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 周五　與麗塔共舞

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是鄰居打來的。看一看時間，七點多了。鄰居H顯然很興奮，說登陸地點已經移到Galveston以東了，看來我們可以不走了。其實我也在一直關注麗塔的動向，五點多鐘就爬起來看新聞了。看到麗塔東移以及所有出城公路暢通的消息後才放心再回來睡覺。

打開收音機，調到一個老美的台，一位聽眾正講述他不凡的經歷。這位先生擔心颶風來後停電，出去買發電機，一不小心匯入了逃亡的車流之中。這一堵就是好幾個小時。慢慢挪動的車流使他越來越擔心車中的油量，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有油的加油站，排了一個多小時加上了油，然後超小路趕到了要去的商店，買到了發電機。歷經八個多小時，等到了家門口，發現離家兩條馬路的一家店門口貼着張紙條：發電機有售。

八點多，看到電視裡播出達拉斯附近一輛客車燃燒的畫面。客車上載的是休斯敦附近一個養老院的老人，可能是汽車故障引發車上氧氣瓶爆炸，全車只有一半（二十多人）生還。可憐老人們為了逃避危險卻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L來電話，考慮是否走的問題。我說現在休斯敦附近道路是暢通的，而且要走的大多都走了。我們鄰居昨晚散步時看到小區內70％的房子都黑着燈。想走是可以走了。對於我，唯一擔心的是兩百英里內能否加到油，因為我的車內油箱不滿。但考慮颶風的情況，我們可能不用走了。因為颶風的登陸地點一直在東移。現在它在Galveston以東，登陸後其路徑離我們的直線距離約25英里。颶風中心的強風帶約100英里寬，這樣我們只要往西走30-50英里就可以走出高危區。而且看情況登陸地點還會東移。所以我想等一等看。

鄰居聚在一起，都認為現在可以再觀望一下。L也來電話說他們決定暫時不走了。但不一會，H還是走了。他們要去Katy。按電視上顯示的風速看， Katy的風應該跟我們這兒差不多。雖然它在我們西面，但略偏北。麗塔在我們東面登陸，我們這兒是東北風。我們都說H是“晚潔不保”。其實，H也有難處。家裡領導一聲令下，不走也得走。

還有什麼事情要干？對了，割草。下雨後草長的特別快，而且氣象預報員說颶風登陸後可能會折回來，造成大量降雨，向四年多以前的Allison一樣。割完草，我又鼓動鄰居將一個大窗戶像我那樣用紙板釘上。回頭一看，另一鄰居家窗上的膠帶已被太陽曬的脫落。

麗塔的旋轉速度繼續下降。雖然電視裡氣象員一再告懈大家麗塔可能再度加速或者向西移動，可現在它已降為四級颶風，登陸地點更偏向靠近路易斯安那州的阿瑟港。一般來說，颶風臨近登陸時風速都會略下降，因為陸地上沒有海洋上的濕熱空氣給颶風加速。現在離颶風登陸也就十到十二小時，看來麗塔小姐真的無心爭金奪銀了。

對於休斯敦地區特別是Galveston的居民來說，這些是再好不過的消息。由於德州與路易斯安那州交界處人口不是很密集，人員撤離相對容易。然而，那裡的煉油廠比休斯敦地區的還多，人們又在擔心煉油設施受損以後油價大漲。

臨近傍晚，風開始吹起來了。看電視中，Galveston的風力顯然比我們這兒大，路牌被吹得直搖晃。晚上，Galveston有一個街區着火，火借風勢，消防隊員噴的水隨風漂去，根本起不了作用。氣象員報告說颶風的風力已經降為三級，略低於卡特麗哪登陸時的風力，且將在明天(周六)晨二時於德州與路易斯安那州交界處登陸。

我驅車載女兒出去，要看一看颶風到來的前夜是什麼樣。沒有了往日的喧鬧，只有風聲。麗塔帶來的小雨略微打濕了路面。我們上518號公路，然後到288號公路，開了二十多分鐘，只遇到六輛車。小區內只看到十數家有人，也就是說至少95%的人家都撤離了。

風在不停地吹着，發出一陣陣的叫聲。在這空蕩的小區里，這一夜，將會發生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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