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閆麗夢身上,這兩人找到了宣傳的理想面孔。
7月10日,她在福克斯新聞網站13分鐘的採訪中首次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她說,中國政府隱瞞了這種病毒人傳人的證據。在沒給出證據的情況下,她指控香港大學的教授協助掩蓋了真相。(該校很快駁斥了她的指控,稱之為“傳言”。)
“我之所以來到美國,是因為我講出了關於Covid-19的真相,”她說。
她故意不提郭文貴或班農。
“不要讓自己與班農有關係,不要讓自己與郭文貴有關係,”郭文貴在自己的節目上回憶他曾這樣告訴閆麗夢。“一旦提到我們,那些美國極端左派分子就會發起攻擊,說你有政治目的。”
在第一次福克斯採訪之後,閆麗夢開始了一場旋風式的右翼媒體之旅,重複着保守派的要點話題。她說自己服用羥氯喹來抵禦病毒,儘管美國食品和藥品監督管理局(FDA)警告它沒有效果。她暗示,美國衛生機構與世界衛生組織密謀掩蓋了疫情。
宣布支持郭文貴的社交媒體賬號,大肆炒作這些採訪。他們將其翻譯成中文,然後在YouTube上發布多個版本,並通過其他支持郭文貴的賬號轉發推文內容。
一些賬號有成千上萬來源可疑的粉絲。根據研究虛假信息的非營利組織First Draft的一項分析,許多賬號都出現了所謂作假行為的多種指標。分析發現,這些賬號都是在過去兩年裡創建的,沒有背景照片,用戶名是字母和數字的胡亂組合。
這些粉絲合力為保守媒體世界創造了網絡聲勢,這反過來又為支持郭文貴的賬號重新注入活力。“這兩者互相過濾,互為給養,”First Draft的亞太地區總監安·克魯格(Anne Kruger)說。
進入主流
9月初,閆麗夢會見了喬治敦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傳染病專家丹尼爾·盧西(Daniel Lucey)博士,後者曾提出,這種病毒有可能是實驗室實驗的產物。盧西博士說,閆麗夢的夥伴安排了這次會面,希望找到一位可信的科學家來支持她的說法。“這是我去那裡的唯一原因,”他說。
在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閆麗夢講述了她的背景和研究,而她的同伴 (盧西拒絕透露此人的名字)不耐煩地在房間裡進進出出。他說,閆麗夢似乎真的相信病毒已被武器化,但難以解釋原因。
最後,那個同伴問盧西,他是否認為閆麗夢有“確鑿的證據”。盧西說自己不這樣認為,於是會面很快就結束了。
幾天后,閆麗夢發表了一篇26頁的研究論文,並稱其能證明病毒是人造的。這篇論文在網上迅速傳播。
這篇論文沒有經過同行評審,也沒有在科學期刊上發表,而是被發布在一個在線開放存取庫上。它得到了郭文貴資助的兩家非營利組織的支持。班農說,出於安全考慮,該論文的其他三位合著者都使用了化名。
病毒學家立即駁斥這篇論文是“偽科學”和“基於猜測”。一些人擔心,這篇論文滿是圖表,充滿了“獨特的弗林蛋白酶切位點”和“RBM-hACE2結合” 等科學術語,這會給她的主張披上一層可信的外衣。
“它充滿了各種科學式的術語,亂七八糟地混在一起,看上去讓人印象深刻,但不能證實她的觀點,”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免疫學家吉吉·奎克·格隆瓦爾(Gigi Kwik Gronvall)說,她是撰文駁斥閆麗夢報告的幾位作者之一。
其他關於大流行的錯誤信息也強調了所謂的專業知識。春天,一段26分鐘的視頻在網上瘋傳,其中有一名信譽掃地的美國科學家指責醫院誇大與該病毒有關的死亡人數。7月,在一段視頻中,一些人身穿白大褂,自稱是“美國醫生”,並暗示口罩對預防病毒是無效的;該視頻因分享虛假信息被社交媒體平台刪除。
9月15日,在報告發表後的第二天,閆麗夢獲得了她迄今最大的舞台:與塔克·卡爾森一起在福克斯新聞上亮相。卡爾森這檔熱門節目經常成為頗有影響力的右翼傳聲筒。
參見鏈接: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01120/covid-misinformation-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