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不是一個小問題，尤其對她那樣的女孩來說，弄不好勞民傷財，雖然男孩子說會對她負責的。她很聰明，知道這個利害關係。那時才大二，上了床也不能結婚，所以她的決定是不。於是他們就分開了。

再說那男孩子是個混混，但卻沒有什麼心眼，心思簡單，當我是他的朋友，也喜歡跟我聊天，以至於多年以後只要經過上海，不管深更半夜凌晨幾點，總會把我從睡夢中叫醒出去聊天，此是後話。那時候，女朋友分開了，也來跟我談，把她說得一錢不值，說她怎麼布置陷阱讓他跳，我聽了心驚肉跳。女生知道了，馬上來套我，問男孩子說了她什麼壞話。煩那。

兩人分開後不說話了，但都不甘寂寞。女生那一直通信的中學男生其實早就作出了決定要和她發展關係，她一直在拖着他，反正那一個在北方。現在她就收起那條線，讓中學男生暑假來滬，住在學校的招待所里，她也不回家，每天陪着他，我見過了那男孩子，一表人才，180的帥小伙，我覺得她這次的決定總算對了。愣頭青也換了幾個女朋友，都是別的學校的，中學生也有，看上去都是沒有發育成熟的小女孩子。

轉眼就到了快畢業的那年，她不想到北方去，所以還是沒有給中學男生一個承諾。愣頭青也還是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但是他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又開始說話了。不知道她有個什麼樣的思考過程，反正有一天她興奮地來告訴我，他們兩個上床了，現在愣頭青的媽媽特意從北方趕來來見她，因為馬上就要面臨畢業。

後來的故事是這樣的，愣頭青的媽媽見過女生，並不同意他們的戀愛關係。畢業後愣頭青回家鄉，她留在上海，一到過年過節，她會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去看他。因為愣頭青堅持着，愣頭青的家裡沒辦法，就讓她把戶口先遷到愣頭青的城市，她照做了。愣頭青家裡就把他倆一起辦了出國讀語言，費用全包，沒有結婚。

學習上她一直幫着愣頭青，讀到碩士畢業，愣頭青再也不想上了，托經濟景氣的福，找到了一份工作。這時候他倆才結婚。她一直讀到博士。

當時全班男女沒有一個看好他們的婚姻，都說她站穩腳跟後會跳槽，但是他們的婚姻卻維持到今天。有一次她對我說，以前追過她的中學男生後來去了美國，放棄了理科專業轉學醫學，現在很有成就，雖然那個男生當時看起來沒什麼背景。我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想當年，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功利思想，手段有高低，運氣有好壞而已。多年後的今天，回想這些往事，覺得還是因為當時中國太窮，人們沒有多少選擇，不是過好過壞的問題，是生還是死的問題，不值得多加鞭撻。

至於超越了功利因素的感情才是我們一生值得追求的，如果生命能夠重新來過，當然在物質生活有保障的情況下，這是我現在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