也许
就断送了那些养猪人的生路。诚如丰子恺所言，护生，其实是护自己的心：不要无端
地，不必要地伤害生命。

丰子恺作品选 www.zikai.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