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寫寫老媽。小時候,她不在身邊,語文課上的命題作文“我的。。。”從來沒有寫過“我的媽媽”。到是後來表第寫了“我的二姑媽”才稍補遺憾。想一想,這輩子從來沒寫過“我的媽媽”也是一種遺憾。這種遺憾主要是歷史問題,當然我和她倆人如出一轍的倔強性格也是原因之一。
老媽是個另類媽媽。在她年輕時代,還沒有另類這個詞,只能用“與眾不同“形容。 比如我要吃餃子,她就訓練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那年我12歲,剛上初一,離開姥姥第一次和媽媽生活。老媽頗不入眼我那些被姥姥慣出來的臭毛病,下定決心整治。一天我放學回家,她拌了韭菜餡,和好麵粉。等我放下書包,她吩咐我自己擀皮自己包。邊說邊示範了一個。然後以安全的名義把我鎖在屋裡,出門找人聊天去了。那晚上我吭哧吭哧從做記兒到擀各種形狀有方有長就是不圓的餃子皮再包上餡。從下午5點到晚上9點,終於把所有的餡都包進了面里。雖然有大有小,還真沒一個漏的。從此之後,我的皮越擀越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年後家裡吃餃子,姥姥就把我媽從案板上轟下去由我接任擀麵杖。至今為止,我和的面,餡,擀的皮都是可以炫耀的資本。
老媽的思想極為前衛,先鋒,時常都走在時代的前沿且富有豐富的想像力和創造力。比如遠在十幾年前,中國還沒有老鼠膠。她就發明了一個用塑料袋製成的“陷阱“。當時家中鼠輩猖獗, 她把糖果點心渣散進塑料袋,張開口放置角落,等老鼠入套。別說,家裡老鼠傻的不得了,還真進了老媽的包圍圈。如何處理俘虜,也讓她頗費腦筋。摔死燙死這些別人常用的暴力方法老媽是萬萬不會用的,她下不去手。最後決定眼不見,心不煩:紮緊塑料袋口將老鼠活着放進冰櫃,把它們凍死。於是我們家冰櫃裡除了凍魚凍肉,又多了一袋凍老鼠。別人知道冰櫃裡和肉一塊凍着老鼠都覺得噁心,吃不下飯。老媽卻跟沒事人兒似的,照吃冰櫃裡肉魚不誤。有時候拿錯了袋子,打開一看,喲,是老鼠,紮好再扔回去。老鼠們的殭屍在冰櫃裡“保鮮”了快一年才不知被誰給倒垃圾。
自從發現塑料袋的妙處,老媽就無處不用。夏天我抱怨教室冷氣開的太足,腳冷。老媽立刻熱心建議:用塑料袋把腳包上。腳後跟容易乾燥裂縫,老媽的處方是晚上睡覺把腳包上塑料袋。對塑料袋的發揮利用,是發明它的人都始料未極的。
高中時候調皮搗蛋我是出了名的。家裡從安定門搬到黃村,周圍有農民的菜地。冬天的夜裡和幾個老媽的學生偷偷摸進蘿蔔田,挖了不少水蘿蔔回家孝敬她老人家。老媽愛吃水蘿蔔是出了名的,以至於一到冬天,我們就常念叨“北京的水蘿蔔又該倒霉了”。剛剛從地里挖出來的蘿蔔又脆又甜,老媽邊吃還邊夸好。氣的老舅在旁邊罵“等被人家農民抓住了,把你們母女倆脖子上套着蘿蔔一塊遊街”。
轉眼間老媽已經60有2. 進入花甲之年。即使一生吃苦不少,她還保持着激昂的革命樂觀精神,好奇心不減,鬥志也為減。我祝願她活到101歲,永遠開心,永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