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裡面出真知

套用一句領袖名言：“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提出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觀點：“自由裡面出真知”。

政權很容易為一小部分濫用權力者所用，而真知永遠為每一個常人所用。

真知可以使一個人對外部世界作出相對準確的評估和判斷，並採用正確的呼喊和行動，來保護自己和同類不受自然或人為的傷害。真知可以使一個人隨心所欲地發揮自己的潛能和才幹，創造出世上最新最美的奇蹟。

自由是真知之母。由於自由取消了一切對人的控制，脅迫，壓抑，封鎖和欺瞞，使人張開耳目，放鬆手腳，擴展思維。自由的政治，是充滿青春的政治；自由的經濟，是充滿活力的經濟；自由的學術，是創造無窮的學術；自由的心靈，是健康美好的心靈。

可是有人說不。理由是，自由會帶來混亂，切切不可給人們自由，嚴加管束才是正道。

主張嚴加管束的人看似富有責任心，但是他們不了解人。人雖然有貪婪自私的一面，但是從天性上講，都趨利避害，渴望幸福和諧。一個在正常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如果沒有受過飢餓暴力的困擾，沒有受過社會惡習的傳染，一定是個正常的人。只要不施加壓力、強迫和欺騙，他們對善惡對錯有着天然的分辨力。一個有着正常人的社會，幾乎不發生混亂。人們出於利害權衡，自然選擇了平和。

一個消除了對人控制，脅迫，壓抑，封鎖和欺瞞的社會，就是一個自由的社會。在這個社會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就是正常人。儘管社會同樣有暴力犯罪問題，但是一定不會蔓延泛濫。六十年代就有人預言，西方的自由世界很快將垮於性解放。結果並不如此，今天西方社會的保守家庭傳統遠遠超過中國社會，因為自由給了人們自動校正的機會。

一個嚴加管制的社會，看來好像鐵桶一般堅固，卻並不能杜絕暴力犯罪，而且一旦失控就無法收拾。清代的康乾時期，是有史以來管制最完善的時期。但是接下來很快出現了腐敗，以及西方的思想經濟滲入，一座堅固的大廈終於分崩離析。

這是為什麼呢？原因是，得到自由的人，比沒有得到自由的人，具有更多的真知。而具有真知的人，不會盲目採取毀壞性的極端行動。領導層的盲目行動和眾人的盲目行動，用心雖然是改造社會，最終卻傷害到每一個人自己。原因是判斷錯誤，由於阻隔信息，灌輸謊言，強制統一，所有接近正確的判斷都被阻止在初萌中。

不自由的人不會有真知。袁世凱並非沒有遠見，但晚年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復辟稱帝。為什麼這樣聰明的人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毀了一生名節？只因為獲取信息的自由被兒子剝奪了。兒子和妻妾為了權力榮耀，連手搞了一份假報紙欺騙袁，偽稱天下人擁護帝制，讓他作出一個自以為絕對正確但絕對愚蠢的決定。這個教訓還說明，權力的高層在作決斷的時候，看似處於自由狀態，但環境不自由，也等於處於盲目。

五四提出了科學和民主的口號，但並沒有提出自由的口號，這是五四的一個重大缺失。由於沒有自由這個前提，幼稚的的左派接過了五四大旗，把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溫和派自由派鴛鴦蝴蝶派，統統趕到帝國主義一邊去。五四的傳人繼承的主要傳統是反帝，而不是自由。對外反帝，對內就是反漢奸。誰要是有不同思想，誰就是漢奸。凡是漢奸就一概清除，沒有自由言論自由辯論的一寸迴旋餘地。

但真知是不分姓洋還是姓漢的。不給思想自由，就一定犯錯誤。中國大半個世紀所走的彎路，主要是由於自由被壓制，隨之真知被拋棄的結果。“割資本主義尾巴”就是一例。資本主義在近代中國幾乎沒有充分發展，社會生產力極其低下。中國需要的是發展資本主義，所以後來改口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其實就是資本主義。本來應該發展的東西卻決定消滅掉，無異於自殺。其它的如階級鬥爭和世界革命的錯誤也是同樣。接受了沉痛教訓以後才改回來一點，比如70年代恢復中美邦交。如果當時給予自由發表自由討論的空間，多數正常的人都會作出正確判斷。許多真知匯總在一起，就能避免重大錯誤。

回首令人心痛的歷史，重新評價自由的價值，就會意識到，自由並不是傳統理解的放任自流這樣的壞東西，自由具有寶貴价值。因為，自由裡面出真知，真知防止犯錯。只要不犯錯，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2007-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