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运生谈艺录（45）

隐秘的重复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是王昌龄的诗《闺怨》。“闺中少妇”因为“不知愁”，所以就有了“春日凝妆上翠楼”，又因为“忽见陌头杨柳色”，所以也就有了少妇的“悔教夫婿觅封侯”。总之，《闺怨》隐含了两组“因为，所以”，它整体结构上就是一个重复。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是王昌龄的诗《采莲曲》。因为“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所以就有了“乱入池中看不见”的结果；又因为“闻歌”，所以也就有了“始觉有人来”的结果。王昌龄此诗整体结构上也是一个重复。

“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穗。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这是一首汉代诗。“小麦”因为是“种”在“高田”，所以就“终久不成穗”；“男儿”因为是“在他乡”，所以就“憔悴”了。总之，此诗的整体结构是“因为，所以；因为，所以”，是一个隐秘的重复。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作书与鲂鱮，相教慎出入”，这是一首汉代诗。因为担心“悔复及”，“枯鱼”“过河”的时候哭泣了起来，前一句是结果，后一句是原因；因为想要“相教慎出入”，这条枯鱼就“作书与鲂鱮”，前一句是结果，后一句是原因。总之，此诗的整体结构是“所以，因为；所以，因为”，这是一个重复。

重复产生的是阅读上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