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究竟該是什麼模樣兒的?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問題。西方人眼裡那種長着兩個爪兩翅膀的“龍”在咱們中國人心目中則根本就不是龍,而是只大怪鳥!所以,把中國的龍翻譯成dragon實在會造成誤解,因為中國的龍,不屬於鳥獸,而是神物。 踏入神州大地,幾乎到處都能看到龍。古建築柱子上纏龍,石上刻龍,壁上畫龍... 路過古文化街,一大群人在舞龍,進古董店買把劍,號稱“龍泉”,才出得門來,又聽見小孩子們在唱:《龍的傳人》。問題來了:這一路遇到的龍長相可都不一樣,有長有短;爪子有三指的,有四指的,還有五指的;就連頭上的角都不一樣,有像牛的,有像鹿的;最嚴重的是,它們都男女不分。有人笑話咱了,說:“龍都是男的,鳳才是女的,要不怎麼‘游龍戲鳳’?”俺不服啊,就接茬問了:“哪為什麼還有女的叫‘玉嬌龍’?而男的叫‘毛人鳳’的呢?”
這話說長了,就把老事兒都鈎出來了。其實在咱們古人的眼裡龍是分雌雄的,這一點在古畫裡還能看出。請看下圖:
《九龍圖》局部(作者:南宋晚期陳所翁,現藏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左邊的是雌龍,頭上只有短角,卻長着嫵媚的卷鬣和短鬚;右邊的雄龍,長角長鬚。(後來的畫龍高手們也有用尾巴來區別雌雄的:雌龍的尾巴稍兒像獅子,長着扇狀鬣毛,而雄龍的尾巴稍而就像蛇,是錐狀的。)
不知何年何月,龍竟只剩下男的了,而鳳卻都成了女的。誰還記得有出傳統戲劇叫《鳳求凰》?這齣戲裡鳳是男的,凰是女的,所以帥男追靚女才叫“鳳求凰”,不是嗎?
說起來,龍是咱們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很有講究。當然,他在現實世界中並不存在,他的形象和傳說都起源於中華民族遠古的部落圖騰,是由不同的部落圖騰逐步組合而成的:當時不同的部落,圖騰也不同。有的部落是蛇,有的是鷹,有的是牛... 於是,當部落合併或大部落吞併小部落之後,他們的圖騰也合併到一起,於是就有了龍這個整體形象。難怪龍的“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呢?
中華龍來自於咱們祖先們的圖騰,是神物,所以咱們中國人才驕傲地說自己是“龍的傳人”。如果他是獸類,估計誰也不會引以為榮了。既是神物,就不能亂畫。現代的畫家有人把龍畫得太長,結果就成了蛇,蛇長而軟,這個大家自能想象得出。還有人把龍畫得太短,就像匹加長了的馬,如此又背離了龍能屈能伸的雄姿。龍究竟該多長?古人的掌握的原則是“三停”,也就是把頭,四個爪,還有尾巴,分成三個有機的部分,長不能拖沓軟綿,短不能失屈伸之態。下面的幾幅龍圖都頗傳神:
這是天下畫龍第一高手 - 南宋晚期的陳所翁的大作,他畫出的龍都“古穆蒼雄,大氣磅礴”,帶着銅版畫的神秘色彩,給龍賦予了無上的神聖感。
這幅是後人的作品,得陳所翁龍的風骨,而未得其神。
這幅是現代人的作品,下筆頗有古意,龍爪蒼勁如松。但色彩上卻少了蒼茫沉雄的感染。
此幅是近代畫龍大家房毅的手筆,頗具道家畫龍的風貌,雲水之間,雙龍變化,見首不見尾,頓生天地陰陽,滄桑變化之情。
這一幅追求的內涵大約也是道家的格調
這幅畫雖出自名家,但因畫龍不是專長,就沒有多少傳統畫龍的風格了。中國近代畫家筆下的龍,都是四爪(五爪為皇家專用),而只有小日本似乎才只畫三爪,他卻也畫成了三爪。
這幅無論意境和筆力都差了,也畫了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