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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貴軍案第三次開庭：公訴方證人當庭反水 揭示公安造假
工評社
【工評社2014年5月16日聚焦】據中國勞工通訊，5月12日罷工工人吳貴軍被控“聚眾擾亂交通秩序罪”一案在深圳市寶安區人民法院第三次開庭。此次庭審圍繞公訴方提交的一份所謂“鐵證”進行質證，證人出庭作證接受交叉詢問。令人驚喜的是，這位被公安抓出來充當證人的迪威信工人當庭反水，指根本不認識吳貴軍，更無法確認吳貴軍就是去年遊行活動的組織者。質證結束時，龐琨律師建議合議庭以證人出庭作證時的證言為準，而對檢察院提供的證言不予採信。鑑於吳貴軍已在看守所被拘留近一年，龐琨律師還建議合議庭考慮予以吳貴軍取保候審。（近一年吳貴軍事件的全部來龍去脈，參見http://t.cn/z8pbzt6）
龐琨在微博上更直言不諱地說：“公訴人提交了一份看似指控吳犯罪的“鐵證”，可喜的是證人也出證接受詢問，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公安製作的筆錄完全斷章取義，曲解證人的意思，筆錄體現的意思和證人當庭的證言完全相反。我的天啊！不出庭作證的證言還有能信的嗎？……所以建議立法規定核心證人必須出庭作證，只有庭上摸着良心說的話才能作為證據”。還有目擊了庭審現場的網友說：“剛才法官聽完證人的證言臉都黑了，有意思。（這是）三次庭是最有意思的一次”。
的確，造假者當眾被自己找來的證人拆穿造假，對於作為造假者的有關當局，不僅是顏面掃地，公信全無，丟臉至極，更是以此最有力地證明了吳貴軍無罪，即使當局千方百計地捏造構陷罪名，也無濟於事，反而更顯政治迫害的醜陋無恥。據一些律師在微博上的評論，身為中國政府部門的公安，涉嫌“製造偽證”“誣告陷害罪”“徇私枉法罪”，——為了包庇違法犯罪的資本家，為了打壓反抗資本家的罷工工人，政府當局只有撕去法制的牌坊，帶頭犯罪。先且不論誰能追究這個最大的罪犯，指望罪犯公正審判早已是天大的笑話。只有認識到我們是在面對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罪犯，從而處處設防、警惕，才是現實的態度。
吳貴軍案第三次庭審這黑色幽默的戲劇性的鏡頭，讓我們想起福斯特在其自傳里敘述的類似一事。1918年20萬屠宰業工人組織起了工會，為提高實際工資、減少工時，準備發起全國大罷工，政府、資本家和勞聯領袖卻把鬥爭引入仲裁的軌道。在芝加哥長達三周的仲裁里，許多工人出庭為駭人聽聞的工作條件作證，資方也提供了一名證人出庭，試圖證明資方待遇多麼的好。這名證人倒沒有像吳貴軍案第三次庭審的那位工人那樣當庭反水，可是他的模樣和衣着暴露了這位可憐的工人的實情：
“接着一個名叫格羅姆普的鏟煤工人被帶了出來為公司方面作證，他述說屠宰業的工作條件是多麼多麼美好。……但是這些聰明的屠宰業主們的律師們過分聰明了，他們在格羅姆普的身上跌了一大交。他們只聽信了某一位工頭的話而沒有親自考察一下格羅姆普。格羅姆普走進擁擠的仲裁室，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像是「拿了鋤頭的人」一詩中的農民還了魂一樣。他的衣服襤褸。由於過度的勞役他變得彎腰駝背，他說許多年來他擔任從火車上把煤卸下來的工作，他每天工作十二小時至十七小時（包括星期日）。許多年來令人疲憊的勞動使他的身體畸形發展，他的年齡是人們猜不到的。他的雙臂無力地下垂，他的雙手因握鏟柄而成鈎子一樣。他肌肉僵硬而又笨拙，窘迫地竭力想脫掉他的外衣，整個仲裁法庭中的人則出神地注意着他。他一時無法脫下他的外衣，以致斯威夫脫公司的一個監工不得不擠出人群來幫他忙。
“當這個被剝削的可憐的典型人物進入證入席的時候，法庭上的人都為之激動而喘息。作為見證人，格羅姆普實在是個可憐的人物。他有氣無力地設法申述他的工作是多麼美好，他的老闆是多麼善良。他是文盲，當華爾許問他平均每周的工資是多少的時候，他甚至連「平均」這個字的意思都不懂。……
“格羅姆普本身這副樣子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論據。他就是一個屠宰業剝削者怎樣在他們的工人受害者身上吸盡他們的血、耗盡他們生命的活生生的例子。當格羅姆普離開證人席蹣跚地走向大門的時候，我們可以聽到屠宰業主們的律師們正在怒氣沖沖地相互爭吵不休，他們爭吵關於這次從屠宰場裡找出這樣一個嚇人的人物出席應該由誰負責。”（http://t.cn/8sdSFRz“屠宰工人”一節）
資方和政府千方百計找來的證人，卻有力地反證罪惡的不是工人，而是打壓工人的那些勢力。但與吳貴軍案不同的是，1918年美國屠宰工人已經展開的罷工動員，迫使資方和政府在仲裁中退讓，工人取得了勝利（裁定結果：八小時工作，付十小時工資；加薪、改善工作條件；部分承認工會）。
相比當年美國，中國工人還遠沒有廣泛有力地組織起來，也沒有群眾行動支撐工人代表。不僅工人代表仍被拖延着審判，而且連為公訴方作證的證人（亦是工人）的人身權利都缺乏保障。另據一些工友在微博上揭露，“證人稱派出所打他電話一年，煩死了！”“比較擔心出庭的證人，他說從去年派出所一直打電話到現在，自己壓力很大！”對此，有網友諷刺說：“美國‘證人保護制度’是保護證人免受訴訟對方報復的，吳貴軍案第三次庭審的公訴方證人卻有受到公訴方報復的危險！黑色幽默！”
現在看來，在中國不僅很多時候說真話很難，有被判罪入獄的風險，而且不配合當局說謊話、做偽證，都有被打擊報復的危險。靠謊言和暴力建立的國家，千方百計地打壓罷工工人，我們還有什麼可指望的？
本社過往相關報道：
2014-4-29-吳貴軍案宣判在即http://t.cn/8sndumT
2014-4-12-4月4日深圳吳貴軍案再開庭http://t.cn/8sC1ohb
（責編 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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