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海同鄉pro,平生好像有兩大得意之處,一個是他是上海人,另一個就是他在美國。前段時間他說加拿大除了溫哥華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上海,我知道他向來蔑視加拿大,也就懶得和他討論,現在他又說上海踢美國屁股,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別人要以為我們上海人都是這樣信口開河的,所以要出來糾正一下他的說法。
比較兩個地方的好壞,可以有許多角度,許多不同的方法,對我們老百姓來講,生活水平當然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居住的城市生活水平不高,別說美國人稱讚我們,就是全世界人民一致公認我們是世界最佳,這個稱號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畫在牆上只能看着高興的餅。關於上海,我手頭恰好有兩個數據:一個是2004年最新統計的一季度上海人均收入:RMB4500,月均1500,按官價換成美金是200塊,大家都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可以想想這樣的收入是否入了世界一流?第二個數據是2003年統計的上海汽車保有總量65萬輛——沒有最新的統計數字,就算2004年翻了一倍,達到130萬輛,別說和西方大城市比,就是比比我們的小鄰居曼谷的400萬輛,也差得好遠。別的如人均居住面積、人均綠化等等體現生活素質的指標更是我們的弱項,不比也罷。
我知道pro感到上海好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上海的娛樂場所,其實上海的娛樂場所,都是照搬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的,拷貝比原版好的情況不是沒有,但較為罕見。我的一個朋友在國內是呼風喚雨吃喝嫖賭的人物,來美國玩去了LA的高檔夜總會,對我說:“色情能做到如此藝術,國內比不了”。當然如果你說美國某個幾萬人的小城市沒有上海那麼多的娛樂場所,這樣的比法本身就不公平。
上海現在的城市建設,確實日新月異,高樓數量據說超過了以鋼筋森林著稱的香港。高樓多當然一定程度上說明的一個城市的發展程度,但也不是絕對的,每個地方有不同的情況。我有一個上海同鄉對這一點有比較清醒的看法,又一次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在座的一個外地朋友問我們:“許多你們上海來的人都說加拿大是鄉下,和上海不能比。”我的那個上海朋友說:“如果自己有車,進出方便,誰願意擠在人滿為患的城市裡?加拿大地廣人稀,沒有必要造高樓,但看看人家的環境保護,就算在多倫多這樣的商業城市,也能看見大片大片的城市森林。造一幢高樓,最多幾年就夠了,養育一片森林,可是要花幾十年的功夫。鄉下不鄉下,除了環境外,收入也是一個因素,住在貌似鄉下的加拿大,你感覺比中國窮嗎?走進多倫多的商店,有什麼高檔貨上海有這裡沒有的?如果以後你再遇到說加拿大是鄉下的上海人,不妨告訴他:你有一個上海朋友說:以為高樓多就是城裡森林多就是鄉下的人,本身就是鄉下人!”當時他的這席話很得外地朋友的讚許。
許多過度讚美上海的網友,都會以自己的洋人朋友去了上海後讚不絕口來證明洋人喜歡上海。我在上海也結識過不少短期或長期駐上海的洋人,其中是有一些喜歡上海的(不是大多數),大半是因為在美國是朝九晚五的family man,來到上海,看見大家這麼尊敬洋人,美金這麼好用,小姐這麼便宜,有點樂不思蜀。但和我們許多真心愛美國、來了之後就落地生根不再考慮回國的同胞(我想包括pro吧)不同,這些“愛”上海的洋人,一到日子馬上哪裡來回哪裡,有幾個堅持不走等綠卡的?至於本來在美國就是play boy的人,對上海唯一的感覺大概就是便宜,如果說花樣和服務,上海肯定不能和曼谷比。其實作為上海人去問洋人上海好不好,洋人雖然比中國人肚子裡彎彎腸子少一點,但大多數也不會當面讓你難堪,“好好好”是最容易的回答,所以這回答是否發自肺腑,是很可以懷疑的。
在我看來,上海有三個方面,絕對超過美國所有大城市,那就是建設的速度,人口的密度,空氣的污染程度。可惜都不是什麼好的,包括第一條,因為只有基礎差才能速度快,要紐約和上海一起翻一番,人家肯定做不到。
我能理解pro對上海的熱愛,作為一個上海人,我也希望有一天上海真的能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但當我們表達自己的愛的時候,還是應該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實事求是一點。打個比方,一個人娶了個頗有姿色的太太,對別人說他太太是世界上他最愛的人,也是他眼裡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都沒有問題,但如果他一定要別人承認他太太比林青蝦更漂亮,比Angelina Jolie更性感,還要強迫別人也愛他太太,是不是有點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