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牛奶和國際友人的傷心
美
國奶業聯合會有一個非常出名的廣告系列,借用了許多名人,他們每個人的上嘴唇上面都留下剛剛喝過牛奶的痕跡,而旁白是,“喝奶了嗎?”(Got
Milk?)。數目眾多的各界知名人士都在這個廣告上露過臉,有時什麼人剛剛出了名,就會被邀請在上面亮亮相,所以這個廣告系列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目前的社會,商業欺詐行為不時見諸報端,人們之間的信任程度也在下降,企業的廣告宣傳和產品推廣變得越來越難,有些公司因而轉向更多的利用如上的公
眾關係(PR)和公共知名度(Publicity)的方法來促銷產品。不光是營利性的公司這樣做,非營利的組織也紛紛效法,甚至連國家、政府也不例外。記
得當年在國內,經常看到報紙上有某某國際友人對中國的溢美之詞,覺得全世界都在關注着我們,感覺特別好,對那些國際友人也充滿感激之情。
八月初,應加拿大多倫多大學亞洲學會的邀請,參加在多大巴恆中心舉行的一個研討會。參加研討會的中西方聽眾有約兩百人,討論也很熱烈。有位從大陸去
香港,後又去加拿大的老先生講到自己的經歷時情緒還非常激動。會後,一位西人老先生向我走來,遞給我一張名片,原來他是多倫多另外一所學校-約克大學的退
休教授 - 寇教授(代名)。
寇教授說,我聽了你的演講,但中國的經濟還是在增長的。我說是的,的確在增長,只是增長的幅度可能不象中共宣傳的那麼大;並且,中共在構築繁榮表象
的背後,可能有別的目地。他聽了,想說什麼,但好像又說不出口,臉上浮現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然後沒有再說什麼,跟我點了點頭,就走了。當時因為還有很多
人在旁,沒有機會跟他深入交談。
回家後,我仔細看看他的名片,發現寇教授在退休名譽教授的頭銜下面還有一行字,他曾經是加中友協的前任主席。這時我才理解他當時欲言又止、辯解無力的表情,那其實是一種愛恨交加、恨鐵不成鋼的感情在流露。這讓我想起了另外兩個與中國有淵源的人,斯諾夫人和韓丁。
北大未名湖邊有個斯諾墓,不很大,漢白玉的墓碑。以前帶朋友參觀燕園或在湖邊散步,經常會去看看。
但看的時候總有一種隔着一層什麼東西的感覺,很想知道這些外國人在跟中國打交道的時候,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來到美國後才逐漸發現,美國人和中國
人其實從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有我們人性和道德的底線,不同的只是表面文化的差異。
斯諾夫婦當年是中共的支持者和國際友人,但斯諾夫人在見證了六.四屠城之後,開始對中共的暴政感到厭惡。因為要探視天安門母親丁子霖教授被中共拒絕,她有意把丈夫的墳墓遷出北京大學的校園以示抗議。
另一個與中國緣分很深的美國人是威廉.辛頓,中國人可能更熟悉他的中文名字 -
“韓丁”。據作家寒山介紹說,韓丁讀了斯諾的《西行漫記》而改變了他的人生道路,他從教中國人使用美國捐贈的拖拉機開始,後來留在山西農村,為中共立下很
多功勞。但當他開始譴責中共鎮壓“六四”之後,中共就與這個“老朋友”疏遠了。隨著中共的日益腐敗,韓丁對這個政權徹底絕望。1995年,他與妻子離開北
京,去了外蒙的烏蘭巴托,把在美國賓州農場發展的蔬菜技術介紹給了蒙古的農民。
中國人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確毫髮不爽。從斯諾夫人、韓丁、到寇教授,我們依稀可見一顆顆善良的西方人熱愛中國、熱愛中國文化和中國人民
的心。但是一個個的,這些善心都被傷透了,因為那些殘暴越過了人性和道德的底線。我們不難看出,騙局不能長久,此為一;其二,讓如此善良的朋友傷透了心的
人,眾叛親離,形影相弔,豈能長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