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課本還在讀書掙學位的時候，和一位很要好的同學，在機房裡熬班熬點。天晚了，問他要不要走了？說不行，還在幫老婆做畢業考題。他老婆在外國，地球的另一面，畢業了就可以到地球的這一面來了。

課本：你幫老婆作弊，損失太大，嚴重損害你和老婆的關係，絕對不值得。

同學：這是愛啊，愛怎麼會有損失？

課本：你有四大損失。首先，你知道如果這個作弊被發現，你老婆的學位就完了。如果追究到系裡來，你在這邊也難脫干係，這個你清楚，我們不用多說。

同學：這正是我感覺特別好的地方。為了老婆，你知道。這是愛。而且，如果沒有發現，就毫無損失，所以你這一說不成立。你倒說說我這樣做，怎麼回嚴重破壞我和太太的關係？我怎么正相反，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加強我和太太的關係呢？

課本：那我們來看。設想，我是你太太的教授，現在你太太來交卷了：“某某教授，這是我的項目書。”她看着我的時候，笑眯眯的，從容鎮定、自自然然的樣子。你覺得你的妻子怎樣？

同學：表現不錯！我覺得畢業的項目書，就只是一個過場。她拿着的，又是我幫她做的，她當然應該從容鎮定，甚至感到自豪才對呀！我才不要我的女人，當個猥猥祟祟的人。

課本：噢！她裡面怎麼樣？ＯＫ。再想想，有一天，她有了外遇，就在你的朋友圈子中。她和他跟你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從容鎮定，談笑風生，舉止得體，直到你彎腰到桌子下面揀筷子，才發現她和他的腿貼在一起。你怎麼想？

同學：你要噁心我了。

課本：這是我們這個討論可以進行下去的一個代價。你不願意，我就停了。不然，我就繼續談。

同學：繼續！

課本：所以你看見了第一個損失，就是你寶貴的妻子、你晝思夜想的妻子，會為了一個畢業證，作了弊，還會一臉無辜天真的樣子，在教授的面前，說謊。所以，你的心的深處，知道這個人會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你，這樣，你對她的基本反應，會進入猜疑，特別是你們的環境發生變化的時候。比如說，她成了一個經理，或者，她成了經理的秘書，或者，她想要成為什麼人，或者，她只是想要得個什麼。

同學：這不算什麼。她得意了，我們不相稱了，我們可以彼此走路，不需要在一起。

課本：這就是第二個損失：你倆因為這樣聯手，以功利主義的原則對待做學生誠實的榮譽（這個榮譽說白了，其價值不亞於你二人的彼此忠貞），你們倆人在衡量彼此關係的時候，就進入了功利主義。這就是說，你們認可了，為了我個人的好處，我可以再和其他人聯手。如果我的丈夫或妻子對我不再有用，我就應該離開他/她，而且可以以欺騙的方式。

同學：這也算不了什麼。我如果對妻子沒有用處了，我也不需要她對我忠貞。

課本：那好。第三個損失，就是你在妻子的眼中不再被尊重。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也許會很能幹，但是他是個沒有原則的人。而為了一點眼前的利益就可以放棄原則的人，本質上是一個卑賤的人。所以，雖然你為你的妻子熬夜工作，換來的是她心內對你的鄙視。

同學：這就不完全對了。至少，她會感激我。

課本：不錯，她會感激你。但這樣的“感激”是廉價的。比方說，等於幾十塊美金（請個同學幫她做），或者，跟教授飛幾個媚眼的。你只是她達成同一目的的多項選擇裡面的一個。所以，你在她的眼裡，掉了價。

同學：這個倒是個損失。不被老婆尊重，倒是有點難過。柏楊說過，他最感到羞辱的，就是用一次老婆把他從身上推下去。你說的還是有一點道理。

課本：第四個損失，就是－－其實我已經說了四個損失，但第一個你不在乎，說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損失－－你會看不起自己。

同學：唔！此話怎講？

課本：你發現自己娶了一個為一個畢業證就可以出賣榮譽、信任、和人狼狽為奸的妻子；你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輕看自己的妻子，視她為一個一張畢業證書就可以買來的便宜女人；你發現自己的妻子其實也看不起自己，無非是需要自己就跟自己混成一路；你發現你們倆人雖然卿卿我我，但各人心懷鬼胎。－－你發現了這一切，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關係。於是，你因自己能夠坦然地過這樣被玷污了的生活，心裡沒有難過得要死，為這個事實，你就鄙視自己。

同學：呵呵！我倒是沒有那麼敏感了。人生活，有那麼多講究嗎？

課本：你說得不錯。你知道，妓女院的“媽媽”，會嘲笑一個少女的純情。但是一個純情的少女，卻會甘受一切的難處，要將自己身體和心靈最軟最美的一面，為自己所愛的那個人來保存。你的“呵呵”，明顯你更像妓女院的媽媽，不像一個純情的少女。

同學：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談什麼。你要談罪、談“海盜村”、談悔改。有這種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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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同學的妻子來了，很可愛的一位女孩子。同學後來跟妻子走了，到了另一州念書，謀生。相信他們現在活得好好的，只是後來很少聯繫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曾經有極考驗的時候，他接受我的建議，在上帝面前禱告，我更是為他跪在神的面前懇切地禱告。神聽了我們的禱告，奇蹟般的讓他度過了難關，當我們在一起，讀到那個問題解決了的電郵時，我們倆人又跳又笑又叫，在機房裡擁抱在一起。因着這件事，我相信有一天，這位同學會帶領他的家人歸向神。

寫到這裡，突然想到，其實，還有第五個損失，是單單為了那些後來悔改歸向神的人：就是神要將我們從前不信主時用非義之手段得着的“好處”，加倍地吐出來，好讓他的兒女不欠世界的債，正如我自己信主後所經歷的一樣。既然是加倍的賠償，這當然就是損失了。

那不信主的人呢？仍然是要賠上這第五種損失。只是，他們的損失，是落在他們的後代，他們的家人，他們的民族，他們的國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