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兩年前的那個明媚的五月,在BERKELEY 的校園一角,一同交完考卷的本課生同學還在不停的抱怨他們還有多少們要考,恐怕這周都不能睡覺了...而我卻幸福的告訴他們兩個消息:
第一,我終於考完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場考試,我的碩士學位到手了.我再也不必為應付考試而通宵苦戰了.
第二, 我已經懷孕,很快就要生小寶寶了.XX課上那個高大英俊的博士生助教,其實就是我的老公...
我的話把那些剛進二十的同學驚的目瞪口呆,他們一直把我當做一分子,都不能想象我已婚,更別說生小孩了.而我那時則很得意: 他們的人生還沒開始;而我基本上已經完成任務了,我沒什麼好憂慮的了.
可是現在,看着一歲半的兒子每天歡蹦亂跳,無憂無慮的樣子,我的憂慮卻如滔滔江水,真是為他擔心死了:我不知道他將來會上什麼樣的小學,什麼樣的中學,最後進哪一所大學...我覺得周圍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他還沒生出來,我的中學同學就打電話說,如果是男孩,要學三樣:小提琴,油畫和中文; 如果是女孩,也要學三樣: 鋼琴,花樣滑冰/國際象棋,和中文.而我的大學同學每次聚會都在討論我的兒子該考哪.他們認為兒子算是純種的北大人,至少也要上STANFORD 或BERKELEY.
每當這時候,我都要替還不會說話的兒子辯解: BERKELEY只收TOP 的學生.就說我自己,也一直是好學校里的壞學生,從來沒當過TOP1.( 幸好我是在中國長大的,只要高考前,GRE前突擊一下就好了.) 如果年年月月的苦學,保持着TOP1 的成績, 真是太累了.而STANFORD 的學費太貴了,我們可沒有那麼多閒錢去養這龐大的科研機構.除非兒子能考到獎學金吧.其實越是名校越不重視教學,當過TA的都知道...純種北大人,又有什麼用?據說賽馬時純種馬只能在前3000米領先,一旦超過5000米,雜交的馬就趕上來了.我只希望他將來健康快樂就行了,上哪所大學都一樣.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有時也覺的真要是這樣,就太對不起孩子了.我的同學,父母是在LA的清潔工人,幾乎不懂英語,可是他和他的哥哥和他的表哥,全上的BERKELEY.放眼周圍,華裔子弟上名校的真是太多了.甚至去教會玩,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老頭,也會告訴你,他有四個孩子,三個上STANFORD...而我的切身體會是,小孩的成就和父母的付出完全是成正比的.一個有出息的孩子背後,必然是有一到兩個為他全心奉獻的父母.父母的文化高低和經濟基礎還是次要的,關鍵的關鍵,是他們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以及他們望子成龍的欲望有多高.我就認識過一個人,他老爹是目不識丁的農民,就靠打他讓他考上清華計算機系的本科,後來也出了國,過得不錯.上個周末,我和老公去他的同事家玩,同去的都是單身或沒小孩的人,晚上十點,我的兒子已經困得不行了,可是大家牌性正濃,一點也不想走.正在這時,老公的另一個同事來借車,因為要送女兒上音樂課.他家只有一輛車,剛好有別的事.天啊,他的女兒只比我們大幾個月,就開始上課了.他一看我們抱着小孩還在玩,連忙說:"快回家吧,小孩不能太晚睡."我們心裡好慚愧,覺得自己真是不稱職.我們倒是新買了一輛BMW,可是當給兒子抱名上音樂舞蹈班時,我第一覺得麻煩,要接送要陪同;第二覺的不合算,學費那麼貴,孩子又小,什麼也不懂,有點划不來.所以都省了.
周末回來,我決定痛改前非,作合格的父母.首先要幫小駭早立志,立早志.我不由想起我親愛的小侄子.他所有的男性血親全是名校的博士: 爸爸已是是名校的終身教授了,叔叔是BERKELEY的PHD,舅舅是加州理工的PHD.可是當我問他:"你要上什麼大學?" 他卻說:"狗屎大學." 當時我還哈哈大笑,覺得他真有意思,比那些回答哈佛,MIT的小孩有趣多了.現在,我得糾正他了.
其實有好多事,大家都知道不好,可是確實管用.比如打孩子,當然是不對的;可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棒底下出才子,卻是不滅的事實.我的公婆教子成才.他們傳授給我的經驗就是:在小孩還不知道學習苦的時候,就讓他拼命學;等他知道學習苦時,他已經養成習慣了.我回想一下,我老公確實是不知道學習苦或已經習慣了那種苦的人.我們在BERKELEY讀書時,沒有周末,天天去圖書館.夜裡11點圖書館閉館後,他就帶我去TA ROOM繼續學習,一直到凌晨2,3點才開車回家.那時的我,早已趴在課桌上睡着多時了.再比如,灌輸孩子上名校,出人投地的思想,大家也覺得不好.可是這樣的小孩就是進步的快,到頭來也比別人混得好.
倒是有一些看似健康正確的方法,絕對不能用.比如,小時候我在家裡最大,受長輩的喜愛,我的妹妹和表妹們很怕我,除了叫一聲"姐姐",都不敢和我說話.後來,我覺得這樣"脫離群眾"不好,和他們搞"民主".這下可好,他們倒是不怕我了,可是也沒人恭恭敬敬叫"姐姐"了,全給我起外號.本來兒子出生時,我和老公說好,絕對不能對他民主,一定要專政.可是現在他才一歲半,就誰也不怕了.家裡他是老大,父母爭討他的歡心,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