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司徒雷登以美聯社記者的身份經常能見到孫中山，頻繁出席各種社會活動，還結識了一些政要。司徒雷登認為辛亥革命是中國的“獨立戰爭”，他滿懷熱情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發回美國國內。

創辦燕京大學之前的司徒雷登 資料圖

鳳凰衛視9月19日《鳳凰大視野》，以下為文字實錄：

陳曉楠：各位好，這裡是《鳳凰大視野》。在不久之前的G20杭州峰會上習近平主席在講演當中提到了一位特殊的杭州公民，他就是曾經擔任過美國駐華大使的司徒雷登先生。140年前，司徒雷登出生在杭州，而且在中國生活了半個世紀，他說自己是一個中國人更甚於一個美國人。歷史學者林孟熹曾經這樣評價他，整個20世紀大概沒有一個美國人像他那樣曾經長期而全面地捲入到了中國的政治、文化、教育各個領域，並且產生過難以估量的影響。54年前的今天司徒雷登在南京逝世，2008年他的骨灰輾轉回到了他的出生地杭州，並且下葬於半山安賢園。那麼今天就讓我們來重溫司徒雷登的故事。

影像片斷：別了司徒雷登，1949年8月18日，美國的白皮書選擇在司徒雷登業已離開南京快到華盛頓，但是尚未到達的日子——8月5日發表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是美國侵略政策徹底失敗的象徵。

解說：1949年4月23日，人民解放軍攻占南京，8月18日中共領袖毛澤東發展著名文章《別了，司徒雷登》。這是一篇新中國對美國政策定調的文章，而且言詞犀利，富有文采，後來被收錄在中國大陸的語文教科書中。而這位時任美國駐華大使的司徒雷登作為美國對華政策失敗的代表人物，也就長期印刻在了普通中國公眾的心目中。然而2008年11月17日，也就是毛澤東發表《別了，司徒雷登》59年之後，在中美兩國政府外交人員燕京大學校友和杭州市民的注視下，司徒雷登的骨灰被迎回中國，安葬在杭州半山安賢園，長眠於青山蒼翠的懷抱之中。

悵然遙相望，知是故人來，在近60年漫長歲月中司徒雷登這一去一來的交錯玄機，自然形成了一個歷史的追問，司徒雷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1876年6月24日，在中國杭州一對美國傳教士斯圖爾特夫婦生下了他們的第一個兒子。為了感謝美國南長老會執行幹事約翰·雷登·威爾遜博士的媒妁之恩，他們為這個男孩起名字叫約翰·雷登，而姓氏只取父親斯圖爾特的前兩字，恰巧司徒也是中華姓氏，這個小男孩也就有了一個中西合璧的名字司徒雷登。司徒雷登的父親約翰·林頓·斯圖爾特是美國南長老會派遣到中國的第一批基督教傳教士，他於1868年來到中國，此時的中國經歷了兩次鴉片戰爭，曾國藩、李鴻章在攝政王奕忻支持下發起的洋務運動也剛剛興起。

沈建中（杭州司徒雷登故居紀念館研究員）：在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後呢，清政府對基督教採取了弛禁的方針，基督教可以深入到中國的內地，先到寧波，然後到杭州。

解說：此時的杭州不久前經歷了太平天國戰爭，人口銳減，市場簫條，約翰·斯圖爾特儘管持續勞累奔波，然而傳教事業開展得很不順利，而且他還染上的吸食鴉片的惡習。

沈建中：因為他住在一個煙館的樓上，肯定是要受到這個影響，五年過去了，沒有什麼太大成果，又生病了，布道團呢就讓他回國。

解說：1873年病困交加的約翰·斯圖爾特回到美國休養，不久就恢復了健康。在回國期間他結識並娶了瑪麗·霍頓，也就是司徒雷登的母親，瑪麗·霍頓跟隨丈夫斯圖爾特來到風景秀麗的杭州，居住在布道團修建於市內城隍山上的住所。這個地方與浙江省財政廳廳長盧定勛比鄰而居，後來盧家一個小孩病死，占卜先生說肯定是與洋人為鄰風水不好所致，於是這位盧定勛廳長便與這些傳教士商量，建議他們到杭州下城天水橋一帶發展。

沈建中：當時天水橋這一帶是杭州城北毗鄰運河的一個區域，這裡有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比如有地痞流氓，甚至還有妓女，反正一句話就是下層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解說：1874年美國南長老會布道團在這裡建起了禮拜堂，後來改名為天水堂。斯圖爾特作為第一任基督教牧師主持，在天水堂工作很長時間，他們在天水堂附近修建了一所學校和幾棟傳教士的住宅，久而久之人們就把這條小巷稱為“耶穌堂弄”。斯圖爾特夫婦除了在城市貧困階層和鄉下傳播基督教教義外，對興辦學校也抱有興趣。

司徒雷登：我父親曾開辦了一所男子學校，但後來讓布道團給關閉了，布道團成員們認為他的正經職業是傳教，而不是搞世俗性的教育，我母親辦事則更為成功，她創辦了中國第二所女子學校。

沈建中：中國傳統封建社會傳統重男輕女，哪怕你是貴族、官僚，官吏家裡出生的女子，受到教育機會也是很少的，那麼她就是打破了這個傳統。

傅海瀾（司徒雷登助手傅涇波之女）：他母親是開辦一個小學，只是收納女學生。

沈建中：對這個女子入學呢，就是提了兩個條件，兩個入學的必備條件，一個是不許纏足，再一個就是不能包辦婚姻，我理解這可能也是跟基督教教義有關，要自由地追求愛情，追求自由的婚姻。

解說：司徒雷登母親瑪麗任女子學校校長多年，她在任期間學校的人數和影響不斷擴大。後來這所學校併入了杭州有名的基督教協和女子學校。年幼的司徒雷登當時肯定無法了解父母在中國所從事傳教與教育事業的意義。與美國孩子教育所不同的是他的生長環境在家是西方化的，在外則是東方化的。

沈建中：他的奶媽是中國人，中國杭州人，所以後來有人給他編了年譜，說他是牙牙學語，即操杭音。首先學會語言的是中國的杭州話，比如說杭州語言講莫老老，莫老老什麼意思呢，就是很多很多，還有就是撒子兒，撒子兒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出去玩，北方話叫出去玩，他都會講這個俚語。

傅海瀾：跟杭州小孩一塊兒，他說當地的話，方言，所以司徒雷登後來學的普通話或者是講國語是以後的事情。

沈建中：他喜歡吃杭州菜，到王順興菜館去點杭州的特產，到靈隱寺去看菩薩，到西湖去觀燈，去過很多地方，看那個雷峰塔，他都有印象，留給他印象真是非常非常深。

解說：在杭州斯圖爾特夫婦先後生下了四個兒子，大兒子司徒雷登，二兒子戴維·托德，三兒子沃倫·霍頓，四兒子羅伯特·柯克蘭。司徒雷登的母親作為女校校長，既要處理女子學校的校務，還要負責司徒雷登四個兄弟的學習和生活。1887年斯圖爾特夫婦來華傳教已經13年，根據布道團的規定，他們享有回美國的一年休假期，於是司徒雷登兄弟四人跟隨父母第一次踏上了美國這片陌生的土地。這一年司徒雷登11歲。

陳曉楠：1887年司徒雷登一家人告別了中國杭州，登上了回美國的輪船，此時的中國洋務運動雖然已經搞了二十多年，但是杭州和很多內地城市一樣依然落後。中國百姓在夜晚都是靠煤油燈取亮，交通工具以馬車為主，從上海到吳淞修建的第一條鐵路因為當地村民擔心驚擾他們的祖墳安寧而被拆除了。而1887年的美國愛迪生已經發明了電燈，福特汽車在大街小巷奔跑，斯坦福發起修建的鐵路大動脈已經橫貫了美國東西部。一直生長在中國的司徒雷登兄弟哪裡會想到這次祖國之旅會是一段尷尬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