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
小說
楊副市長從醫院化驗室拿回化驗單,回到家就崩潰了——化驗單上寫着:HIV抗體陽性,也就是說,他得了艾滋病。
他搞不清楚是怎麼感染上艾滋病毒的,是跟婦聯主任小李、電視台主播小孫、學校老師小蔡,還是跟洗浴中心的小姐?還是出國在紅燈區找的金髮碧眼的洋妞?我每次都帶套套的呀,這方面我很小心,但怎能保證套套沒破損沒滲漏,聽說接吻也可能傳染艾滋病的。他現在不想再絞盡腦汁查找誰是元兇,只懊悔自己生活不檢點,落下了終身的遺憾。
這麼大的事總得給妻子匯報一下吧,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憂心忡忡地說:“喂,老婆,化驗結果出來了,陽性,很可能是艾滋病。”電話那頭傳來妻子驚恐的聲音:“你這該死的,我勸你不要沾花惹草,不要去那些烏七八糟的場所,你偏不聽。這下可好,你受罪不說,咱們的家怎麼辦?咱們的孩子怎麼辦?全都讓你給毀了!嗚嗚……”楊副市長不耐煩地說:“現在說這些有啥用?你快去化驗一下吧。”說完掛上了電話。
楊副市長的妻子傷心了一會兒,拿起了手機:“喂,趙書記嗎?不好意思,告訴您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家那位可能得了艾滋病,請您去查一查。”電話那頭的趙書記怒不可遏:“媽的你這個騷貨,死乞白賴往老子身上貼,老子好不容易當上書記,下一步還有可能當副省長呢,這下你可把老子害慘了,身敗名裂,說不定連小命都沒了。你老公也別想幹了!”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趙書記穩定了一下情緒,拿起手機:“喂,阿香嗎?小寶貝,你在幹嘛呢……”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聲音:“喲,老公,前晚才做了,是不是又想要啦?好吧,今晚給你來個冰火兩重天,爽死你。老公,人家要的瑪莎拉蒂啥時候才能到手嘛,人家要嘛。”趙書記沒心思說這些,哭喪着臉說:“車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可能得了艾滋病,你也去查查。”“什麼?艾滋病?!”阿香像被蠍子蟄了一下驚叫道,“你這個老東西,這不是害我嗎?我才二十三歲,我不想死。你要賠償我的青春損失費,賠我五百萬,要不我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全給你抖落出來!”
正在做美容的阿香顧不得做美容了,掛了趙書記的電話,又撥通了號碼:“阿強哥,壞了,那老東西得了艾滋病,我敲了他500萬,你看咱們怎麼才能拿到手?”……
阿強接完阿香的電話,也打了個電話:“喂,張局長……”電話那頭傳來略顯蒼老的女人的聲音:“小心肝,好幾天沒見了,忙啥呢?感覺你現在沒有以前威猛,是熬夜玩遊戲還是找別的小妞啦?老娘可不允許你再找別人,給你的數可不低喲……什麼?!艾滋病!你小子可要了老娘的命了,讓老娘還怎麼有臉見人呀?哼,老娘找人做了你!”
張局長靠在老闆椅上,拿起了電話……
電話像接力賽一樣,一個傳一個,最後打到了陳處長那裡。在接了一個女性的電話後,陳處長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樣癱軟在沙發上,悔恨、內疚交織在一起。他悔恨不該去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不該把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摟在懷裡;他內疚對不起自己的妻子,連累了妻子。在妻子眼裡,他是個工作能力強、官運亨通的男人,是個對家庭負責、不亂搞很正派的丈夫。妻子知道了他包小三逛窯子的醜事,肯定會罵他是偽君子,他的形象就毀了。妻子在他眼裡,更是個溫柔漂亮、純潔正經的賢內助。
他拿起手機,忐忑不安地要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妻子。剛接通電話,妻子說:“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老公,我……我可能得了艾滋病。”他正想說,對不起,是我給你傳染的。可多年養成的城府使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得的?”妻子哭哭啼啼地說:“對不起,老公,剛才組織部黃部長打電話,說他可能有,我……我也就會有……”他怒氣沖沖地罵道:“你,你竟敢背叛我,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妻子哭着說:“還不是為了你,你以為你能力強就可以高升嗎?要不是我上了黃部長的床,你會坐到處長的位子上?”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幾個小時後,妻子給他打來電話,興沖沖地說:“老公,告訴你個好消息,楊副市長得艾滋病的消息是誤傳,化驗單拿錯了。我也沒有跟黃部長上過床,是騙你呢。”
陳處長卻高興不起來,他覺得他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