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第二次签证依然没过。我们按捺不住思念,只好全家回去探视。四川那个的冬天极冷,岳父家里一边开着红外电暖器,一边开着窗,冻得我直哆嗦。因为经常视 频,卡卡并不太认生。见了面觉得并没照片和VCD里那个扎着两个冲天小辫的女孩那么难看,却是头发黄焦焦的,回国前可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岳母认定是国内强 生洗发水的问题,据称是强生专门为中国人做的配方。
一次在街上,亲友逗卡卡学一个救护车怎么叫的,当时卡卡乌溜溜的黑眼珠神情专注地盯着街边某处,居然一心两用,专注凝视的同时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口里乌尔乌尔的叫着,煞是可爱。众皆大乐,以为天才。
一 天,妻带着依依有事出门,我和卡卡单独在家。卡卡扑在沙发上摆弄着玩具。我坐在两米外的小板凳上默默地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出她和依依任何相似之处。三四岁的 依依已是人见人赞花朵儿般的美丽,而眼前这个小家伙却让我感觉那样陌生,象是从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
卡卡认真地玩了一会儿玩具回过头,看着我,小脸上闪现出笑 意,右颊显出一个小小的酒窝,轻轻柔柔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余音袅袅直浸入我的心房。不知为什么,我刹那间莫名感动得几乎泪水都要流了下来。我嗯了声。 她又转过头去玩玩具。不一会又回过头,依然是那笑脸和轻柔奶气的一声爸爸。我依旧嗯一声做答。那十几分钟里,我们这样反复着这三个字,没有更多的语言。寒 冷的空气被她的笑容浸染成温馨,浓浓的柔情充满我的胸怀。我依旧那样坐着默默注视着她,没有过去拥抱,心却已在她那一声爸爸后紧紧地将她裹住。我知道,她 是我的骨肉,否则她不可能用那天使般动听的声音甜甜地唤我。无论她多丑对我都不重要,我都会全心去爱她呵护她,即便牺牲自己的生命。
离 开四川的前一天,我们去附近街道公园玩。一只小狗在树台下游荡,卡卡快乐地跑过去,小狗跑,她就追,而姐姐依依跟在妹妹后面,三个绕着树台打转。妹妹追一 阵丧失兴趣不追了。姐姐想追又没那胆,就一个劲怂恿:“妹妹追狗狗。”妹妹又追了上去,姐姐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我向来希望孩子胆大,她的大胆让我和妻 都惊喜。
这 一次我们没有接卡卡出来。指望几个月后母亲第三次签证成功,然而第三次依然失败。只好妻一个人回国接卡卡。当妻和卡卡在出站口出现时,卡卡抱着她心爱的黄 兰相间的小鲤鱼,那样小小的一个小不点,让人忍不住想抱住她。依依叫着妹妹亲热地冲过去抱住她。我问妻卡卡有没有一路上吵闹要婆婆,妻说没有。当年接依依 可给把我折腾得够呛。
卡 卡不太适应她出生几个月就离开一年多的这个家,话不多,怯怯地认生。那段时间周末我们经常和朋友打拖拉机,通常过了半夜才结束。姐姐困了就吵闹着要大人 抱,直到在你的胳膊弯睡熟。而卡卡则一声不吭,一个人上楼爬上床关灯就睡。我上楼去看她,她抱着小鲤鱼卷缩在角落还没睡着,朝我害羞地一笑,象夜色里绽放不胜羞怯的小花,让我心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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