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在美國公立高中讀書的小留學生的家長向我諮詢:孩子一門人文學科的作業得了零分,老師認為作業不是孩子自己寫的,但孩子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只不過造句時藉助了在線英漢詞典,所以使用了一些“高難度”的詞彙。由於孩子不服,老師把事情向系主任做了匯報,系主任支持老師的判斷,事情一下就升級了。
看了孩子的作業,我同意這位老師的意見:這位學生的作業,有的段落或句子,英語太地道了,用詞太精英了,即使美國藤校的學生,有的也沒有這種文采。
老師因為學生的英語程度而懷疑學生作業的真偽,這種判斷,老實說,十有八九錯不了,但在美國,又十有八九不能作為拿得出手的判斷依據:這裡面,主觀的東西太多,搞不好,學生及家長反咬一口,告你個偏見及種族歧視,老師和學校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應對,很不值得。所以老師碰到學生抄襲或找人代寫的情況,很多時候都是投鼠忌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如果老師真的想教訓學生,機會有的是. . .
這位學生對老師的評分不服,老師啟動程序,馬上向系主任匯報,事情就演變成和學校的對立了。
學生家長是理工背景,我從概率的角度,向家長做了解釋。
不妨以林肯總統的《解放奴隸宣言》的標題作為一個例子。這份宣言的標題其實是《解放宣言》(The 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用到了兩個可以算是“高難度”的詞彙:解放和宣言。
如果按照學生的說法,查在線詞典,與“解放”相對應的英語詞彙至少有6個:enfranchisement,emancipation, freedom,liberation, manumission, release, 隨機選中“emancipation”的幾率最多是六分之一。
與“宣言”相對應的英語詞彙至少有四個:declaration,manifesto, proclamation,pronouncement,隨機選中“proclamation”的幾率最多是四分之一。
如果不知道林肯《解放奴隸宣言》的英文標題,學生自己要把《解放宣言》翻譯成The 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譯得一致的隨機幾率最多是二十四分之一或4%。
如果是一個句子或段落,涉及更多的詞彙,把每個詞用得妥切的幾率會是多少?
這位家長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明白了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說到底,這位學生是中國教育的犧牲品,在國內,文科的東西就靠背,要背得一字不差才好,背會了就是你的,山寨了就是你的,偷到的就是你的,怎知到了美國,遊戲規則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