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旅行，不時看到一些利用諧音營造趣味的店鋪和攤點，打算在“旅途散記”系列中專辟一章介紹。今天在廣州逛北京路步行街的時候，看到一家以 “榴灘”為名的榴蓮主題餐廳，使我想起一句廣州話俗語“揸流攤”。

“揸流攤”源於一種賭博 - 番攤。這種賭法曾盛行於兩廣一帶，澳門的賭場至今仍然可見。番攤的賭博方法很簡單。在桌子上畫上十字，分成「一」、「二」、「三」、「四」四門。開賭者(莊家)在桌上放數十個大小相同的小銅錢（亦可以用衣鈕、蠶豆、圍棋棋子等代替）為賭具。賭的時候，莊家的兩位助手分坐在右側的“龍”位、左側的“虎”位。坐虎位者負責抓攤，即把桌面上的數十個銅錢，隨意抓一把，坐龍位者用一個小瓷盤或碗，反過來蓋著這數十枚銅錢。“閒家”（賭客）根據自己的判斷把賭注押在各門。押注完畢，助手打開小碗，以藤條或小木棒扒拉碗內的銅錢，以四個為一組，到最後一組所剩銅錢就是那一局的結果。譬如剩下一顆，那麼押「一」那一門的就是贏家，若剩下兩顆子，押「二」那一門的就是贏家，如此類推。

番攤賭局包括“揸”和“攤”兩個程序。在這裡，廣州話的“揸”與普通話的“抓”同義，指的是把那些被用作賭具的“子”抓上一把，接下來四個一組數銅錢就是“攤”。“流”在廣州話里有“不實在”，“假”的含義，譬如虛假消息稱之為“流料”，假貨被叫做“流嘢”等等。所以“揸流攤”就有作弊，控制賭局結果的意思。具體怎麼操作，坊間多有傳說，卻難以求證。到了今時今日，“揸流攤”往往也被用來指稱馬虎從事，虛應故事等行為。

說回那家“榴灘”餐廳，名字既吸引了我，榴蓮又是我的所好，自然是要光顧的。今天妻子約了同學回學校參加校慶，然後還有一連串活動，所以我放了單飛。一個人吃飯很不好點菜，看着菜單上各式榴蓮菜式，恨不能每樣都來上一盤試試，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思考再三，點了一個“金枕頭榴蓮燉豬腳”，為的是嘗嘗混搭的效果。然後點了一個“芒果糯米飯”，既可當主食，又是甜品。“金枕頭榴蓮燉豬腳”的烹煮頗費時間，等了好一陣才做好。用一個不鏽鋼鍋裝着上桌，連湯帶豬腳加上一塊榴蓮約有800 毫升。湯汁不稠，榴蓮味不算重，吃到嘴裡卻也是齒頰留香。豬腳想必是事先煮過，所以有嚼頭卻又不硬，與榴蓮同燉毫無違和感覺。我把整鍋豬腳連湯吃完已經半飽，看着那盤“芒果糯米飯”竟然有點擔心吃不完。本來我想點“黑糯米飯”，服務員說今天沒有黑糯米，只好改叫“白糯米飯”。菜單上的圖像，白糯米飯是綠色，我以為是套色的誤差，沒想到上桌的時候，那糯米飯確實是綠色的。我嘗了一口，才知道飯是以香草汁所煮，因此帶了綠色。帶香草味的飯和椰汁很相配，只可惜飯煮的過軟，若能保留米粒的完整形狀，口感會更好。芒果選得很好，又香又甜，加分不少。飯後，外帶了兩個榴蓮芝士撻回家，讓同樣喜歡榴蓮的老婆大人品嘗品嘗。

值得一提的是，這家店免費供應的白開水，有淡淡的香茅氣味，為我從榴蓮過渡到芒果的過程提供了很好的緩衝。還有，除了店名逗趣，樓梯的牆上還寫上搞怪的宣傳語句，很能吸引眼球。

“金枕頭榴蓮燉豬腳”

“芒果糯米飯”

逗趣的店名

搞怪的宣傳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