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偉先生(Mr. David Shambaugh),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應屬於對中國有所了解有所關心的外人之一。他最近發表文章和訪談,對中國高層的爭鬥做明確表態,贊一方貶一方,如論者指出,是不惜犧牲做研究的條件(即訪華並接觸掌權人物)也要試圖對中國政壇擊一猛掌,施加些影響。二十多年前,美國前駐華大使李潔明對老布什總統報告,說中國的事情總是按中國自身的規律運行,外人影響難以為功,似乎是以官員之身說了學者的話。沈大偉先生此番反其道,乃放棄學者身段,欲行政客之業。
沈大偉要抬高曾和江,但言文中歪曲了歷史,將江描述為某種開明執政。回顧一下,江在台上時嚴防死守(如周立波表演所肖),確保政治局永遠言不及政改,下台後為把持權力而嗾使武夫要挾胡錦濤,手段出圈,惡劣至極。《零八憲章》後劉曉波被判刑入獄,眾言士被剝奪言權,胡固然難逃責任,但讀者諸君試站在胡的鞋裡體味一下形勢,自會感到背後的壓力從哪裡來。且不談“腳踩西瓜皮”,縱容官員“悶聲發大財”(即貪墨),只看以上政治路徑,曾、江“開明”何在?沈氏此言,即令以美國價值觀為準則,他自己真信嗎?
沈對曾、江表示厚愛,緣故在於,於私,他本人當時能出入於中國高層,春風得意馬蹄疾;於公,在江“接軌”時期,美國政客一向認中國為美國的猥友與孱敵,小子弄梳不足慮。當然,那是美國某些人的短視所致;又當然,那是美國人的事情。對沈大偉的議論,習執政看明白也就夠了,不大可能做出什麼反應。然而,歷史的教訓,習執政卻不可不辯。
數年前一網友征聯,出的上聯是“為人不恤白青眼”,筆者為對“當國要知前後身”。蓋吾國史上“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之輩代有其人,一朝權在手之人或皆不免暗中以此自況。然而,以近世觀念衡量,必須承認,毛澤東及其以下的鄧小平等人形像不靚,殊可鄙視,原因是這些奸雄奸則奸矣,雄則未能——以其個個敢做不敢當,爭權時當仁不讓,“必須領導一切”,出現錯誤便要諉過於人,聲稱階級敵人破壞,不提“領導”責任。(至於江澤民李鵬一流,只配“慫奸壞”三字。)希望習執政以史為鑑,追求人民要求於當國者的德(表現為誠信)和能(建基於識見),以史上磊落人為法,唾棄毛鄧之輩的小人行徑。
查鄧規江隨的記錄,對內鐵了心“絕不搞西方式的”這個那個,對外企求一“跟着走”便“都富了”,丟人敗興,惡果昭彰。反過來,經過獨立思考,認真分析各國(包括本國)的條件,實在地學習別人的長處,正視本民族的短處和犯過的錯誤,才有可能建設好本國社會,作國際社會的積極(正能量)成員,“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