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誰無死

2011-10-09 18:22:23

    蘋果總裁喬布斯因為癌症而去世。此子作為科技發明奇才深得蘋果迷們和一般關注科技人士群的愛戴。美國媒體連日以此為主題，大量晤談各界人物， 撰寫無數文文章。眾口一致讚美喬布斯的傳奇一生。對於其個性上的冷酷無情一面則愛屋及烏式地忽視或一帶而過。

　　海外中文網絡上有很多博文紀念喬布斯。同為著名人物，上個月毛爺蹬腿三十五周年就沒有引起華人寫手的很大注意力。我注意看了一下華人寫手紀念毛爺忌日的文 章，基本上是對政治題目感興趣的小部分人寫的。而寫文章紀念喬布斯的人群則涵蓋了各行各業人士。紀念毛爺的博文褒貶不一。而紀念喬布斯的文章則多為讚美惋 惜之作。喬布斯創新的東西讓所有人群得益而得到交口稱讚。毛爺結私黨創立新王朝，茶毒百姓，導致怨聲載道。

　　後人評價一個人還是看這個人給人間帶來的好處而揚貶。老話說，人心自有公道在。果然不錯麼。作為科技人士，能夠有如此廣泛的影響，這無疑是科技界人士首屈一指，可以同牛頓，愛因斯坦，愛迪生並肩了。

　　不過，喬布斯之死，說是天妒英才也罷，還是天數已盡也罷，只是每天發生的生命興衰事件之一。自從人類存在，生命輪迴就無數次地上演。對於死亡，喬布斯看得很 透徹。他給斯坦福大學做的講演中說，死亡是人世中最偉大的發明。無人可以避免。喬布斯語帶幽默地說，即便上天堂，也要從死亡這道門經過。作為科技人士，喬 布斯的話語如此富有哲理性，如此坦率，還在畢業典禮這種場合說出來，真性情人也。

　　由喬布斯的去世讓我想到死亡這個嚴肅話題。

　　老實說，這個話題最近不斷出現在我的生活里。生活中同一輩的朋友圈裡開始不斷有人離世。去同學網上沒多長時間，令人驚心的訃告倒看了幾個。隨着父母年事愈 高，身體問題不斷，我內心裡也被最終要和父母分別的悲哀籠罩。自己的身體機能也明顯退化，雖然不願意見到老之將至，但還是不能推遲生物時鐘，老年已經悄然 而至了。回頭看看青春時光，猶如十年前的感覺。孩子們小時候乖巧可愛的回憶也仿佛昨天的事情。每至此刻，總是不由自主地感嘆一聲，怎麼時光過得這麼快啊。 古人說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境就真實地在我這兒重複了。

　　談到老之將至或者衰老悄然而至，下面的話題自然會是如何養生和面對遲早來臨的死亡。 同學網上，朋友圈中，現在談論更多的是養生話題。這大概是自覺垂老的標誌吧。我自己也從多年前的海吃海喝百無忌諱轉變到現在的粗茶淡飯無味之至的境況。畢 竟這把歲數了，不能由着性子吃喝只圖口腹之樂而傷害身體。

　　毛爺那個時代的一句常用話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那老傢伙割別人的命脈毫無憐憫惻隱之心，但是對自己的命可是百般珍惜啊。不過，饒是毛爺一生波瀾壯闊開天闢地也無法躲過自然生命輪迴，照樣該死的時候就蹬腿兒|。

　　人生百態，境遇各不相同。我是相信富貴有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宿命論的。只有在衰老死亡這件事兒上，王公權貴和普羅大眾是平等的。也只有通過死亡，人間各種不公才能最後歸結於平淡虛無。有時候想想，在死亡面前，什麼成名立業，揚名萬世，什麼冤屈苦難，真是全是虛無。毛爺有句名言，我非常推崇，“糞土當年萬戶侯。” 人各有志。得志者寡。失意者眾。百年之後皆是一捧黃土。

　　同 理，人類的愛恨情仇也是如此。這世界上古今中外無所例外地歌頌偉大的愛情，我所知道的不外是那幾個羅密歐與朱麗葉，梁祝。其實，這種故事在人間重複不知道 百千萬回了。自己的愛情自己知道。自己的痛苦也自己知道。別的不說，反正我自己當年對某人的愛讓我覺得這世界上只有我們二人而已。至於後來如何如何，箇中甜酸苦辣，那也只有俺們二個人知道。要是寫出來，可能更多人知道，流傳後世也說不定呢。但是，一想到俺們的愛情不是唯一無二的，而是每天發生的大眾事情， 就讓俺提筆的雄心變沒了。

　　一句話，對於某人天大的事情，在自然界中就是一個分子變化而已。都是自己的感覺啊。

　　小時候喜歡觀看地上的一群群螞蟻忙碌。你看那地上的大群螞蟻，焉知人家之中也照樣有迴腸盪氣的愛情故事，催人淚下的悲劇啊。照樣有某雄螞蟻對某雌螞蟻愛得天 崩地裂，要死要活的。螞蟻里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故事，不是沒有，只是人類不知道而已。有時候，我喜歡看看過去的照片，比較一下各人年輕美麗時光和現在雞皮鶴 發的差別。我發現，真正沒有變的是眼神，其他部分都變衰老了。可是眼神基本被衰老的外貌遮住了，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說到這裡，我其實要 說的是，人間愛恨情仇也是虛無的。我一貫主張，愛某人時候要愛得專注熱烈，要有把她作為仙子的聖潔心情。尤其，性愛時候必須心若處子般純潔才算正人君子。 有性有愛，愛引性，性增愛，這才是人類性愛應該有的至高境界。可惜，這還是各人感覺問題。不論相對於宇宙，時間，人世等，個人的那點事兒實在不算事兒了。 要不怎麼說人生很短暫也很渺小。每次想到俺那點愛情事兒如同螞蟻的愛情，就讓俺頓時索然無味了。所以，我有時候看到誰誰的為了愛情想不開，我一般心裡笑一 聲傻蛋。這愛情麼，算是一拍即和的事情。人家對你不來電，或者沒電了，就不要死活摽着人家。趕快走開，重新尋找一個你愛，對方也愛你的人這才是上策。對於 俺們後中年人常遇到的婚姻變化問題，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辦法。千萬不要糾纏在過去的恩怨中無法自拔。

　　所以，喬布斯說，(大意)在死亡面 前，珍惜你的生命，過自己有意義的生活，為自己活着。這是至理名言啊。對於我來說，喬布斯之偉大在於他不虛偽。他用對待科技產品的辦法對待人類生活。有用 的，就認真用。沒用的，不跟你囉嗦。這種人沒法子在美國選總統。那是虛偽，妥協的路子，具有虛偽人格的人才能參選。

　　討論死亡話題引出的另 外一個話題是生命的意義。這又是一個非常複雜沒有單一答案非常個人化的問題。我想，既然冥冥之中有定數，每個人的生命軌跡不同，但是殊途同歸，最後通過死 亡這道門離開人世。那麼就一定有一些公約數讓大多數人的生命具有同質性。比如，為人善良，以自己的努力為他人帶來益處。這是從正面意義上說的。不論是政治 家還是科技企業家乃至社會各業人士，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為人類社會增益。生命是一個有限過程，做什麼事兒，能做什麼，半由己，半由人。有此心，未必有此 力。有此力，未必有此心。那麼，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呢?其實，這答案因人而異。生命本身是一個新陳代謝生物過程。在這一點上，人類和其他動物植物甚至細菌類 沒有區別。人類比其他動植物類別高級在於人類的思想能力。是人類在思索自己的生命是否有意義，力圖滿足自己的心理求索。這其實也算庸人自擾。就跟文學家非 要痛苦萬分才能寫出好作品，詩人要半瘋狂才能寫出好詩那樣。正常人之所以不會成為作家，詩人，是因為咱們大眾的思維不敏感，老套路。只有人類才自問自己生 命的意義。於是乎，什麼靈修，各種宗教之類的一齊上場，作為人類求索生命意義的手段。

　　其實，喬布斯如果有機會再次講演的話，他很可能告訴聽眾，別信什麼天堂地獄，輪迴往生，投胎附體之類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逆轉，不可重複。當一個人的生命終止後，世界上不復存在這個“人。” 人類懼怕死亡，大多數人如此。這是天性。

　　極少數人採用自殺方法尋求死亡，尋求解脫。我對自殺的人一直心存尊重。因為，他們是敢於自取生命的一群。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呢?而他們通過自選死亡得到解脫。當然，自殺者中不少有心理問題，比較偏執。

　　談起死亡，就想起中國民諺，好死不如賴活着。誰說中國人不重視生命?那是對別人別黨別族。對自己，中國人只要不死，怎麼湊合都行。古代帝王大修陵墓，極事奢 華。其內心還是想着繼續在另一個世界享受現在的生活。也就是現在的生命搬到另一個地方接着過。中國人對於死亡的態度可以另寫一片文章討論。這裡就不接着囉 嗦了。我的結論是中國人比較懼怕死亡。好像不具有西方人面對死亡那種從容大度。這句話是一般印象，需要舉出各種例子證明，也比較有爭議。這裡我還是不再繼 續討論，留給有意的讀者作文章吧。我自己寫到這裡已經煩了。

　　喬布斯之死自是期望之中。現代醫學手段精準。我估計他肯定悄悄地做了許多安 排。所要強調的是人類應該對死亡抱着不期望它來臨，但是一旦死亡來了，則心平氣和地接受它，從容大度地離開，最大限度保持自己的尊嚴。就我個人來說，在面 對死亡時候，如何保持個人尊嚴和優雅，是最重要的。比如，一旦得了癌症，在積極治療同時，也要看到最後時日。如果不能自理， 那不如自己及早解脫。人的生命寶貴，但是決不能到為了最後幾天而掙扎的地步。所以，我一直支持安樂死的做法。沒有期望了，就不要強求。當然，這是自己還沒有面對死亡時候才說的話。一旦自己面對死亡時候，我恐怕就不是現在的思想了。

　　中國古話說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喬布斯走了，留給人們無限的思念。歷史上自然有他的傳說。不過，對於喬布斯，他是再也聽不到了，也不用在意了。這倒是一種解脫。我們活着的人群，還得接着面對死亡，煩惱，人生瑣事。

　　照樣活的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