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2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九章 血戰禹王山 3

   第三節

日軍出動九輛戰車進攻五聖堂、邢家樓方向。第60軍的戰士們前赴後繼，端着步槍、掂着手榴彈沖向日軍戰車！擊毀五輛！每輛戰車後面全是國軍戰士殘破屍體，每輛被擊毀的戰車周圍都是成堆的國軍戰士血肉屍體！自晨至午、殺聲不停，陣地屹立不動。午後，日軍出動飛機轟炸，重炮轟擊！農村的土坯房哪能禁得住這樣的轟炸？五聖堂、邢家樓全部毀滅！部隊不能立足，常子華團退守東莊，也就是盧漢戰前準備作為軍指揮部所在。

蒲旺陣地已經構建了一天一夜，相對堅固。日軍屢攻不下，發起瘋來，集中炮火轟擊，把蒲旺炸成平地！又出動20輛戰車反覆游弋衝擊。面對如此形勢，第1079團，從繼任團長鍾漢光到每個士兵都抱着和陣地共存亡的死戰決心伏在戰壕里，戰車碾過戰壕之後就跳起來和日軍伴隨步兵肉搏！

下午，日軍又出動重型戰車！第60軍是既沒有重武器也沒有反戰車武器，甚至也沒有反戰車經驗！步兵排長呂建國和迫擊炮排長靳家祥一合計，組成反戰車隊。在迫擊炮的掩護下，呂建國帶領本排二十多名戰士向日軍戰車衝去！用集束手榴彈炸毀兩輛，再想攻擊日軍戰車又圍了上來。戰士們想盡一切辦法和日軍戰車搏鬥，不能成功，最後全部犧牲！

入夜，第1079團續任團長鍾漢光僅僅收羅了200來名戰士。

辛莊一帶日軍白天的進攻全部被擊退。到了傍晚，嚴家訓1082團防守的鳳凰橋失守，散兵後退。日軍心生毒計，讓偽軍劉桂堂，也就是差點兒讓韓復榘收拾了的劉�茢]�这捶�站�作战搜罗途毸刘国B謾⒄拋讜�、张岁云、张济缘A⒘跖灞人�谓的“山东诪奈联军�幣還踩�万秶喍悺！说识\埃�要蕟塬复榘在，葰志葢Z�们搞个�漣。狘/span>“山東自治聯軍”抽出一部分，穿上第60軍的軍裝，和散兵一起混入辛莊。進入之後，突起暴亂，日軍隨後突進！第1080團團長龍雲階聽見外邊大亂，抽出手槍衝出團部，看見団屬護旗排已經和敵軍接戰了。龍雲階側倚大樹向敵射擊，一個日軍突然跳出，刺刀當胸刺入！龍雲階滾倒在地，尤喊“殺敵！”

張宗援（1892年－1948年6月1日），是20世紀初期在中國活動的日本浪人、馬賊。原名伊達順之助，出身華族，祖先是東北大名伊達政宗。與張宗昌結為金蘭改名張宗援，加入中國國籍，支持滿蒙獨立運動，參加“山東自治聯軍”，1948年依照漢奸罪被槍決。

第1080團全團大亂，辛莊失守。

24日戰事激烈異常，第60軍第一線陣地幾乎全部失守！第60軍不是怕死，而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對付日軍的戰車。盧漢準備第184師轉移陣地，從台兒莊東側的陶溝橋一帶轉移到禹王山，再建立一道防線。正在此時，電話請盧漢到車輻山車站，蔣委員長到了。

從“台兒莊大捷”發生到現在才十幾天的工夫，戰況就很不好看了。東路臨沂、郯城失守，中路向城、蘭陵鎮失守，西路臨城、韓莊日軍沒有進展，看來是留着徐州當餃子餡兒，而且不準備直接攻打台兒莊，沒意思。第60軍剛剛開到前線就是遭遇戰，態勢不利。在前文咱們分析過李長官回憶蔣委員長對他不感冒的事例，認為是編的，現在看，倒是有可能是“真的”。

“窗外邊，鑼鼓鞭炮喧天熱鬧，蔣委員長心裡是焦灼異常，對左右吼叫，‘有什麼可慶祝的？叫他們走遠點，不要在這裡胡鬧。’”

當然，幾個“左右”是不可能有辦法把上街追着李宗仁、白崇禧畫像遊行的十來萬人民群眾再攆回家去的。蔣委員長只好一個人在屋裡坐着提心弔膽，窗外陣陣鞭炮好像日軍的槍聲，鑼鼓咚咚就是日軍的大炮！實在是坐不住了，“你們既然想鬧就鬧吧，你們慶祝你們的吧，俺去前線看看。”

4月21日，“軍令部作戰計劃”下達第5戰區，主要目的是把第一線的部隊抽調下來組建機動兵團，並且將戰線主動後移至運河北線，預期機動兵團的打擊戰場設在運河北岸。委員長就是檢查這項工作來的。

夜色中盧漢趕到車幅山車站上了專列。蔣委員長眉頭緊皺，可是對盧漢很客氣，慰勉有加。除了問寒問暖這些虛的就剩下真正的目的了，“台兒莊的得失，有關國際視聽，必須以一個師防守。”

日軍第2軍積極主張發動徐州會戰就是為了挽回面子，甚至不顧戰法、不顧友軍，那也要堅持拿下徐州先——即便如此，台兒莊也並不是直接最重要的攻擊目標，而是迂迴包圍徐州！蔣委員長認為台兒莊是日本人摔跟頭的地方，那麼小鬼子就應該在摔倒的地方再爬起來，那才像條漢子嘛。不過這個想法有點兒太小瞧日本人了。為啥高瞻遠矚的領袖眼光還不如日軍參謀看得遠？這就被綁架了！別以為只有金枝玉葉的身子骨會被綁架，思想也是會綁架的呦。這次綁架者就是高調宣傳“台兒莊大捷”的各位推動者。

“有關國際視聽”，這實在是個破抹布！前文咱們都已說過，國際上對咱們這個“台兒莊大捷”根本不感冒，本來就沒有啥意思，就是真的也只是持續下跌途中的小反彈，沒有參與的價值。你就是再搞一個“台兒莊大捷”小反彈，這些國際資本家也是不會看好中國股市的。這種小反彈只有騙騙自己好了，資本家的錢是那麼好騙的嗎？要是那樣好騙，那不早就都騙成了資本家了？

這些資本主義國家，他要是覺得有了賺錢的機會，那是打破頭也要來的，你是攔也攔不住的，馬克思就說過麼，“有百分之十的利潤，資本就蠢蠢欲動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潤，資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那麼上絞刑架的事都幹得出來。”所以講，“國際視聽”的實質是商業機會，而不是面子。

日本人打完了徐州會戰也根本沒有這個台兒莊“國際視聽”的概念，還是接着干實事，打完蘭封會戰、打完武漢會戰，這才在1938年冬，日軍的一個中尉千葉聖雄帶領20餘名日軍進駐台兒莊，也沒搞什麼入城式啊、“台兒莊歡迎你”啊啥的。

這一百多年中國人淨受欺負，但是總還不服氣，總有些破落子弟裝闊的心理，這個“國際視聽”還是很符合這個心思的。辦大項目！請客！全世界都來吃啊！白吃誰不吃？當然都是紳士，吃完當讓要誇獎誇獎廚藝，抹完嘴就擔心上了，“這麼個折騰法，俺的錢往這投可是要小心點兒啊。”資本家財大氣粗不假，可也是精打細算來的。對於這些目光短淺的資本家來說，經濟賬從來是第一位的，政治賬嘛，還是要服從經濟賬的。

蔣委員長算政治賬，那就要守住台兒莊才合算，這樣的話，成本再大些也是合算的。上次是第31師池峰城守住了台兒莊，這次追加投資，讓盧漢也用一個師來守住台兒莊。池峰城的第31師是4個團，盧漢的一個師是6個團，本大利才大是不是？

從戰術上講，這個投資很不合理，就像你要把一個億的資金投入到一個街邊燒烤攤一樣，沒法合算。台兒莊其實只是一個團陣地，甚至還可以再少些人。上次池峰城甚至就沒有辦法把一個整團都放進台兒莊裡，這次你搞4個團，更不合適。

盧漢這兩天是焦頭爛額，這黑燈瞎火大半夜的，領導是不是都愛晚上辦公啊？答應一聲“堅決完成任務”就暈暈乎乎下了專列，迷迷瞪瞪來到第184師師部，叫醒迷迷糊糊的師長張沖商量。張沖一聽就急了，“昨天咱倆不是都合計好了嗎？台兒莊背水獨立、三面開闊，而且經過上次戰鬥，台兒莊的寨牆、房屋毀壞的厲害，不能再作為支撐了。當今形勢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上次日軍部隊很少，只能進攻台兒莊這個單點。而現在，日軍戰線寬廣，不守禹王山而單守台兒莊，那不就是個火坑嗎？白天不是準備調俺們防守禹王山嗎？”

看着張沖唧唧呱呱的嘴巴盧漢腦袋疼，抬起手來摸了摸頭，手往下一砸，一拍桌子，“廢話！你以為俺是傻子啊？你以為俺不知道啊？知不知道是委員長讓一個師守台兒莊的？‘國際視聽’懂不懂？！”

張沖一聽沒了脾氣，又是黨的老大，又是國際形勢、國外勢力的，自己一個小小的師長算個×。張沖泄了口氣，低下頭看地圖。倆人看了半天不得要領，既然要守台兒莊，是不是分兵一部分去台兒莊啊？可是台兒莊方面現在沒有敵情，第184師現在的當面倒是有戰鬥，這要是分兵西進，日軍趁機突破，那咱們軍的左翼就完了。還是在現地保持吧，這樣呢，一個是可以保證全軍的左翼，再一個，要是中央陣線危險，增援也直接些啊。

那就這樣吧。盧漢、張沖倆人剛商量完，好消息也來了，長官部配屬的炮兵到了，不光給了一個野炮營、一個戰防炮連，還多給了一個重炮營！盧漢趕緊安排下去，野炮營歸屬第183師指揮，配置在梁家莊，支援馬家窯、東莊一帶的作戰；重炮營歸屬第182師指揮，配置在板埠，支援火石埠、後堡一帶的作戰；還有一個戰防炮連，分開配屬兩個師。

安排好了，天也亮了，日軍也開始進攻！

飛機、大炮，後堡、火石埠、東莊一線一片大火！日軍昨日進攻蒲旺雖然未能得手，可是守軍損失應該非常巨大，差不多無力反擊了吧，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也就不管不顧，中央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