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一節

凌晨一點、周源熄燈躺下後還不到十分鐘，門口便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和匡雲松焦急的聲音：“周處，快開門，出事了！”

周源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打開檯燈、披上衣服打開了房門：“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派去監視張成的小組剛剛打來電話：他們在秘密跟蹤張成的時候由於對那個鄉鎮的地形不熟把人給跟丟了，兩人只好回到張成的住房外蹲守，但感覺很不對勁，請示咱們該怎麼辦？”站在匡雲松身旁的王自強急忙答道。

“走，馬上去大山鎮！”周源已經披掛齊整，拎起查案的挎包揮了揮手、和匆匆穿好衣服的定國一起朝門外走去。

兩輛吉普車打亮了大燈、風馳電摯一般朝縣城東北駛去。不到四十分鐘便來到了大山鎮南紅衛街武英巷裡一棟兩層的民居附近。眾人下車後，黑暗中立刻有一個便衣刑警迎上前來——盤縣公安局刑偵科的偵查員常曉君。

“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們感覺不對勁？吳志良呢？”不待蹲守的便衣開口、王自強着急地問道。

“從昨晚九點半開始，我們倆就守在這裡監視了——我守前門這邊，吳志良在後門盯着；科長，事情是這樣的；”年輕的偵查員臉紅着解釋道：“八點鐘那會兒，張成從他住處、也就是這棟房子的前門出來，走到紅衛街口那邊的一家麵館去吃飯，我們便跟蹤而去，看見他買了面和菜坐在那兒吃就在餐館外面監視，我當時內急就去了下巷子口的公廁，回來後吳志良告訴我說目標不在面館裡了，他也沒注意到張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反正沒有從麵館的前門出來過，我們倆慌忙進去搜查，後面的廚子說好像看見有個人從後門出去了；我們又追出了後門，可早就沒有了目標的蹤影，無奈之下，我們倆又趕回到武英巷這邊蹲守，心想着張成也許是溜回了家裡——”

“那你們有沒有再去派出所看看——也許他臨時有事去了那邊呢？”匡雲松着急地問道。

“我當時也想到了，所以離開麵館回到武英巷這邊時，我讓吳志良守在前門外，我自己又跑去了一趟派出所，但並沒有見到張成，所以又回來了。”

“那他人在家裡嗎？”周源問道。

“您看，二樓那個窗口亮着燈光，這前門也沒上鎖、是從裡面閂上的；所以我們覺得他可能在家；但是——”常曉君猶豫了一下。

“但是什麼！？”王自強眼睛裡要冒出火來。

“但是這麼長時間了，房子裡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二樓那個窗口裡的燈光從我們來這兒監視起就一直是亮着的，其他房間裡好像一直也沒亮過燈，所以，所以。。。”執行蹲守任務的年輕刑警嘴唇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馬上撞開門閂、進去搜查！”周源下達了命令，他心裡明白——目標已經跑掉了。

常曉君和王自強立刻猛地撞斷了從裡面插上的門閂，警察們一擁而進衝進了房子、樓上樓下地搜查起來，然而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媽的，這小子的反偵察意識倒很強——居然讓他給溜了！”王自強忍不住沮喪地罵道。

“是的，”偵探沉吟着點點頭：“這傢伙很可能已經得知了我們對他在秘密監控，去餐館吃飯的時候就趁機甩掉了你們的跟蹤；二樓那扇窗戶里的燈光是故意開着的，吸引你們的注意；其實他逃離餐館後根本就沒有再回這裡來——這說明，張成不光是反偵察意識強，他也一定是接到了同夥的警報，知道我們已經盯上了他、提前做好了準備有計劃地逃跑了；”

“唉，又讓這小子給溜了！”匡雲松沮喪地說道。

偵探扭頭對王自強說道：“你馬上通知林局長：立刻在全縣範圍內下達對嫌疑人張成的通緝令、同時請求六盤水地區公安局和貴州省公安廳通報全境協查，包括張成的家鄉！”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匡雲松看着偵探問道。

“兵分三路：雲松，你帶個人馬上去鎮派出所，訊問張成的下落、讓他們配合我們搜查；龍超，你帶幾個人去鎮上的火車站和汽車站，匯同派出所的民警一起追查張成的蹤跡和去向；自強，你跟我和定國馬上去靳惠民所長的家裡。”周源做出了決定。

五分鐘後，幾個便衣民警敲開了大山鎮派出所長靳惠民的家門，正式向他宣布了對派出所民警張成的調查和監控，並通報了張成擺脫了跟蹤、去向不明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披着衣服出來開門的派出所長顯然被周源和王自強帶來的消息給震驚了：“今天下午張成還好好的，還主動向我要求明天帶人去調查鎮上最近發生的幾起偷盜案；他怎麼會牽扯到邢大軍的被殺案子裡面去呢？他為什麼要去殺死那個剛從四川來的民工呢？你們找到了什麼懷疑他作案的證據嗎？”

“靳所長，我們對張成的懷疑當然有原因，也有確鑿的證據；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詳細解釋了；當務之急——是請你立即協助我們確定嫌疑人行蹤去向，並在大山鎮及其周邊、以及張成可能潛往的藏身之處展開搜捕！”

“好吧，咱們去所里吧。”靳惠民點點頭，穿好衣服便隨周源等人一起驅車趕往派出所。

當天夜裡，警察們搜遍了大山鎮上的火車站、汽車站和幾處嫌疑人有可能潛往藏身的地方，但都沒有發現張成的蹤影。凌晨三點多、周源讓龍超、常曉君、吳志良和另外兩個刑警留下來值守，低聲對幾人做了一番交代，然後與王自強、匡雲松和定國一起率領其餘的刑警返回了縣城。車上，眾人都沉默不語、籠罩在一股行動失敗的沮喪氣氛之中。

“周處，您把龍超和常曉君他們幾個人留下來幹嘛？不是都已經通知縣局連夜設卡盤查、再派人去張成老家那邊追蹤了嗎？難道那傢伙還會再返回大山鎮？”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匡雲松打破了沉默問道。

“把龍超他們留下，一來是為了及時掌握把控對張成的調查追捕；二來也是為了監視鎮上其他嫌疑人的動靜。”坐在吉普車後排的周源半閉着眼睛答道。

“其他嫌疑人？誰呀？”手掌着方向盤的王自強從後視鏡里瞥了偵探一眼、不解地問道。

“一個是楊繼龍，此人與邢大軍關係最為密切，可他從邢大軍被害那天晚上就不知去向，此人肯定了解一些邢大軍被害的內情；另外還有一個人也值得注意——根據案情的最新發展，現在必須對這個人展開必要的監視和調查了——”

“您說的這‘另外一個人’到底是誰呀？”匡雲松着急地打斷了周源問道。

“大山鎮派出所的所長靳惠民。”偵探平靜地說道。

“啊！？靳所長？靳惠民？”王自強與匡雲松都吃了一驚。

“是的，”周源點點頭睜開了眼睛，炯炯目光在黑暗中發亮：“邢大軍被害那天晚上，靳所長跟我說他當晚九點鐘布置好了對邢大軍的監禁關押、又去拘留所親自檢查了一遍，然後就回家休息了，直到夜裡一點十分左右接到張成的電話後才趕回到派出所的拘押室；可是據我化裝偵查了解，他的鄰居、一個經營鎮上竹木器店的老闆，卻看見靳惠民當天夜裡十一點半鐘都過了才從外面回家進門。靳所長為什麼要對我撒謊？現在張成涉嫌謀殺邢大軍、又突然失蹤了，而靳惠民卻表現得似乎對他一無所知？別忘了，他可是張成多年的上司，是執掌這大山鎮上執法力量的最高首長，而且他也參與了邢大軍一案的調查；我們不得不有所懷疑，採取一些防範措施也是必須的。”

“那您想採取什麼行動？”匡運送急切地問道。

“當然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聲東擊西了。”偵探說完後又把身體縮靠在後座椅背上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