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的文化學解讀(7)
1、“天地之間,二氣只管運轉,不知不覺生出一個人,不知不覺又生出一個物”。(卷九十八)
世界上的“人”和“物”,都是“只管運轉”的“二氣”“不知不覺”地,也就是悄無聲息地、也簡直就是偷偷摸摸地,給“生出”來的,這樣被生出的人和物,談不上體現了任何神聖價值,談不上值得珍愛和欣賞。一個人要是因為人和萬物身上的神奇意味而震驚過,他就不可能說成這樣的一番話來。
《聖經》“創世紀”那裡,上帝創造出光,是因為沒有光,上帝自己也就只能在深淵水面上的黑暗中跌跌撞撞,一句話,上帝自己需要光,這才創造出光。
2、“問:‘龜山云:‘消息盈虛,天且不能暴(意為突然而猛烈)為之,去小人亦不可驟(意為迅速)’,如何?’(朱熹)曰:‘只看時如何,不可執(意為拘泥),天亦有迅雷風烈之時’”。(卷一0一)
“龜山”的主張是“小人不可驟去之”,其理由是“消息盈虛,天且不能暴為之”;朱熹不完全贊成這樣的主張,其理由是“天亦有迅雷風烈之時”。二人都把“天”當作人們應當效仿的權威,天的神奇意味和安慰心靈的宗教功能沒有受到關注,龜山眼中的天甚至是一種“無能者”的形象。
在中國文化那裡,“效仿權威”包含了“像權威那樣無能”,《老子》書中就有“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這樣的說法;至於孔子,更是想要效仿天的“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