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廣島

【德】麥考·帕默   著

郎倫友  譯

第十二章  第三節

12.3 癌症以外的長期疾病

     這些疾病的情況與上述特定器官的癌症類似，現有的信息大多數是低分辨率的，總的來講沒有提供明確證據支持或反對本書的觀點。我們將再次只討論經過選擇的示例。

12.3.1 心血管和呼吸系統疾病

   心臟的功能和肺臟的功能是緊密相關的，其中一個器官的疾病通常也會影響另一個器官。如果肺部的氣體交換和血液流動受到某些慢性肺部疾病的限制，負責把血液泵入肺部的右心室就會顯現出獨特的勞損跡象，並可能最終衰竭。負責接受肺部血液並將其泵入全身循環的左心房的疾病，將引起血液倒流回到肺臟里。這可能導致急性肺水腫；程度較輕的肺水腫會促成肺炎。基於這些考慮，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1）死亡證明上的肺炎 或心力衰竭診斷並不能告訴我們相關器官是否真的是疾病的主要焦點；（2）寬泛的診斷分類，如“心血管疾病”或“非癌症性肺病”，都無法提供足夠的信息來解釋疾病的機制。

   事實證明，對倖存者進行的長期研究中包含的大部分信息都有這種缺陷。我們只能說，轟炸倖存者中的“心血管疾病”和“非癌症性肺部疾病”的發病率有所上升；如果讀者仍然用輻射劑量估計值進行估算，他們會對每戈瑞的超額風險數值隨時可用而感到高興。【268—271】心血管疾病在美國放射科醫生中【272】和接觸芥子氣的伊朗退伍軍人中也比較普遍。【273】後一項研究羅列了許多具體的診斷結果，並從中得出結論：

   誘發心肌病、左心室射血分數降低和右心室鬆動，似乎是暴露於芥子氣的最重要的潛在併發症。

   這句話表明了對心臟的直接毒性作用和對肺部疾病的間接影響。弗雷塔格等人【183】描述了一些患有特別嚴重的慢性阻塞性肺病的伊朗退伍軍人的診斷和治療。對後者的一項研究也很好地說明了，與使用非常廣泛和通用的類別的大規模統計相比，少量有充分證據證明的疾病病例可能更具有指導性意義。可惜的是，日本轟炸倖存者中沒有心血管或肺部疾病的個案描述。

   這本書的論題示意，與弗雷德塔的病例性質和嚴重程度相似的肺部損傷也應該發生在“核”轟炸中。由於倖存者可獲得的醫療護理的水平很低，可能有許多此類病例早在1950年之前就已經死亡了，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裡，甚至沒有可以追溯的健康統計數據。因此，總的來講，我們只能說關於這些受害者的非常有限的信息似乎與作為主要病原體的輻射或芥子氣都是符合的。

12.3.2 白內障

   白內障是眼睛中的正常透明晶狀體變渾濁了。白內障在老年人中主要是自發發生；但也可在對各種致病性刺激的反應中出現。其中最常見的是糖尿病患者的血糖水平升高；半乳糖血症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其發病機制與糖尿病類似。電離輻射【274】和細胞毒性抗癌藥物【136，275】也都能誘發白內障。前面引用過的一項關於美國二戰退伍軍人的研究稱，他們被錯誤地當作研究硫芥子氣和路易斯毒氣的豚鼠，經過健康調查，257名調查對象中有50人報告患有白內障或其他眼部問題；至於白內障在這個數字中的比重沒有說明。【21，第384-5頁】

   輻射性白內障是許多實驗研究和臨床研究的主題。在評估這些研究時，我們需要弄清楚白內障的確切構成。雖然在通常情況下，診斷表明是晶狀體嚴重渾濁，導致視力明顯受損，但大多數統計和實驗研究將用眼科儀器觀察到的所有渾濁都視為白內障，即使視力不受影響。

   隨着時間的推移，假定的輻射性白內障的劑量-反應關係得到了一些修正。梅里安和福希特【276】通過對73名患者的一系列檢查，發現單次暴露的閾值劑量為200拉德（約2戈瑞）；如果輻照分多次進行，則閾值劑量更高。一個複雜的因素是，白內障一旦開始，就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緩慢發展，因此嚴重程度和閾值劑量將會受到觀察時間跨度的影響，所引用的研究在輻照後平均隨訪了8年。

   王爾德和斯約斯特蘭【277】報告了一項研究，研究對象是嬰兒期接受過放射性治療的患者，他們在接受放射性治療30-45年後接受了檢查。兩位作者發現，暴露在0.1戈瑞輻射下的眼睛有輕微的但持續可見的渾濁，他們將這一非常低的閾值歸因於嬰兒的晶狀體靈敏度比較高。他們確實報告了一個相當清晰的而且一致的白內障進展情況，其嚴重程度與輻射劑量相關。

   由於預計原子彈倖存者會患上輻射性白內障，因此經常對他們進行這方面的檢查。弗里克【190】早在1945年就對此留心了，然而證據很快就說服了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視網膜出血上來。（見10.2.3一節）科根等人【278】報告了一系列臨床表現病例。雖然有幾項大規模研究報告的白內障發病率相當高，但這些患者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臨床上視力惡化。

表12.3 廣島倖存者白內障發病率（按與轟炸中心的距離分組）。數據源自參考文獻【279】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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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內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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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公里）         檢查的病例數               數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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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以內                          159                         87            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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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126                        25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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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126                          4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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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以外                          25                            1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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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計*                     436（435）             117（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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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號里的數字在參考文獻【279】中就是如此。

   不出所料，最近使用輻射劑量估計值作為解釋變量的研究發現，在劑量低於0.5戈瑞時，需要手術治療的臨床表現為白內障的風險增加。【280】這與評估實際輻射的臨床研究不一致很可能是由於錯誤的劑量設置。（腳註12）坎多里和益田【279】更早的一項研究先於輻射劑量估計值，因此把與轟炸中心的距離作為協變量。這項研究的結果只報告了廣島倖存者的情況，見表12.3。正如預料的，白內障的發病率隨着與轟炸中心的距離增加而降低。然而，在2公里以外的地方發現的白內障數量明顯增加，在這個距離上，除了最年幼的研究對象外，所有的研究對象接受的輻射劑量都應該低得不足以誘發白內障。（但作者並沒有說明所有在2公里以外受影響的研究對象都是年幼的。）這種發病率下降的速度比假定的劑量下的速度要慢，與急性輻射病早期發現的情況類似。（見8.4一節）

【腳註】

12：水本等人【281】進行的另一項研究有一些非常不穩定的劑量-反應曲線。這些作者也發現，在劑量相等的情況下，白內障的風險在長崎遠比在廣島高很多。對這份報告中整體的反常現象，最合理的解釋當然是劑量估計值是錯誤的。

第十二章  第四節

12.4 結論

    本章對這些疾病所考慮的更多的是根據其時間和空間的分布，而不是具體的臨床表現，從而增加了否定核轟炸的證據，而在已發表的文獻中，關於這些疾病的信息太少。這類信息看起來很有可能被封鎖在輻射效應研究基金會的檔案室里。

   在本章中，我們結束了對“核”轟炸的醫療影響的研究。我們認為，即使不藉助於本書第一章討論的物理研究結果，醫學證據本身就毫無疑問地證明，引爆的不可能是原子彈。與此同時為芥子氣和凝固汽油彈作為大屠殺的關鍵手段的說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