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伊朗大選的騷亂說開去

馬悲鳴

　　伊朗大選結束，內賈德以近三分之二的選票獲連任。前總理穆薩維獲票率三分之一落選。穆薩維的支持者宣稱計票不公，並聚集了十萬人上街示威，遭警察開槍鎮壓，還打死了一個人，傷者甚多。

　　這個事情應該怎麼看？

　 　首先，穆薩維派的反駁有道理。如此幅員的國家，投票結束後僅四個小時計票就出來了結果。如果這在美國還有可能。美國是電子計票，每張選票在掃描進投票機 的當時就計了數。但從電視新聞上看到伊朗投票站並無美國這種電子掃描投票機。伊朗仍需手工計票。四小時如何能統計得過來？分明是從小樣本統計的結果。

　 　儘管如此，但小樣本也有代表性。即使伊朗真的重新計票，甚或重新投票，內賈德連任的結果也難以改變。無他，既然是全民直選，自然是人口多數取勝的概率 大。內賈德出身底層。伊朗不是發達國家，底層人口仍占多數，自然他勝出的概率大。而穆薩維所代表的知識分子和中產階級在全伊朗人口中占不到多數。

　　因知識分子和中產階級嗓門大，占據了傳媒。從外部，尤其美國看，似乎穆薩維的勝算更大。但全民直接投票給了沉默的大多數用自己手中的選票表達意願的機會。

　　這個現象在巴勒斯坦的大選中也表露出來。已經腐化的老牌抵抗組織法塔赫出人意料地輸給了新生底層組織哈瑪斯。只要開放全民直接選舉，這種沉默愚昧的大多數輕易取勝的現象就會層出不窮。而代表大多數的勝出者自己自然也脫不了野蠻愚昧本色，譁眾取寵，政令無定。

　 　我以前說過，英美最初的民選是用選民財產資格來限止沉默的大多數出來投票。直到全民受教育程度和中產階級在人口中的比例超過了半數甚至更多，才在多次立 法投票中逐步撤銷了各種選民資格限制。美國白人婦女，不管窮富，直到1920年代末期才獲得法定投票權。黑人直到1960年代初才有選舉權。

　　落後國家搞直接民主導致大規模社會動盪的原因就在於缺少這前期民主倍遭詬病的歧視性資格限制。

　　中國現在已經把“堅決不搞西方式選舉”作為全民教育的重要內容，所根據的正是許多落後國家因為效法西方民主而導致的社會動盪。而西方前期民選的資格限制輕易就能被指為階級歧視的假民主。

　 　我在《四百年世襲與民主》裡說過，當年如果沒有辛亥革命，而由世襲網替的王公大臣組成貴族院，由嚴格限制財產資格的布衣組成平民院，經過幾代議院裡的拉 鋸戰，今日中國早就是英國日本那樣保存了皇室的民主國家了，何至於有北伐、三大戰役、三年困難和平白無故弄死兩百萬人的文化大革命？

　　如今中國的農民仍占人口四分之三。今日直選，只能選出陳勝吳廣，黃巢李闖。此皆草率推翻帝制之報也。

　　2009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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