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自由意志51. 伯林也用因果必然推卸了自主責任 |
送交者: luis 2024年06月29日16:52:38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自由意志51. 伯林也用因果必然推卸了自主責任 毫不奇怪,由於荒謬地主張:“柿油取決於,有多少扇門敞開着”,面對自主責任的問題時,伯林爵士又一次波瀾不驚地,落入了一連串說不圓的邏輯矛盾。
他首先聲稱:“要是我能夠正確地說,‘我不得不這樣子選擇’,我就木有了柿油。……柿油的信念建立在下面的假設上:人們經常做出選擇,但這些選擇卻不是,物理學或生物學認可的因果解釋,能夠完全說明的。”
不用講,這裡他又上演了一場,關公戰秦瓊的跨維度對決,結果在二元架構的忽悠下,又一次將自己的自由主義理念,帶進了自我坎陷的死胡同:要是我們沒法推翻,科學認可的因果必然解釋,柿油意志以及柿油選擇,就只剩下灰飛煙滅一條路咧,無處可走,嗯哼。
其實吧,如同反覆解釋的那樣子,一旦抓住了好好衝突、悖論交織這個要害,我們會發現,任何選擇中的“不得不”,儘管本身作為違心背欲的強制之壞,的確是對自由的直接否定,可與它捆綁在一塊,搭配銷售的,總還有個“不可不”,作為從心所欲的動力之好,構成了對自由的強大促進。
也因此,雖然選擇無疑是種困境,沒法直接等同於自由,但哪怕包含着“不得不”的強制,它也還是能夠通過“不可不”的確保,推動人們實現自由,根本不像伯大咖宣稱的那樣子,“不得不”的選擇,註定了會毀滅“柿油”。
比方說,為了把病治好,我“不得不”服下,這碗苦口的良藥;可要是你因此就在旁邊幸災樂禍,說我沒“柿油”咧,那就只能證明,你小子禿羊禿神婆:第一呢,此情此景,我其實還有不服藥的選擇,因而並非“別無選擇”滴,只不過這個選擇,會給我帶來受不了的後果,被我放棄啦;第二呢,儘管我是被迫受逼,才把藥服下去的,但忍受了這種“不得不”的強制,卻能幫助我恢復,我認為是“不可不”確保的健康,從而讓我自由自在地活蹦亂跳,不是?
無論如何,自古華山一條路;也因此,那麼長一段時間內,按照科學認可的因果解釋,人人都“不得不”沿着它走,“別無選擇”,否則十有八九,會在物理學或生物學的意思上,粉身碎骨。不過哈,除非腦殼進了大量泥巴漿,至少超過250ml,估計沒誰敢鄭重宣布:他們統統木有,登華山的“柿油”,嗯哼。
順便插句嘴喲:伯大師這段話,很容易讓我們聯想起,哈大師的類似高見:你要是遵守道德規則,就會失去自由,由此見證了,20世紀西方自由主義的兩位頂級頭牌,在被二元架構帶了節奏的方面,是怎樣地異曲同工,遙相呼應……
回到正題上來。這樣子瞅,我們就不妨“同情”理解,伯大腕的這種極度悲觀情緒了:“大量經驗證據表明,柿油選擇的疆域,遠比許多人假定的要窄”;隨着因果解釋知識的增長,“這樣子的領域還在縮小。”大概吧,唯一能把自由主義理念,從科學造成的絕境中拯救出來的,只有他同時站在兼容論立場上,一丟丟都不尷尬的那個自信主張了:科學知識“能夠擴展我們的柿油”……
不管怎樣,今天人們生了病,往往只能選擇有限的醫學療法,不像從前那樣子,還有人中黃、香爐灰、跳大神等等,“可能的行為路徑”敞開着。然而呢,這好像並不意味着,眼下人們維繫健康的自由選擇疆域,就大大縮小了,不是?
話說到這份上,我們或許就能猜到,伯大牌有關自主責任的闡釋,會有多荒唐了:本來嘛,50篇提到,他之所以跪着造反,也要反駁不兼容論,首要動機就是想捍衛,千百年來關於柿油選擇和道德責任的通行話語,但他自己說着說着呢,也把這種通行話語給否了,幾乎是在幫二元架構說話。搞笑。
比方說,他指出:偷竊癖者往往是“不得不”行竊的,甚至自己也認為,這樣子做“不對”——要是我們再往下挖,或許還能追溯到,生活貧困、童年經歷、生理基因等等,沒法控制的因素那裡,以致可以說,他們就是這樣子被決定滴。然後他就提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責備人們做了,他們不得不做的事兒,僅僅是不太厚道、有欠公平呢,還是更有點兒殘忍、不義、反理性?”
接着他又舉了個事例:指責某個受到酷刑拷打,“不得不”出賣朋友的人,道德上做錯了,也似乎是缺乏理據的,因為這個人不這樣子做,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甚至連指責的人自己,都會覺得承受不起。一言以蔽之喲:“要是一個人不得不做他做的事情,那說神馬神馬後果,是‘他自作自受’,有多大意義呀?”
於是乎,身處二元架構的夾縫裡,伯大腕自己也退縮了,覺得我們要是真把決定論當回事,就應當重新檢視,正義、平等、賞罰這些概念,別濫用了它們:“我想說明的是,大多數人覺得無可置疑的東西,其實是不合理性的,因為他們一方面相信,選擇是因果性生成的,另一方面又認為,人們應當因為做了某個選擇,或沒做他們該做的事情,就受到譴責和懲罰(或是表揚和獎賞)。”
然而哈,按照《人性邏輯》,以及本系列前面的分析,事情恰恰相反:無論這些事例中,有着怎樣的不能抗力因素,也無論這些因素的不能抗力效應,可以在怎樣的程度上,減輕主體的自主責任,都沒法根本免除,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及其後果,理應承擔的那份自主責任。
不管怎樣,哪怕是本能或病態的力量,逼着偷竊癖者“不得不”行竊的,這些舉動依然是以他自己,趨好避壞的自由意志,作為動機源頭的——也就是說,他依然是出於自己的隨意任性,才去從事這些,侵害別個的不義行為滴。因此還是那句老調重彈:既然是他自己,為了得到自己意欲的好東西,才在悖論交織中生成了,讓其他人受害的壞東西,他怎麼可能對此就木有責任了呢?
所以哦,“他由於種種原因的決定性作用,不可能做出其他選擇”的理由,根本不足以讓他變成,免於譴責或懲罰的無辜者,或者變成伯大師筆下的,物理學或生物學認可的因果解釋,能夠完全說明的“一張桌子”——雖然按照某些特定的應然理念,他同時也應當得到,移位的理解或是適當的治療。
其實呢,在另一個地方,伯大牛也承認:儘管出賣朋友的人,有理由說他的行為是“不柿油”的,但他畢竟還是做出了取捨,因為他也能選擇被拷打。撇開了他接下來給出的,“六扇門”的變戲法等等不談,這裡的但書已經觸及了要害:雖然這個人無疑受到了,不能抗力的外部酷刑因素的決定性作用,可他的“不得不”選擇,歸根結底還是他依據自己,看重免受拷打之好,勝過了保護朋友之好的人生理念,在兩種備選方案中,基於自己的自由意志,自主做出滴。
也因此,儘管拷打者肯定要對由此產生的後果,承擔他們理應承擔的那份責任,但與此同時,這個人也“不得不”承擔起,對於自己的這種自主選擇,理應承擔的那份嚴重責任,其中自然包括了,來自其他人的道德譴責,嗯哼。
無論如何,下面兩點好像不可忽視:第一哦,現實生活中,的確有人覺得,自己承擔不起,這份嚴重的道德責任,所以才會在自己人生理念的,因果性決定作用下,把“哪怕忍受酷刑,也不出賣朋友”,當成自己應當履行的倫理義務。
第二哦,正因為這裡存在着兩種,既交織着好壞價值,又都是因果性生成的,開放性備選方案,即便朋友或其他人原諒了他,這個人自己也依然有可能,在事“後”感到“悔”恨:要是那時候,再咬牙堅持一會兒,該有多好啊。這方面,伯林自己有句話,說得倒是相當的精闢:“悔恨包含了這樣一層意思:我們不僅能夠不這樣子做,而且還能自由地選擇,不這樣子做”,不是?
為了進一步證明,決定論與自主責任的兩位一體,不妨重提前面的接地氣事例:難道因為自古華山一條路,我爬山時一個不留神,跌落懸崖摔死了,我就用不着承擔自主的責任,反倒應當歸咎於,華山他老人家,逼着我“不得不”這樣子做,剝奪了我的“柿油”,木有開放性地提供,其他備選方案麼?玩呢。
所以吧,無論哪個問題上,努力反駁不兼容論的伯林爵士,其實都沒擺脫,二元架構的沉澱性影響,反倒自覺不自覺地接受了,決定論與柿油意志勢不兩立,這個錯謬的前提,結果除了發出些蒼白乏力的空洞威脅外,他的跪着造反——更精準些說哦:他的跪着進諫,除了生成種種自相矛盾之外,沒啥收穫。
於是乎,他的事例再次表明:解開自由意志的千古之謎,根本不需要神馬,“至今尚未出現的,第一流的哲學想象”,只要接住地氣,面朝現實本身就夠了。否則的話,一頭鑽進了那座精心設計、卻又是捕風捉影的二元架構迷宮,註定了要埋葬在自找麻煩、自作自受的深層焦慮中,永遠拔不出來,嗯哼。
尤其考慮到,向二元架構彎下寶貴的膝蓋後,他不僅通過敞開的六扇門,轉向了自由多元主義,而且還想訴諸因果鏈條,幫人們推卸自主責任,結果讓他靠着所謂的“消極自由”,奠定的右翼基石,鬆動了不少,與同時代的哈耶克比,反倒多了些左均成分,因而政治哲學方面,同樣免不了兩頭不落好的結局……
再考慮到洛克、米塞斯、哈耶克等人的類似情況,今天想把自由主義的應然理念貫徹到底,我們需要徹底拋棄的,顯然既不是決定論的通行話語,也不是自由意志和自主責任的通行話語,而僅僅是二元架構,這種歷史悠久的通行話語。
|
|
|
|
實用資訊 | |
|
|
一周點擊熱帖 | 更多>> |
|
|
一周回復熱帖 |
|
|
歷史上的今天:回復熱帖 |
2023: | 小林:人民幣徹底完了!起碼還要跌一年 | |
2023: | 怎麼看“胡錫進炒股虧了三百” | |
2022: | 天 地 游 釋迦牟尼 佛:“佛 法 界說 | |
2022: | 天地游 因緣Guo報是Yin律。你以為 | |
2021: | 思想如何構成 | |
2021: | 科學研究的藝術 第九章困難 對新設想 | |
2020: | 連皇冠上的明珠,數學,都造假了,還有 | |
2020: | 唐詩解(4) | |
2019: | 念一篇中國學生熟悉的【新概念】作比較 | |
2019: | 民意調查:我講英語有沒有口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