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有害處。因為競爭的結果是鬥爭，而鬥爭的結果就是戰爭
了，西人好戰，根在好爭。其實個性不等於個人主義，更不等於競爭意識。

不存在所謂“正確的競爭意識”，既便是屬於大眾娛樂的體育競爭，也是勝王敗寇，
以自己的歡樂和他人的沮喪、或者一國的歡樂和它國人的沮喪為結果的。如果說競
爭“是向自己的能力極限挑戰”，這根本是不着五六，亂用概念，這等於說自己和
自己競爭，比如自己的左腿和右腿競爭，看看哪個跑得更快。

中國人講“當仁不讓於師”、“君子和而不同”、“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還講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等等等等，這裡面都包含很強的個性。

 
但中國古人講的這些道理不會誤導人，因為這些鮮明個性都有它的人格基礎，而人
格又是建立在良知和倫理的基礎之上，良知和倫理，講的是同情和愛人。

所以不懂得同情和愛人，孩子的人格就有問題；而人格有問題，他的自我意識和個
性就有問題。更不要說雪上加霜，給孩子貫輸競爭意識了，因為現實世界中，競爭
的本質就是損人利己。

我們教育孩子，應該更多地從自身文化傳統中尋找寶貴的精神資源，很多半生不熟
的西方兒童教育理念，基本上是完全錯誤的。比如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教育孩子見賢
思齊或者追求卓越？而一定要講競爭呢？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我不遺餘力地講了很多年，那就是真正的西方文化，是宗
教、世俗二元的 ── 西方人的觀念世界，除了世俗文化價值觀念這一方面，還有
宗教文化價值觀念的根。在美國人生活的好區，教堂已乎隨處可見，而在一些貧困
區，也有很大的教堂，而這些都是我們中國人視野中的盲點，因為我們從小所受的
都是無神論的教育，加上宗教意識也屬於美國人私生活的部分，不會成為工作環境
和公共場合的話題，這也影響到我們對西人宗教意識、宗教情感的敏感度和真正理
解。最後再加上部分海外華裔信基督教，完全是出於功利性的動機，並非出於真正
的宗教情感，這更使許多海外華人對宗教敬而遠之。

我把海外華人和留學生的這種心靈和精神狀態，稱之為文化意識和價值觀念的“半
浸泡狀態”，也就是說“半濕半乾”，並沒有真正滲透和理解西方文化完整的精神
和價值，因為世俗觀念和宗教觀念，在完整的西方精神中存在一種互補關係 ──
對方的存在，正是對自身存在意義的最合理的闡釋。

我在這裡講一句不客氣的話，中國的海外留學生，絕大多數都是理工科出身，人文
素養先天不足，這就更使得自己在理解西方文化的時候顯得幼稚無知。更深一層來
講，包括少數文科生在內的留學兵團，都是在五四毀滅中國傳統之後的時代環境中
成長起來的，普遍缺乏最基本的倫理價值觀念和人文素養，而這一先天弱點，又在
如何教育孩子的問題上表現得特別突出。當然盲目迷信西方現代世俗教育理念和所
謂“心理學”的誤區不僅在海外中國人的觀念世界中存在，更在大陸中國人的觀念
世界中普遍存在，這是一個時代的無知的悲劇。

大家越是迷信西方現代教育理念和心理學，將來你們的孩子在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問
題就會越多，太自我的人，是沒有幸福的；失去自身文化傳統的人，也不會真正受
人尊重。儘管我們盡一切力量使自己和後代徹底改變文化認同，但西人眼中你們永
遠是亞裔，西人要尊重你，絕不會因為你和他們是同類同倫，西人要尊重你，是因
為你作為一個亞裔具有一些種族上、文化上令人欽敬的、迷人的、而他們又不具有
的東西。非常遺憾的是，現在許多中國人自己瞧不起自己，那你一輩子都只能活得
像只哈吧狗一樣，但這還不是更慘的，更慘的是等你的孩子長大了，他（她）將來
也一定瞧不起自己的中國人父母，這和你是什麼國籍一點關係都沒有。

最後我想說的是，不要亂看西方兒童心理學的書，不要亂用所謂的自由、平等、個
性、競爭這些西方價值觀念來教孩子。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小樹綁歪了，它就長
不回來了。當然我也不指望我的話，有幾個人能夠真正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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