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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兔:柬埔寨女同學難說再見
送交者: 笨笨兔 2005年09月12日11:32:45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在一門基礎課上我有兩個亞洲女同學, 選課的人有四.五十人, 但亞洲人只有我們三個,一天下課出門的時候遇到jennet,她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眼睫毛又濃又長,皮膚是褐色的. 中等個子,坦白的說她並不算漂亮,但給人一見如故的感覺.這點特質讓她在情場上無往不利.

  "你是亞洲人嗎? " 她的英語流利但帶有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口音.

"我是中國人,你呢?" 她明顯是亞洲人,第一個念頭是她是越南人?果然不錯很多,她是柬埔寨人. 隨着媽媽四處流浪,終於在她15歲的時候來到了美國,是一個教會組織給他們擔保來得. 她現在的繼父是個白人, 她學習比較吃力但社交很活躍. 笑起來喜歡前仰後合的,老遠就能聽到. 如果我在前邊走,她一定會跑過來把住我的肩膀嚇我一下,絲毫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們. 她的男朋友也走馬燈似的換.她說"每一次都是真的,愛情就像宗教,沒有是非對錯."

第一次去J的宿舍的時候正好碰到她的房東來收帳,房東站在門口黑着臉說:"當初你答應給這些植物澆水的."J神定氣閒得辯稱:" 我澆水了啊,每天都澆水,他們偏偏要死我有什麼辦法啊!"房東說不過她很生起氣,拿了支票轉身就走了.

"別擔心,我舅舅就是這樣."她向我解釋"我家就住在某某街,不過我喜歡自己出來住."

她告訴我她從小就是個古怪的小孩子,每次母親罵她,她總是裝聾作啞的不理不睬,等到母親火大要打人了她就大跑,邊跑邊回頭大叫:"你再打啊,再打我去警察局告你."

我很驚訝,柬埔寨也有不准打孩子的法律啊,她笑着說"我父親就是警察啊!"

她常常說:學習多悶呢,你應該好好的談談戀愛.她自己經常偷偷的缺課,然後半夜裡打電話要我的作業.期中考試的時候我們學校收到了一封恐嚇信,說是在我們考試的地方放了炸彈, 結果當天我們的考試就取消了.前兩天J還在罵老師怎麼選了周六晚上來考試,因為他剛剛認識了一個男生約了她周六晚上喝酒.我懷疑這個恐嚇信和她有關,她趴在我肩膀上笑的花之亂顫,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期末考試的時候一向身體強壯的她突然暈到在教室里,竟然還驚動了救護車,這事讓我覺得很可疑,"考試題都不會,腦海里一片空白,我很害怕我媽媽會不給我生活費,只好出此下策."她最後還是承認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不能忘記她的初戀情人小A,A是他高中的同學,剛開始她的母親不贊成他們交往,她們就離家出走抗議,結果當兩家人出動大批人馬尋找他們的時候,這兩個寶貝蛋卻正在一個飯店吃火鍋.

有一次兩個人共享浪漫的燭光晚餐,A突然問:"你最不喜歡什麼味道?"她愣住了,A依然滔滔不絕的說:"我最害怕臭襪子,像臭鹹魚..."她沒有發作,沒有當場把牛排扔在A的臉上;她只是微笑. 耐心的等到了半夜,拿起A脫下來的襪子,溫柔的塞在了A因為打鼾而張開的嘴巴里...

還有一次,她想划船,A說很累了不想去.她說沒有關係,讓我划船.結果上船後A劃離了岸邊她才承認自己根本不會划船.A氣的把槳一摔,兩個人就在船上大眼瞪小眼了. 她說"他以為他就是不劃我就低頭認罪了,才不呢!我會游泳他是個旱鴨子,如果他不划船,我扭頭就走,哈哈"她說.

有一段時間我沒有見到她,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和臉都有點變形了. 開朗的笑聲也沒有了. 原來她懷孕5個月了,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孩子她要生下來. 我仔細看看她的身體,也許是冬天的原因我竟然沒有發現她的體形變了. 最糟糕的是她的母親和她斷絕了關係. 母親有很強的亞洲貞操觀念,認為未婚先孕在親戚朋友面前是奇恥大辱.而她一下子也成熟了很多.

她先把自己的小屋子一角布置成寶寶床,課程都推掉了,到商店裡找到一份收錢的臨時工作.我對她的母親非常不理解,怎麼能這樣無情無義呢?這是你的女兒,而且這是美國!

孩子的父親是個黑人,小女孩生就一頭油黑濃密的捲髮, 眼睛和皮膚都像 極了媽媽, 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J的畢業典禮上,小女兒已經五歲了,簡直是一個女性版的小Tiger Wood.

J學的是Politics,幾年來她把孩子送到托兒所,邊學習,邊工作,幾次都成為他們商店的銷售冠軍.那個只知道約會的小女生早已經沒有蹤影了,身邊一個男人也沒有.小女兒經常羨慕的看着別人的父親對她說:"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爸爸啊?"

唯一相同的是她依然每天保持濃妝淡抹.一個冷寂的秋夜,她忽然電話找我:" 我辭職了,我要去加州!"相識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她的率性而為,從少年輕狂到哀樂人生,我們都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對方的喜怒哀樂,而今她要再一次到一個陌生環境中去,我只有滿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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