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自由意志5. 自由只是免於壞價值的束縛 |
送交者: luis 2023年07月21日16:08:32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自由意志5. 自由只是免於壞價值的束縛
有人又會說了,“free”的詞條下,還有其他解釋,包括但不限於,“免於束縛”“不受限制”“毫無阻礙”等等,你怎麼不提一提呢?無論如何,二元架構強調的正是,真正的柿油不可以受到,因果必然的限制束縛呀。太感謝了哦,親,要不是閣下提醒,俺老漢還真忘了這一茬呢。那現在就來,補上這一課,嗯哼。
其實吧,不僅英文,漢語好像也有這層意思:“自由”既然在於“由乎自己”,那它當然就意味着,不會受到其他東西,尤其是其他人,的束縛限制,自己就能毫無阻礙地,做到隨意任性,從心所欲。
第3篇帖子裡,引用亞里士多德的那段話,更是早就彰顯了,自由概念的這層語義:如同只為自己存在,不為他人存在,亦即不受他人約束的人,才有資格算是“自由人”那樣子,只為自己存在,亦即為知識而知識,不受非認知考慮約束的知識,才有資格算是“自由的知識”。
說白了,正是由於自由二字,不僅包含了“隨意任性”的因素,而且包含了“免於束縛”的因素,它才會呈現出,語義上原本合二而一,卻被伯林大師莫名割裂了的,“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兩個方面。有關的分析,敬請參見《人性邏輯》15節。謝謝。
可是哈,話說到這份上,我們就會發現,“免於束縛”的“束縛”,其實有着嚴格限定的價值指向:既然“免於束縛”的語義,集中體現了自由的“避壞”意向,那它想要免於的束縛,只會來自壞的負面價值,不會來自好的正面價值。畢竟,同義反覆地講,只有違心背欲的壞價值,才會限制隨意任性的自由;相比之下,從心所欲的好價值,只可能促成,不可能妨礙,隨意任性的自由。
不好意思喔,親,澄清這一點的意義,無論怎樣誇大,都不過分,原因在於,它正是淺人用來KO,西哲二元架構的,那記右手大擺拳。哇塞。
怎麼講啊?二元架構的確抓住了,“自由”的“免於束縛”語義,大做文章,但又無端抽去了,它原本就有的價值指向,結果有意無意地迴避了,自由僅僅旨在免於,壞價值的負面束縛,這個關鍵點,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層語義憑空嫁接到了,位於事實認知維度,沒有好壞內容的因果必然那裡,最終以偷換概念,混淆論題的方式,將真實存在的“自由”,變成了子虛烏有的“柿油”。
俺老漢曾把二元架構,比喻成“關公戰秦瓊”,後來又增加了,“堂吉訶德大戰風車”之類的說法,也是這個意思:這個架構非要把,自由意志的價值訴求,和因果必然的事實存在,嵌入到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對立關係中,卻沒注意到,它倆原本處在不同的維度上,就像關公與秦瓊,以及堂吉訶德面對風車那樣子,彼此間壓根沒法子開打。
只不過以前,淺人還沒搞明白,是與應當的糾結關係,因而不時也會指責,二元架構這樣子做,混淆了實然與應然。現在澄清了這對概念,與事實描述和價值訴求之間的微妙區別,才進一步發現,嚴格講,二元架構不是錯在了,讓實然與應然直接約架,而是錯在了,讓事實與價值,以及描述與訴求,當面鬥毆。所以哈,有必要借這個機會,糾正以前的用詞混亂。抱歉。
下一篇帖子將正式展開,針對二元架構的批判;這裡還是先回顧一下,自由旨在免於,壞價值束縛的特定內涵,好為下面的回懟,奠定一個靠得住的基礎。
首先呢,如同“欲即谷欠”的分崩離析,表明的那樣子,引發了需要的缺失之壞,正是自由想要免於的頭號束縛:人們的一切自由,歸根結底都是旨在擺脫,自己因為缺失了好東西,身陷其中的那副枷鎖。當然嘍,事情的另一面是,人們要是沒有受到,缺失之壞的束縛,也就不會形成,具有趨好意向的自由意志了。
其次呢,部分地由於,自由的“免於束縛”語義,如同《人性邏輯》16節說的那樣子,它的避壞意向,相對於趨好意向而言,甚至有着前提性的效應:人們想要得到有益之好,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免於缺失之壞的束縛。
說破了,如同柏拉圖的概念界定,所暗示的那樣子,只有能夠造成毀滅的壞東西,才會對自由構成否定性的威脅;相比之下,那些能夠提供益助的好東西,只會對自由產生肯定性的影響,不會造成任何破壞。也因此,人們追求自由的時候,避免壞東西的消極一面,才會比達成好東西的積極一面,享有更受關注的優先地位。
最後呢,由於好好衝突的緣故,人們在把意志自由付諸實施,做出取捨選擇的時候,一方面會遭遇,由於捨棄次要好,一定會生成的次要壞,從而在悖論交織中,受到這種必要壞的束縛,另一方面又會在,付出捨棄次要好,忍受必要壞的代價後,確保自己認為是,不可或缺的主要好,防止自己認為是,不可接受的嚴重壞,就像張三不惜忍受,戒煙之苦的次要束縛,正是為了讓自己,免於患病之壞的沉重束縛,最終以悖論交織的方式,達成活蹦亂跳的健康自由。
所以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只有負面的壞價值,才會與自由之間,形成勢不兩立的對立關係。與之對應,自由也就僅僅在於,免於負面壞價值的束縛,卻不會像個受虐狂那樣子,不管逮着了誰,包括正面的好價值,不好不壞的中立東西在內,都當成了和自己過不去的死對頭,嗯哼。
溫馨警示一點:這裡說的“對立”,不僅僅是指,由於概念語義不同,或相反的緣故,按照同一律,以及不矛盾律,造成的邏輯上沒法並存,不共戴天,俗話或曰“邏輯對立”,就像你說了武漢在南邊,不可以又說,武漢在北邊;你說了這裡現在是夏天,不可以又說,這裡現在是冬天那樣子。
這裡說的“對立”,首先更是指,由於價值內容不同,或相反的緣故,造成的現實中不共戴天,沒法並存,文言又叫“實質對立”“現實衝突”,包括但不限於,壞會損害自由,是對自由的否定;自由要免於壞的束縛,是對壞的否定,等等。
為什麼要把,邏輯對立與實質對立,這樣子分開啊?主要是因為,無論西式的辯證法,還是中式的辨證法,經常出現把它倆,混為一談的現象,因此造成的既無謂,也無聊,又無果的學術爭論,簡直是罄竹難書,一言難盡,俺老漢也免不了,經常被帶到溝里,吃過不少苦頭,所以利用這個機會,澄清一下。
一方面,邏輯上對立的,實質上不一定也對立,如同南與北,以及夏與冬之間,並不存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張力衝突那樣子。另一方面,實質上對立的,邏輯上一定也對立,如同自由與壞的概念,由於語義相反的緣故,勢必會受到同一律,以及不矛盾律的支配那樣子。
舉例講,實然維度上,你其實不可以說,這是種“壞的自由”,因為這個詞兒是所謂的“術語矛盾”。應然維度上,你儘管能這樣子說,但意思僅僅是指,某種別人眼裡的“好自由”,在你看來是“壞”的,沒資格叫“自由”。
進一步看,邏輯對立的語境裡,壓根談不上相互兼容,因為同一律,以及不矛盾律的功能,恰恰就是排除,兩個語義相反的概念,在同一個命題里的並存統一;雖然超出了這種語境之外,你也有理由宣布,武漢在鄭州的南邊,又在長沙的北邊;現在北半球過夏天,南半球過冬天,等等。
相比之下,實質對立的語境裡,卻可能存在相互兼容,就像“冷—戰”期間,東西兩大敵對陣營,一方面都想通過開“戰”,消滅對方,另一方面卻又出於不得已,勉強保持着,和平共處之“冷”那樣子。
再換個俗例哈:不僅健康的自由,與戒煙之壞之間,會由於好好衝突的緣故,以悖論交織的方式,維系統一的兼容關係,而且還可能出現,李四每天一包煙,卻一直活蹦亂跳,兩者相安無事,長期和諧並存的局面,不是?
當然咯,為了防止把水攪渾了,以便摸魚的變戲法,在此也要趕緊補充一句:不管哪種兼容,無論怎樣和諧,都不足以把兩個東西之間,原本就有的實質對立,一掃而空。毋寧說,恰恰因為實質對立一直都在,才有所謂的和諧兼容。
舉個例:哪怕戒煙與健康,相輔相成到了,誰也離不開誰的地步,戒煙對您來講,仍然是一種由於閣下,捨棄了吞雲吐霧之好,不得不忍受的哈欠連天之壞。也因此,除非腦子裡面進了水,中了把自律當自由,這種盧梭—康德式的流毒,否則的話,您根本不會把戒煙之苦本身,當成了快樂的自由來追求。
再比如:即便在李四那裡,每天一包煙與一直活蹦亂跳,兩者相安無事,也不等於說,抽煙損害健康的負面效應,就化為烏有了。倒不如說,這僅僅意味着,這種負面效應,還沒有(也許永遠都不會),嚴重到摧毀他健康的地步,嗯哼。
末了小結一下:從“免於束縛”的角度看,只有價值維度上的壞東西,才會與同樣處在價值維度上的自由,形成實質對立;此外的任何東西,無論是價值維度上的好東西,還是既不好,又不壞,沒有任何價值的中立東西,都不會構成對自由的束縛,當然更不會否定自由了。
只要抓住這個關鍵點,再結合剛才澄清的,“對立”和“兼容”概念,西方學界設置的,源遠流長的二元架構,也就不攻自破,盡顯荒誕咧。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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