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影評的，我不會寫啊，可這本“虎媽戰歌”( 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 )是俺從圖書館 hold 了半年才借來的，不打點文字對不起那半年的時光。

　　當初虎媽沸沸揚揚、滾滾熱潮的時候，俺就決定這本書一定得讀，看看虎媽是怎麼教女的。自以為反應快、動作快，在圖書館的網站第一時間 hold 了，還是排在了第 700 多位!在我的前邊有 700 多人在等這本書!可見人們的敏捷和熱情!

　　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陣勢。

　　反正也不着急，等唄，總會到我手裡的。

　　有一次借書，圖書館人員主動笑笑地告訴我：“你現在排在 109 名!”他說話的樣子以為我還得等很久，可我覺得從以前的 700 多到那時的 100 多，勝利在望啊。就跟他滿意且笑笑地答： ”I’m almost there.”

　　這本書竟然也就比我預期的還早，這麼快到了我手裡。

　　虎媽不愧是耶魯法學院的教授，書中用了不少 big words ， 但她坦誠幽默， big words 也不會讓人覺得生硬和抽象。

　　虎媽 Amy Chua

　　虎媽雖然生於美國，但祖籍是中國。爺爺、姥爺輩的都生於福建，於上世紀二十、三十年代到了菲律賓。虎媽的媽媽出生於中國，在兩歲時隨父母落地菲律賓。不管是多大時候到了菲律賓，虎媽父母的身體裡流淌着中國人的血液，用典型的為國爭光、為父母爭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盡善盡美的理念撫養她和三個妹妹長大。

　　正是這樣的家庭出了優秀的孩子：老大蔡美兒自己畢業於哈弗法學院，老二畢業於耶魯法學院，老三也在哈弗拿到醫學博士;老四有先天性唐氏綜合症 Down Syndrome, 卻也在國際殘疾人奧運會上得了兩次游泳金牌!

　　虎媽的父親自己在 60 年代到了美國後兩年內就拿下了博士學位，家裡對四個女孩的管教也嚴上加嚴：她們在家必須說中文，嘟囔出來的任何英語，都會被筷子打;她們每天下午都得做數學、練鋼琴;她們的成績單 Report Card 必須是 perfect, 朋友們可以得 B, 可虎媽姐妹們如果得個 A- ，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兒。虎媽八年級得了歷史競賽第二名，請父母去參加了發獎儀式。會後，她爸爸對她說：“永遠不要、永遠不要像那樣羞辱我! Never, never disgrace me like that again.”

　　(如果是我家 Tom 得了第二名，我可能高興得合不攏嘴了呢。)

　　這樣的特殊家庭，別人可能以為很恐怖，可虎媽自己卻在自己的家裡得到了力量和自信。

　　虎媽姐妹必須服從父親的教誨，虎媽卻自作主張做了兩件大事：

　　1. 虎媽大學入學前，父親宣布虎媽得在他任職的 Berkeley 讀大學(虎媽當初已被錄取) , 這樣還可以住家裡。可虎媽偷偷模仿父親的簽名，報了哈弗，還被錄取啦。父親在一夜之間經歷了憤怒到驕傲的情緒。當虎媽從哈弗法學院畢業時，父親滿是驕傲的啊。

　　2. 虎媽四歲的時候，父親就跟她說：“如果你嫁的不是華人，就從我的屍體走過。 You will marry a non-Chinese over my dead body. ”可虎媽嫁了的是個美國猶太白人。老公和父親後來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老公 Jed

　　說到老公，虎媽真是幸運：她有位那麼出色、智慧且任她折騰的老公 Jed 。 對虎媽極端嚴厲霸道的希特勒管教方式， Jed 從來不在孩子面前表現異議，而是在私下裡不斷地給她指出;虎媽花幾千塊，只為女兒上堂音樂課，就隨她了;沒來由地想要第二條狗，就買了;而書的結尾，虎媽跟 Jed 提出再要一條狗。

　　虎媽和光彩照人極有品位的婆婆開始時相處甚歡，但後來婆婆當然對她管教孩子的嚴厲霸道有異議了 …… 當婆婆得了血癌，化療後出院了行動不便時，虎媽堅持中國人孝敬父母的優良傳統，堅持讓婆婆住到自己家，願養老送終，倒是母子關係很好的 Jed 有些不太情願，都那個時候了還擔心婆媳矛盾會影響到自己的小家。

　　婆婆最終在虎媽的堅持下跟他們住在一起，度過了生命中天倫之樂的最後日子。

　　正如全世界每個人 都知道的那樣，虎媽的這本書主要是關於她的兩個女兒 Sophia 和 Lulu 的。虎媽聽多了中國的古訓“富不過三代 prosperity can never last for three generations”, 自信倔強地要改變這個說法。父母成功的第一代，自己和姐妹們輝煌的二代，她絕不讓美譽和成功毀滅在第三代 Sophia 和 Lulu 的手裡，所以從她們出生起就開始了華人傳統的嚴格教育。

　　大女兒 Sophia

　　大女兒 Sophia 正是那種每個家長都期望有的好孩子，她嬰兒期就可以安睡整晚，有事兒才哭。那時虎媽從華爾街的律師事務所休產假，殷切希望找個教書的工作。而兩個月的 Sophia 就善解人意了，安靜聽話，基本上就是睡、吃、看虎媽寫東西。 Sophia 從 18 個月認識了所有 26 個字母之後，就按部就班、上進地按照虎媽的滿懷期望，三歲起學鋼琴，一直彈到卡耐基 Carnegie Hall. 在“虎媽戰歌”出版後的今年四月， Sophia 踏着媽媽的足跡，眾望所歸地收到了哈弗及耶魯的錄取通知。

　　小女兒 Louisa ( Lulu )

　　虎媽寫這本書的初衷是華人家長在培養孩子時如何比西人家長優越，結果這本書變成了苦澀的文化衝突、短暫的榮耀品位、以及她自己如何被一個 13 歲的女兒改變的。

　　在一首鄉村音樂里唱道 “ 她就是那個有張天使臉般的野孩子 She’s a wild one with an angel’s face” 。虎媽用這句歌詞極精確地描述了 Lulu 的個性。為了虎媽的意願，為了小提琴，虎媽和 Lulu 之間的戰爭用“核戰”來描述都不夠給力。

　　Lulu 天生就桀驁不馴：不喜歡虎媽餵她的嬰兒奶粉;為醫生建議的豆奶憤怒;憤而絕食! Lulu 不是安靜地絕食，而是夜裡幾個小時地又喊又叫又撓，以至於虎媽和 Jed 不得不用耳塞。

　　Lulu 繼承了虎媽的性格，與征服欲、領導欲極強的虎媽爭鋒相對，酣戰個不相上下，鬥爭得你死我活，虎媽作為威嚴的望女成龍的典型中國媽媽，在同樣強勁的 Lulu 面前，好幾次不得不甘拜下風。

　　Lulu 三歲的時候，虎媽準備像教 Sophia 那樣開始教 Lulu 彈琴。虎媽讓 Lulu 坐舒服了，只是用一根手指示範了一個 Note, 均勻地，三次。然後請 Lulu 做同樣的事。如此小小的請求，都被 Lulu 拒絕了，她還用自己的兩隻手把樂譜撕碎。虎媽叫她不要這樣， Lulu 卻撕得越狠越快。虎媽試圖把她抱開鋼琴， Lulu 開始又叫又哭又踢。 15 分鐘後還這樣，又叫又哭又踢。

　　虎媽再也受不了了，那天是在三月最冷的日子，她把 Lulu 揪到後院門口，打開門。刺骨的寒風吹了進來，虎媽自己的臉都被冰冷的風吹得刺痛。她打定主意讓 Lulu 做個中國式的聽話好孩子。她說：“如果你不聽媽媽的話，就不可以在家裡呆着。”

　　Lulu ，僅穿着上衣 sweater 和裙子，邁出了家門!

　　恐懼襲滿了虎媽的全身，她趕緊說：“ Okay ， 好的 --- 你已決定聽話了。現在可以進來了。”

　　Lulu 搖了搖頭。

　　Lulu 的牙都開始凍得打顫了，可她還是搖頭，不肯進來。

　　虎媽低估了 Lulu ，不知道 Lulu 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她知道自己這次贏不了，這麼凍出問題來，兒童服務機構會來干涉。虎媽不得不修改政策，求着哄着，並賄賂着 Lulu 進屋裡來。

　　當老公 Jed 和大女兒 Sophia 回家時，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Lulu 在暖洋洋的浴池裡，吃着巧克力餅乾，蘸着巧克力奶，還有軟糖 Marshmallows 。

　　虎媽在紐約的時候，很想讓 Lulu 進那個學前班，但 Lulu 先得通過一項測試。管招生的只和 Lulu 呆了五分鐘就出來了，想跟虎媽確認一下 Lulu 不會數數。 虎媽驚呆了。想想看虎媽的孩子能不會數數?結果自然是 Lulu 故意裝不懂。虎媽把她拉一邊責問：“你到底在做什麼?這可不是玩笑!”

　　“我在腦子裡數了。” Lulu 皺着眉頭說。

　　結果虎媽不得不使出賄賂的招數，答應給 Lulu 一個 lollipop 和帶她到書店， Lulu 才點頭了。

　　可 Lulu 哪兒那麼容易就低頭啊。考官拿出四個木塊，讓 Lulu 數， Lulu 說：“ 11 ， 6 ， 10 ， 4 ”

　　虎媽氣得心都涼了。

　　考官倒是很淡定地又加了四塊， Lulu 盯了一會兒，數道：“ 6 ， 4 ， 1 ， 3 ， 0 ， 12 ， 2 ， 8 ”

　　虎媽再也受不了了，叫：“ Lulu! Stop that---“

　　考官讚賞 Lulu 用不尋常的方式得到正確的答案，學校里想要的正是這種有創造性的孩子。 Lulu 被錄取了。

　　一直以來， Lulu 在學校的每門功課都很優秀，在各方面都按虎媽的夢想成功地行進着。在虎媽和她不斷的戰鬥、喊叫和威脅的作用下， 12 歲時成了樂隊的首席小提琴手。 Lulu 得獎上報紙;所有功課都得 A ;還在學校得了法語、拉丁語的最高獎。但這些都不影響她天性的反抗精神。

　　Lulu 13 歲時很反叛，反對虎媽代表的一切。 回家就直接進自己屋裡，誰也不理誰。從她嘴裡出來的詞總是：

　　“不!”

　　“我才不再乎!”

　　“為什麼我不可以像大家一樣和別人出去玩?為什麼你反對到 Mall 購物?為什麼我不可以到別的同學家住一晚?為什麼我生活中的每一秒都被填滿了事兒要做?”

　　“為什麼我生在這樣的家裡?”

　　“我想讓你放棄我。”

　　有天晚上， Lulu 說想把頭髮剪短，讓虎媽帶她到理髮館，虎媽生氣她不聽話，就拒絕了。結果 Lulu 自己躲屋裡給自己剪個亂氣八糟。虎媽又驚又氣，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可她管住了自己 ---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管住了自己的嘴：是恐懼。

　　所以，她控制了自己，平靜地說：“明天一大早就跟理髮師預約，讓他給你修好。”

　　虎媽後來追朔起來，認為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應該是從 Lulu 六年級時開始的。 Lulu 最恨的就是虎媽把自己從學校拉出來去練小提琴。虎媽覺得學校浪費 Lulu 很多時間，一個星期中要好幾次地給老師寫條，說 Lulu 要為小提琴比賽演練，請允許她在午餐或體育課時出來。有時候虎媽竟然能在一天中把 Lulu 拉出來共兩小時，其中包括：午餐、兩個休息 recesses, 學校的音樂課、 Art 課。在同學的關注下， Lulu 非常怕死了虎媽的臉出現在學校。

　　把 Lulu 這樣子揪出來練琴，虎媽自己也很不容易。她是在耶魯法學院當教授的啊，本來正跟學生在 office, 突然就得編話說有個“會”，然後趕快開車到 Lulu 的學校接上她，送到小提琴老師那兒，自己再趕回耶魯的辦公室，而那時學生都在排隊等她了。過半個小時，虎媽又得找藉口把 Lulu 接上，還給學校。

　　這部分讀着，覺得虎媽真是可怕。不惜犧牲自己名牌法學院教授的工作和學生的時間，來達到訓練 Lulu 小提琴的目的，難怪 Lulu 開始頂嘴，開始強烈地反叛。

　　有一次 Lulu 在練琴，虎媽在旁邊，儘管什麼都沒說， Lulu 非得讓她離開，說虎媽的“腦子 brain” 在指點着什麼。

　　最嚴重的衝突終於發生了，在莫斯科的紅場。

　　虎媽雖然對自己、對孩子都很嚴格，卻不忘全家一起每年度假，帶着孩子游遍世界各地。當然，無論在哪個國家，無論有沒有時差，倆孩子的練琴不能耽誤。 Lulu 的小提琴可以隨身帶;而 Sophia 的鋼琴，虎媽總會在入住的賓館或當地的琴房預訂好。因為虎媽認為，琴， 一日不練就是退步。

　　莫斯科是虎媽夢寐以求的度假勝地，那天他們全家漫步紅場。虎媽決定抑制自己，決定輕鬆相處，她控制自己不批評兩個女兒的着裝，也不指出她們說了多少次“ like” . 可那天偏偏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個壞日子。先是在被稱為銀行的地方，僅貨幣兌換就排了兩次隊，用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再去他們想去的博物館時，人家已經關門了。於是大家坐在著名的 GUM 購物中心的一戶外餐廳，點了俄式薄煎餅和魚子醬，開始他們在莫斯科的第一個晚餐。

　　$30.00 ，只買到一丁點兒魚子醬，可 Lulu 的第一個反應就是“ Eww ， 噁心。”

　　Lulu 拒絕吃魚子醬，而虎媽非得讓她吃。倆人開始吵架，在周圍大家的注目下。

　　虎媽：“ Lulu, 你聽上去像個沒文化的野人。嘗一口，你可以放很多 sour cream, 一起吃。”

　　Lulu ：“那個更糟。不要叫我野人。”

　　虎媽把魚子醬推到 Lulu 跟前，命令她吃一個魚子，就一個魚子。

　　Lulu ：“為什麼你如此在意這個?你無法逼迫我吃東西!”

　　虎媽的脾氣開始漸升：我難道不能讓 Lulu 做件如此微小的事情?說：“現在，嘗一個魚子。”

　　Lulu ：“我不想。”

　　虎媽：“吃啊，現在。”

　　Lulu ：“不。”

　　虎媽衝着試圖和稀泥的老公 Jed ：“你知道如果我的父母看到如此一幕該有多麼悲哀和羞辱。 Lulu---- 竟在大廳廣眾之下不聽我的話。我們在俄羅斯，而你拒絕吃魚子醬!你就像個野人 ……”

　　Lulu 用她所有的肺活量喊 : “我恨你!我恨你!”

　　整個餐廳的人們開始盯着看。

　　Lulu ：“你不愛我。你認為你愛，但你不愛我。每一秒鐘你都讓我感到不快樂。你毀了我的生活。我無法忍受站在你周圍。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是個可怕的母親。你自私，除了你自己，你誰都不在乎 … 所有你說是為了我的事，其實是為了你自己。”

　　虎媽想：她就像我自己，厲害且殘酷。“你是個糟糕的女兒，”她說。

　　Lulu: “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我不是中國人!我不想當中國人!為什麼你的腦子想不明白?我恨小提琴!我恨我的生活!我恨你，我恨這個家!我要把這個杯子摔碎!”

　　“摔啊，”虎媽氣得說。

　　Lulu 從桌上拿起杯子，摔了一地。水和玻璃滿處飛。

　　Lulu ：“如果你不讓我清靜，我就摔更多!”

　　虎媽站起來，開始跑。用最快的速度，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兒跑，一個 46 歲的 woman, 穿着涼鞋，哭着，奔跑着。一直跑到紅場的盡頭才停下來，因為沒路了。

　　就在虎媽穿過紅場往回走的路上，意識到這麼多年來小提琴已經成了一個自己家的象徵。這次破天荒第一次旅遊出來沒帶小提琴，可想到呆在家裡的小提琴，就提醒了她多少年多少小時的勞動、爭吵和他們經歷的悲情。

　　所以當她回到餐廳時，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 Lulu 說：“ Lulu ， 你贏了。結束了。我們放棄小提琴。”

　　讀後

　　讀完這本書，覺得虎媽很中國。她雖然美國生美國長，卻有着根深蒂固的中國封建家長制思想。她讓我想到金榜題名、出人頭地的傳統中國。虎媽好幾次都鄭重提到屬相與性格，自己屬虎，強大，無畏;屬猴的Lulu好奇心強，聰明，喜歡困難和挑戰性的事情，因為這個刺激他們。兩個女兒當然也都生在美國，長得混血漂亮。她們到四川看熊貓時，她們看熊貓，人們看她們，奇怪這兩個外國小女孩怎麼可以講流利的普通話。虎媽總是在跟女兒指出：“你是中國人。”

　　在她和美國猶太人老公 Jed 組成的這個家裡，孩子們是“中國 - 猶太 - 美國”的混合體。按照虎媽和 Jed 的結婚時達成的協議，孩子要說普通話，但用猶太教方式撫養。雖然虎媽自己講福建方言，不說普通話; Jed 自己也不是那麼太趨於宗教。虎媽特意顧了能講普通話的阿姨來帶孩子，跟她們說普通話，可見普通話的威力和虎媽的中國情結。

　　這讓我想到了我一個菲律賓同事，她自己生長在菲律賓，會說父母的閩南話，不會普通話，老公是老外。 可她熱愛普通話，有機會就試圖跟我用普通話交流，同時還把加拿大出生的女兒從三歲起就送到中文學校學說普通話。

　　(還好，我自家在家裡就跟 Tom 說普通話，不然跟虎媽的普通話精神相比，該太那個了。)

　　很佩服虎媽做什麼都盡心盡力，孩子學琴，就找那最好的老師，哪管價格貴不貴;養狗，自己就上網精細研究那種狗的習性、排名， 買了許多書學習，參加狗狗培訓班，力爭把狗的潛力發揮到最大。

　　虎媽看起來很專制，其實也很民主、通融。以下幾點可以證明：

　　1. 是孩子想要狗 Coco, 可買來後她們只想抱抱、拍拍，不想溜狗。是從來沒養過狗的虎媽自己在工作、寫書、演講、督孩子一天練五、六個小時琴，再加，溜狗。偏偏 Samoyed 品種的 Coco 不走，而是只跑，以最快的速度跑。 Coco 有時候直接把虎媽拉到撞樹，為了追松鼠;有時候把虎媽拽到別人的車庫門，因為追松鼠。一次虎媽溜狗回來，胳膊肘被劃，還有一膝蓋的泥草。

　　虎媽有了 Coco 後，想當它的中國式家長，用盡心機想讓 Coco 學會所有狗能做的事情 , 做狗傑地靈。虎媽的研究結果表明 Samoyed 是聰明過狗的品種，曾帶領人們探索南極、北極。 可是虎媽對 Coco 好幾個月的培訓後，最後 Coco 可以“坐”， 可以取東西，還非常擅長接飛盤，只此而已。有次，虎媽和 Jed 的爭執中，吵到：“你對 Lulu 的夢想是什麼?對 Coco 的夢想又是什麼?” --- 結果這句“ Coco 的夢想”，令 Jed 不由得笑了。

　　虎媽後來不僅不再培訓 Coco 學別的 trick ， 而且在 Coco 的巧克力杏仁眼注視下會為它做很多事情，包括很遠很長的溜狗距離，哪管風霜雨雪，只要 Coco 高興。 虎媽認識到Coco只是一個動物，它天生就無法跟Sophia和Lulu的潛力相比，某些狗沒有職業和專長，也完全可以。

　　虎媽有了同一品種的第二條狗 Coda 之後，對狗就完全放棄了華人的家長制教育： Coda 比 Coco 還笨。

　　2. 虎媽不想失去 Lulu ，讓 Lulu 自己做選擇。出乎意料地， Lulu 她喜歡小提琴，並不想放棄，只是不想那麼強化式的訓練。 她先是放棄了樂隊首席小提琴的位置，其後停止了每周開車到紐約跟大師學小提琴的位置，還把練習時間減到了每天僅 30 分鐘，自己練，不用虎媽監督。

　　Lulu 喜歡的是網球，那麼反對體育的虎媽應允了，而且每周開車送 Lulu 去訓練，看她打球。

　　虎媽的思想開始變得西化。 Lulu 讓她也意識到：做自己喜歡的，不一定就非得做到最好。

　　3. 虎媽是在從莫斯科回來後開始寫這本書的，這本書並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她一人的功勞，而是全家的貢獻。有Jed的提醒;有的東西她也忘了，翻出舊的 email, 電腦、樂譜找答案;有很多是 Sophia 和 Lulu記憶 、糾正的。

　　有時候 Lulu 會說：“我知道你想要把這本書寫得有意思，但你誇大了我和 Sophia 的差別。你把我描述成美國式的反叛，我甚至一點兒都不接近那個。”

　　而有時候 Sophia 會抱怨說：“我覺得你給 Lulu 的筆墨太多了，你把她描繪成一個天使。”

　　就這樣，有些段落虎媽不得不修改 20 多遍，就為了兩個女兒都認可。

　　這本“虎媽戰歌”馬上得還了，不得續借：還有好多人在後邊排着等着看呢。

　　這本書，對孩子太寬鬆的父母，讀讀勵志;對孩子比虎媽還嚴厲的，讀讀，也變西化些吧。虎媽也在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