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
我是第一次聽一個瀕死病人稍稍恢復後談生死之間。感覺他和我交談時仍不是神智特別清醒。同時,他的病危原因是腦部轉移癌。腦部癌腫的發展引起腦積水,所以造成身體很多功能喪失,思維混亂,最後生命垂危。後在醫院搶救,抽掉腦積水,並通過顱腦內人工植入導管引流腦脊液,遂病情暫時緩解很多。
他談自身生死之間的體驗似乎涉及靈魂是否存在的問題。但鑑於我無法判斷此君談這些時是否處於完全正常思維狀態;那咱們也就不必特別當真。誰知道他談的生死之間是不是就是他瀕死時的親身感受?就算是親身感受,難道就不是因為身體的病態產生?
腦部癌腫使態度顱壓不斷增高,他出現了很多全身性的嚴重症狀,漸漸處於昏迷狀態。他事後自己說送醫急救的過程他都沒印象。醫生如何救治當然也不知道。可是他漸漸覺得自己在“飛”。周圍都是綠色的屏障,如同各種巨大的綠色的氈子,鋪天蓋地飄來飄去。自己只是有一種越“飛”越遠的感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也可以說是“漂”,但沒有上下的感覺。
他講,在這種氛圍中,他沒有恐懼、傷心、喜悅、焦慮等等人常見的感覺,就是在“飛”;而且天地間只有他自己。另外,折磨他的病痛都消失了。忽然,他有了一種自己是廣袤宇宙間的一塵埃的意念;自己的肉體是肯定不存在的。他在暗示自己的靈魂出竅。
後來他妻子問他,還記的在手術後住的哪個病房?他回答後,他妻子則說那已經是手術一天之後,他說出的病房房間號碼是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後了;也就是說之前他什麼記憶也沒有。然而他卻講了失憶的那段瀕死狀態下的自我體驗。
我在網上看過些瀕死狀態下復生的人們的自我記述;大致上都有個靈魂離開肉體的感受。到目前為止,我對這些人對靈魂存在的描述一直保持沉默。或許我哪一天也會有這方面的感覺?小時候,大概在小學低年級的時候吧,我生病發高燒的時候常常噩夢連連。夢中難以描述的黑暗緊緊地包裹着我。我那時認為那黑暗是死神的象徵,恐懼是因為我的魂兒不願離開肉體。這種恐懼是我對靈魂的自我認知。現在我知道了,瀕死狀態下的人們往往會有靈魂出竅的感受。
記的老父親臨終前非常恐懼黑夜。他只是跟我們說要回家住,因為“到了夜裡(病房裡)到處都是鬼”。因為我老爸曾是上海地下黨打入國民黨敵特組織的“臥底”。我想老爸是不是想到人家來索命?如果說他真的自己感覺到了索命之聲,似乎這又與靈魂存在有關。
我老伴兒曾是大夫。她認為那只不過是腦缺血後的幻覺。她的這個理性的解釋讓我隱隱的失望。不過我也沒有充分的證據來否定老伴兒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