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最容易收穫的愛情,也最輕易拋棄的真心。那些流星般划過我們生命的純真面容,那些簌簌飄落如陽光般溫暖的片斷,無一不終將成為我們回憶中模糊的剪影。我們輸給了命運,回不到起點,就算偶爾想起的時侯,心中也難以再有波瀾。
青梅竹馬也好,兩心相悅也罷,最終都不能逃脫潦草不堪的結局。就象子夜的曇花,不為人知,不可方物地綻放,開得恣意盡美,收得明白乾脆。
1、
高三了,日子忽然格外緊張起來。青槐每天五點起床,晚上十一點才睡,除了周末補補覺,其它時間都這麼熬着。高中課程早已全部學完,但每天有無數的作業和考試必須面對。這所重點高中,以瘋狂的題海戰役聞名於全國。同學們每天進了教室就埋首於書卷之間,廢寢忘食。這麼緊張努 力,班主任還在一旁不切實際地煽動道:“加油!再加把勁你們就都能上重點大學了!”
青槐的媽媽也是學校的老師,天時地利人和,任課老師對青槐也都關照有加,除了課堂上格外提攜,課外還不時給她開小灶。當然這些額外的優待也和青槐的父親不無關係。青槐的父親是劉市長的秘書,為人寬和,人脈廣泛。俗話說人有旦夕禍福,在這個一切都講關係和後台的國家裡,誰都不能預測哪天忽然就禍從天降,所以,平時拉好關係找好後台,未雨綢繆才是明智之舉。如果不是沾父母的光得到這些照顧,以青槐平時的成績,很難考上那所還不錯的大學。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一天晚自習青槐正揮汗如雨做作業,坐後排外號叫“二傻”的男生用書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青槐回過頭,一張折着的紙條遞了過來,裡面龍飛鳳舞地寫着一行字:“明天上午下課後請去書雅餐館,我請客。” 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青槐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二傻,二傻把拇指往後一頂, 嘴角也向後方一歪,說:“沈立新。” 青槐再狐疑地往後看過兩排,目光落在沈立新身上。班長沈立新一臉鎮定地翻着書,完全是事不關已的模樣,相當超然。
“看來是個惡作劇了。” 青槐恨恨地想,尋思着報復的方法。這個沈立新,自高一見面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好感了。那天不知他從哪裡弄來一條兩尺來長的小蛇,站在座位處拎着蛇的尾巴讓蛇練倒立,只要小蛇的頭稍微抬起來往上竄,他就輕輕一抖,小蛇立刻渾身癱軟,看得青槐毛骨悚然。更毛骨悚然的是,上課鈴響後,沈立新從課桌里拿出一隻公文包,象扔垃圾一樣把蛇丟進去,再麻利地拉上拉練,把公文包往課桌里一放,就象個沒事人似的坐下來聽課了。
那一天,青槐在教室里如坐針氈,提心弔膽地不時回頭查看那條小蛇有沒有從公文包里溜出來,如果小蛇膽敢朝她的方向游動,她一準失控尖叫。外表文弱的青槐內心其實非常倔強,唯有蛇是她命中的剋星。因着那天她心裡被迫承受的煎熬,青槐把一肚子氣全撒到沈立新身上。恨烏及屋,青槐對沈立新深惡痛絕。
可是這麼個玩蛇的混混,班主任偏偏指定他做臨時班長。一個月之後,同學票選出來的班長還是他。女生宿舍里開始嘰嘰喳喳常有他的名字出現,好幾個花痴竟然覺得沈立新特酷,青槐都有點出離憤怒了。可是沈班長的形式持續看好,雞蛋碰石頭的下場青槐還是懂得的,她也只能把諸多不平暗藏在心,對沈班長敬而遠之。沈立新似乎有超強的第六感, 冥冥中感應到青槐心中起伏的塊壘,也以敬而遠之回敬對方。一來二去兩年下來,他們還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