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子自己写的日记: We went to the train. I press the button for the horn. I stand on the front.
笑菡的流水帐: 暑假里的一天
“妈妈,我回来了!I scored!”, “姨妈, 我回来了!I scored too!” 人没到声先到了。
两个儿子这周参加足球夏令营,把五岁的外甥也接过来一同参加,我放假在家,和小子们好好乐乐。
三个孩子满头大汗,满身满脸泥地冲进屋,看见外公外婆,忙不迭报战绩:“爷爷,婆婆,我回来了!I scored!” 四川人称外公外公为爷爷婆婆,从小就坚持让孩子们放学回家要先和家里大人打招呼,慢慢养成他们称呼人的习惯。
这一周,孩子们上午参加足球夏令营,午饭后做Kumon,下午上游泳课或练跆拳道,晚上轮流弹钢琴读书,两个小的自己洗澡换睡衣,再打游戏看电视才上床睡觉。三个孩子在一起互相促进,也学习自己解决纠纷,互相谦让。
今天下午的活动是游泳,我忽然心血来潮:“好好游泳,谁游得好我带谁坐火车进城。” 也正好让这周陪他们打球玩游戏当司机的老公清静清静。这可给了他们意外的惊喜,火车对儿子们的诱惑是经年不减的。坐火车的动力也真不小,二小子咬紧牙关第一次游了个对池。
冲洗完换好衣服,老公把我们一行四人送到火车站,叮嘱大小子说:“妈妈一个人照顾不到你们三个,你最大,路上帮助妈妈看好弟弟,别让他们走丢了,火车上不要大声讲话。” 大小子点头:“我知道!”
进城的火车是非繁忙时间,车厢里人很少。三个“小乡巴老”每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很快就被窗外的景物吸引住了。
大胡子检票员来了,两个小东西请他在车票上打孔。检票员也知道取乐孩子,摹仿动画片Polar Express里剪票动作,在票上打了很多孔,小子们非常满意。
“My Mom takes this train to work everyday” 听见二小子对他表弟说。
“My Mom takes different train to work” 外甥回答。
一路上两个小的有问有答有对话,从动画片Hot Wheel Acceleracers, Star Wars the Clone Wars, 讲到 Michael Phelps, 有的对话我懂,但大部分都不懂,心里不由得感叹,孩子长大了!那个每晚还要我唱“Rock-A-Bye Baby”才肯睡觉的孩子,开学就要上Kindergarten,开始探索自己的路去了。记得大小子也是从这个年纪开始把我拉下的,他们的世界里,每一辆车都有名字,卡通和游戏里每一个的人物都有故事,幸好有个想圆“儿时梦”的爸爸和他们一样兴趣浓厚,才跟得他们的步伐。
我坐在火车上,觉得全身酸痛,心想可能是这几天上GYM做运动太多的原因吧。 大小子坐到我身旁来,说:“妈妈,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常带我坐NYC Subway,除了1,3,4号,我们每条线都坐过。” 我知道大小子想提要求了, 不等他问,便告诉他今天到纽约是下班时间,地铁会很拥挤,带着两个弟弟坐地铁不方便,改天周末我们再去。大小子懂事的点点头。想起大小子小时候,我们住在纽约市,每个周末老公上班,我就带着他乘地铁玩。刚会认字的他喜欢认站名,爱看地图, NY Subway Map贴在墙上天天看,背得烂熟。五岁那年,我在医院生弟弟,他带外公外婆乘地铁到Manhattan的医院来看我们,中间还要转车。一转眼,开学就上五年级了。
忽然心里闪过一个问题,就问大小子:“Which girl in school is your best friend? What kind of girls do you like?” 认真的时候就要讲英文了。
他想都没想就说:“I’ll think about this when go to junior high”,想了想又说:“I think, sort of like me, I mean the look, a Chinese girl.”
见他不是完全没思考,我又问:“Do you like good looking girls? or smart girls?”
他吱唔了一下:“Well… all around. Mom, sort of like you!”
我楞住了!忽然想到我年少时,心目中理想的男朋友就要和我老爸一样。意识到不单是我,父母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子女的表帅,对子女的影响何其大!呵呵,我摸摸大小子的头,搂搂他的肩,这个话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挖下去吃惊会是我。
火车到了Grand Central, 小子们兴高采烈的下了车,孩子们也饿了。 大小子带路,到他喜欢的CAFÉ 吃三明治,海鲜浓汤,还要了点心。妹夫公司正好在附近,外甥也想爸爸了。打了个电话,妹夫正在开会,匆匆忙忙跑出来抱抱几天不见的儿子,以慰相思,又跑回去开会了。
吃饱喝足,Rockefeller 广场转了一圈,不少行人问两个小的是不是双抱胎,他们都很乐意地解释说: “ We are cousins.” 小子们在石凳上跳上跳下,我刚让左边这个小子别跳了,右边那个小子又跳下来了。看来叫是叫不会听的了,趁还没人摔断腿,打道回府吧!
路上经过卖晚报的,报纸头版印着几幅奥运照片,二小子惊喜地叫道:“Look, Michael Phelps, he is real!” 外甥也跟着嚷嚷:“He has eight gold medals, he is real!” 奥运以来,Michael Phelps 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Anakin Skywalker (Star Wars).
回到Grand Central, 到面包店买了爷爷喜爱的多麦面包,看着孩子们余兴未尽的样子,我提议:“咱们等下一班火车,趁乘客还不多,坐火车头去吧。” “Yeah!”孩子们雀跃。
这班火车正好是电动车,车头前面有窗,可以直视前方。小子们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进了车厢,直奔前窗。车厢里有位准备打盹儿的女乘客,看见我们上来,起身坐到下面的车厢去了。
“她为什么离开了?” 大小子注意到了。
“因为你们太吵了,他们上了一天的班,很累了,上了火车想休息一下。”
大小子伸伸舌头,他知道妈妈下班很累的样子,但并没有降低音量的意思。我也没打算去制止他们,我知道制止不了,孩子不吵还是孩子吗? 只有委屈旁边的乘客了。
前窗旁边是火车的控制室,控制员是位非常友好的中年男士,打开控制室的门让孩子们观看,讲解各个按钮的功能, 还告诉我们他家里也有三个孩子。绿色信号灯亮了以后,控制员让他们按了启动钮,火车缓缓地启动了。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开火车,是每个男孩子梦寐以求的事。
“小子们,你们好好观察留意,今晚回家每人给我写一篇乘火车的日记,” 我主意又来了,“不会写的可以用画来代替”。他们没有异议。
火车出了隧道,眼前是十几条通向各个方向的路轨。“Wow, what a big train yard!” 二小子欣喜若狂。控制员居然还让他们轮流按了鸣笛的按钮,“1 2 3 4 . 56 ” 外甥哼起了“Thomas the Tank Engine”里的音乐,车厢里几位半睡半醒的乘客会心的笑了。
检票员来了,我拿出钱包要给孩子们买票。他看了看我的月票,对我眨眨眼说:“They don’t need tickets, they are helping driving the train.” 车厢里又传来乘客的笑声,有两位男士还加入了孩子和控制员关于驾驶火车的对话。
我是插不上嘴了,坐在那里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车厢里的空调也越来越冷,全身疼得难受,连头都痛了,心想,该不是感冒了吧,每到放假,一放松我就该生病了。
大小子忽然坐到我身边抱着我说:“Mom, thank you , I had a really nice trip.” 大小子玩高兴了总是会来忽然过来和我热呼一下,常常是当我想趁机和他好好说两句话时,他那半分钟的热情已过,又跑回他的世界里做他的事去了。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他却说:“妈,你的手好热!” 我知道,我发烧了。
火车到站,小子们与控制员握手致谢道别,还互相介绍名字,原来他叫Scott。
火车离站,Scott鸣笛和我们说“再见”。
老公开车来车站接我们,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讲他们的旅途经历,大小子说:”We met many nice people today.”
回到家,我吃了药,请外婆照看孩子们弹琴写日记,就上床睡了。半夜醒来,烧退了,打起精神写下这一篇“流水帐“。近年来,有时和老爸老妈说起我们儿时的趣事,发现他们对我们幼时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成了想象中的记忆。但他们坚决相信自己的记忆是准确的,是我们没记清楚,切!
现在记下流水帐,省得三十年后儿子们说我糊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