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才體會到為什麼美國的感恩節的日子要選在十一月末,而不是像中國中秋節一樣的九月底十月初,作為感謝上蒼賜予豐收的節日,它比秋收時節晚了達兩個月之久。這兩個月其實是將上天的饋贈收穫加工和儲藏的時間,這些繁忙的工作結束後,才能閒下來慶祝。
今年的秋季我一直在忙於摘蘋果釀西打酒,感恩節前正好一壇西打初熟,可以品嘗了,以此作為這個感恩節的祝酒。
家釀斷斷續續做了多年,但一直沒有特別上心,業餘愛好,有一打沒一打,加之身體不適合飲酒,也就沒有多少釀酒的動力。這兩年因新冠疫情不能回國旅行,常和親人們電話聊天,始覺得去國多年,親人們都在不知不覺中變老了。人老了各種各樣的病就跟來了,腿腳也變得麻涼了。這讓我想到了西打酒。
初識西打是來美後第二年的冬天,一位美國朋友邀請我們參加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市的冬季狂歡節(Winter Carnival),明尼蘇達州的寒冷是聞名的,它北部的國際瀑布城(International Falls)是美國本土最寒冷的地方。州政府所在地的聖保羅市每年舉行冬季狂歡節,有冰雕,遊行等活動。記得那天我們在街道邊觀看遊行,一會兒人就被凍得招不住了,朋友帶我們到街邊的聖保羅酒店,給每人要了一杯西打。這西打其實就是蘋果原汁,加肉桂,丁香,豆蔻,和牙買加胡椒等香料一起煎煮而成的熱飲。手捧西打杯,暖香撲鼻,喝起來則甜酸香辣俱全,幾口下肚,全身暖和通透。
後來知道西打也是可以含酒精的,這種含有酒精的西打叫硬西打或者西打酒。這是用蘋果原汁發酵而成的,酒精都一般在4~8度。有時候除蘋果汁外,還會加上梨,櫻桃等其它的果汁,於是就有了各種各樣的西打酒。早期的西打酒都是自釀的,就像中國的甜酒釀醪糟一樣。有時甚至連酵母都不需要添加,蘋果皮上自帶的酵母就能自動地將果汁轉化成西打酒。由於酒精度很低,大人小孩都能飲用。特別是在秋冬季,熱西打是家家戶戶的常備飲品。
除了蘋果汁和酒精之外,香料也是西打重要的組成部分。肉桂,丁香,豆蔻,和牙買加胡椒都是溫熱性的香料,有時候還要加上八角,黑胡椒,生薑等熱性更強的,另外加上橘皮和葡萄乾中和調味。所以一杯西打其實就是一副溫熱的湯藥,難怪它是寒冷地區人秋冬季的最愛。
我得把這個西打方子介紹給親人,特別是在她們慢慢變得老邁,需要更多溫熱的秋冬季。於是今年秋天我跑遍附近果園尋找適合的蘋果,又把發酵用具重新收拾起來,開始認真地做西打酒。
一劑好的西打酒是果汁,酵母,和溫度完美結合的產物,而蘋果汁本身也需要多種蘋果的組合,不同的組合產生不同的口味。我買了一台原汁機(Juicer)來加工果汁,原汁機的特點是轉速慢,這樣加工的過程中不產熱,果汁氧化少,原汁原味。果汁做好兌好後,加入酵母開始發酵。酵母的選擇比較多,葡萄酒酵母和啤酒酵母都可以。一般市售的西打酒用白葡萄酒酵母比較多,這種酵母產生的西打酒泡沫好,味道乾淨,但比較乾澀。我覺得用啤酒酵母比較合適,它發酵產生的香氣多,酒精度低,殘糖高。這樣的西打酒酸甜可口,花果香溢,比較適合常飲。而溫度方面,秋天的溫度(15~20度)正合適。
忙活了整個一個秋季,如今最早做的一批西打酒初熟,可以品嘗了,正好用來作為感恩節的祝酒。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像這西打酒一樣,需要多個因素湊到一起才能產生,而讓他們聚在一起的是運氣和勤勞。一個人的運氣往往是另一個人勤勞的結果,我的運氣一直不差,感恩上蒼,感恩在我前面勤勞負重的親人。希望他們都能熱飲西打,一杯西打慰新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