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劉派正經15. 哈耶克錯失了“計劃經濟”的實質 |
送交者: luis 2024年10月25日16:44:44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劉派正經15. 哈耶克錯失了“計劃經濟”的實質
哈大牛沒搞清楚,自由何以在於隨意任性,強制又為啥與自由鬧彆扭,於是乎借用稀里糊塗的“自生自發”,彰顯市場秩序不受,“理性的設計、安排、控制”,還造成了一個負面後果,就是沒抓住“計劃經濟(planned economy)”的實質,輕描淡寫地把它的錯誤,單單歸結為認知上的“理性自負”,結果再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同被手機導航,帶到陰溝里了那樣子,嗯哼。
通常認為,計劃經濟理念,源於19世紀初,德國經濟學家李斯特,對市場經濟,特別是斯密見解的批判。他雖然贊成,國內大搞自由貿易,但又與黑格爾等人的,國家主義理念大體一致,主張政府應當在經濟領域,發揮主導性的控製作用,尤其應當有目的地干預國際貿易,因為這樣子做,要比聽憑市場自行發展,更能促進經濟繁榮,於是乎成了,“德國歷史學派”的思想先驅。
19世紀下半葉,鐵血宰相俾斯麥,大力推行“王朝社會主義(Staatssozialismus,君主制社會主義)”的福利制度,很受德國民眾的歡迎。從中演變而來的“國家社會主義(Nationaler Sozialismus,【馬克思等人,稱為‘國家資本主義’)”,進一步倡導以國家(政府)為主體,有計劃地管控經濟活動,後來的納粹政權,還借用這個名號,標誌自己的理念體系,不是?
列寧同志1906年有篇短文:《土地問題和爭取自由的鬥爭》,這樣子肯定了計劃經濟:“只要還存在市場經濟,只要還保持着,貨幣權力和資本力量,世界上任何法律,都沒法消滅不平等和剝削。只有建立大規模的,社會化計劃經濟,一切土地、工廠、工具,都轉歸工人階級所有,才可能消滅一切剝削。”
所以毫不奇怪,前蘇聯成立後,背靠“生產資料公有制”的體制,計劃經濟的理念,逐步得到了全面落實,政治國家對經濟領域的管控,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後來又擴展到東歐、中朝越古等國,大大擠壓了市場經濟的生存空間。直到前蘇聯解體後,這種局面才開始出現,不同性質、不同程度的變化。
同時呢,受到了前蘇聯模式的影響,不僅許多發展中國度,建立了大量國有企業,就連不少西方的發達國度,也逐步實行了某些企業的國有化,加大了政府對經濟的干預,結果導致計劃經濟,在全球範圍的發展勢頭,越來越強勁。
理論領域內,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上半葉,德國歷史學派與奧派之間,也曾圍繞國家主導,還是市場主導的焦點,進行過激烈的爭論。哈耶克對計劃經濟的批判,正是在這樣子的歷史氛圍,和理論語境中展開的,嗯哼。
當然嘍,按照繞不過去的原則,在此還要提到,他的老師米塞斯,在這場爭論中,率先做出的原創貢獻:由於人的“經濟計算(economic calculation)”能力有限,離開了市場秩序,政府永遠不可能,正確計算複雜萬分、瞬息萬變的經濟運行,因此也不可能,形成有效的價格體系,從中了解消費者的需求,並對資本益品,展開最優配置,成功地實現生產、分配和消費的目的。
米大師認為,只有資本主義體制,才能促使經營者(企業家),在私有產權的基礎上,通過交換中形成的市場價格,圍繞成本與收益,展開相對確定的權衡比較,從而以最高效的方式,將資本益品配置到生產過程中,由此以最經濟(節省)的方式,充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
相比之下呢,社會主義體制下,資本益品的配置,不是取決於更高效、更有收益的,市場權衡比較,而是取決於計劃制定者們,在成本與收益之外,做出的另類權衡比較,所以勢必陷入,浪費資本益品,盲目追求產量,難以滿足需求,沒法良性循環,生活水平下降的窮途末路,最終在經濟上走向失敗。
大概就因為,這樣子偏重,認知層面的經濟計算,米大咖才隆重宣布:“自由主義與社會主義,都獻身於全人類的善;二者的區別,不在它們的終極目標,而在它們達到目標的手段。”難得的殊途同歸,異曲同工,不是?
如同許多小清新一個樣,二十剛出頭的哈耶克本尊,也對社會主義抱有好感;讀了米大師的《社會主義》後,才通過冷酷的自我批判,痛苦的情感決裂,站到了資本主義這邊;用他晚年的話說就是:“最初我們都覺得,他的觀點過於誇張,語氣上也火氣太大,傷害了我們內心深處的感情,但還是逐漸贏得了我們……儘管要接受他的觀點,仍然是件不舒服的事。”
於是乎哈大咖,就接着米塞斯的思路講,在“對中央計劃的宣戰書”中,進一步把計劃經濟定位成:《通往奴役之路》,明確指出:計劃經濟體制下,擁有經濟大權的政府,必定會相應地擁有,掌控個人生活的大權,從而導致所謂的“全控主義(totalitarianism)”,讓民眾受到強制性的奴役。無需說,這一點上,他的確超過了老師,做到了青雖出於藍,卻比藍還藍,嗯哼。
然而哈,論證這種洞見的時候,哈耶克照舊強調:計劃者不可能,獲得足夠的知識,通過計算,正確地配置資源、管控經濟,反倒會頻繁出錯,導致災難性的後果。也因此,計劃經濟的根本錯誤,不在道德而在知識,亦即某些知識分子,形成了致命的自負,以為憑藉理性的計劃,就能設計美好的社會,卻木有看到,這樣子的理性設計,尤其是想實現,人人生來平等的烏托邦努力,會嚴重削弱人類,應對未來不確定危機的能力和機會,乃至扼殺人類的生存和繁榮。
說白了,“理性自負”的說法,已經預設了,自負者擁有,為全民考慮的善良動機,單單因為有限的理性能力,不足以讓他們真正實現,滿足全體民眾需求的,玫瑰色理想,才讓他們的理性自負,產生了“非預期”的致命後果……
由此出發,他一邊猛烈抨擊了,法德哲學傳統,用理性超越本能的“建構理性主義”,一邊隆重推出了,英倫哲學傳統,介於理性與本能之間的“演化理性主義”,強調只有依據後者形成的,“人類合作的擴展秩序”,才能推動人們,在不斷的交往中,習得種種共同遵守的行為模式(包括習俗制度、法律規則等),從而產生範圍不斷擴大的有益影響,促成越來越多的人,為了各自的目標,相互合作、相互獲益,最終確保人類文明的健康發展。
結果喲,哈大佬又回到老師那裡咧,以類似的口氣聲稱: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這種當代最重大的政治(理念體系)分歧,主要基於兩種思潮的哲學分歧,並且不在價值評判方面,只在事實認知方面,因為問題不在於,計劃經濟設定的目標,道德上是否可取,而在於它倡導的辦法,能否達到這些目標?
所以哦,只要社會主義者本尊,敢於直面真理,就能通過拜讀他這本,據說是20世紀西方自由主義的經典之作,寄己糾正寄己,在理性建構方面,《致命的自負》,這種《社會主義的謬誤》。道路雖然曲折,前途一片光明,不是?
於是乎暴露出,哈大牛由於忽視了,人性邏輯的原點執着,生成的連鎖型拿衣服:第一呢,他不肯承認,人們制定任何計劃,不管經濟還是政治的,學術還是藝術的,生前還是死後的,統統得有個,需要—想要—意志的動機源頭;否則的話,它們連自己要瞄準神馬目標,都會拎不清,妥妥的無的放矢,嗯哼。
第二呢,在《致命的自負》中,他曾考察過“理性”的概念,在中世紀的本來語義:“某種認知真理,特別是道德真理的能力,而不是憑藉既成前提,展開演繹推理的能力。”儘管沒追到古希臘那裡,可依據這一理解,也足以知道,理性本身沒法自負:要不是運用能力的主體,在意志的源頭處先自負了,無論認知真理的能力,還是演繹推理的能力,怎麼可能自個就傲嬌開了,淪為“理性的,太理性的”呀,不是?
第三呢,照《求知愛智》所說,認知真理與演繹推理的動機,其實是求知慾與求晰欲。正因此,即便它倆的確,讓人有點飄了,也只會停留在認知領域,推動人們認知所有的真理,窮盡所有的推理,怎麼可能擴展到,非認知的經濟領域,在那塊地上也讓人自大膨脹,打算全面掌控,所有的生產分配消費活動啊?
第四呢,倘若計劃者業已形成了,全面掌控經濟領域的意欲志向,然後才把自己在認知領域,自以為掌握了的全部真理,拿來為實現這個目的服務,問題顯然就不是出在了,理性的自負上,而是出在了,某種非認知想要的自負上:他們想要掌控那些,不在自己的掌控能力,包括認知能力,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的東西,所以才會由於工具好,撐不起目的好的緣故,出了錯,失敗咧。垂頭。
第五呢,這意思上的自負,不僅會發生在,計劃經濟的主體身上,而且同樣發生在,市場經濟的主體身上:後者因為想要掌控那些,不在自己的掌控能力,包括認知能力,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的東西,所以也會由於工具好,撐不起目的好的緣故,出了錯,失敗咧,包括但不限於:賠本破產,甚至危機。喪氣。
第六呢,既然目標在道德上統統可取,既然都會由於,非認知自負的緣故,造成目標無法實現的失敗,為啥計劃經濟的謬誤,就是致命而不可接受的,市場經濟的謬誤,卻是非致命而可以接受的呀?明顯有點雙標麼,嗯哼。
第七呢,哈大牌為大夥描畫的,那副光明前景:只要敢於直面真理,社會主義者就能,寄己糾正寄己,建構主義式的理性自負,貌似也木有擺脫,演化主義式的理性自負嫌疑,居然自信滿滿地以為,單憑他這樣子,演化理性—自生自發—說不清楚地一論證,計劃經濟就會心甘情願,拱手讓位給市場經濟啦……
木有嫌疑的是,像米塞斯和哈耶克這樣子,師生聯手上擂台,雖然的確在理論上,促使論敵認真思考,經濟計算(核算)對於計劃經濟的重要意義,卻好像沒能在現實中占上風,證據之一麼,就是剛才提到的:論戰的同時以及後來,計劃經濟特別是政府干預,還是在全球範圍內,蔓延開來咧……
證據之二呢,則是眼下發生滴:在計劃經濟的嚴重後果,業已在前蘇聯和東歐、委內瑞拉等地充分顯現後,許多人依然憧憬着,一個美美與共的玫瑰色理想:既然通過電腦大數據等手段,當前人類的計算能力,得到了極大提高,現在就能成功地,將計劃經濟付諸實施,實現人人都發財,大家同富裕的大同目的。
所以曰:雖然通過抨擊理性自負,哈大師的確觸及到了人人有限,這個人性邏輯的終極事實,進入了自知之明的頂級境界,卻又由於沒能堅持意志動機,這個人性邏輯的原點執着,以及好好衝突,這個人性邏輯的要害情節,於是乎遭遇了自作自受,這個人性邏輯的般配效應:由於將自負的理性,張冠李戴當成罪魁禍首,結果費了老鼻子勁,批了半天計劃經濟,差不多等於白批,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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