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力量是最根本的力量----東海客廳論體用

余東海

【思想】思想的力量是最根本的力量，思想的問題只有思想才能解決。米塞斯在《社會主義》中說：“只有觀念能夠打敗觀念，只有資本主義和自由主義的觀念能夠打敗社會主義的觀念。”東海補充曰，只有仁本主義的觀念能夠超越人本主義和自由主義的觀念，並能更好地打敗社會主義的觀念。觀念即思想。

【思想】思想的力量大矣哉。孔子從到處碰壁上升為師表萬世道冠千秋，靠的是思想的力量；馬幫從二十八個半發展起來，靠的也是思想的力量。孔子思想和馬列思想，性質截然不同，大正大邪有別，但都屬於思想的範疇。官德民智低下，社會共業惡劣，謬論邪說就容易泛濫。如戰國和民國，都是正必勝邪的時代，必有邪說泛濫起來，必有邪惡勢力崛起，浩劫一場。雖聖人在世，亦無奈之何。除非聖賢得位，有效遏制並逐漸消除謬論邪說的影響。吾嘗言，如果蔣君當國而不能將馬列主義批倒批臭，其失敗的命運就是生鐵般鑄定的。留其一線生機，已是天恩高厚。

【糾正】賦詮廳友言：“文明四大形態：意識形態、制度形態、文化形態、物質形態，國人熱衷於意識形態粉爭、文化形態批判、物質形態發展，卻對本源性的制度形態問題不屑一顧”雲。東海曰：非也，意識形態是文化的核心。文明的四大形態是意識形態、道德形態、制度形態、物質形態。意識形態具有根本性，並對其它三種形態具有決定性作用。意識形態與它們是體用和本末關係。

【安全】意識形態安全的前提是意識形態正確。錯誤的意識形態沒有安全可言，不可能安全。邪惡人物和勢力特別缺乏安全感，原因在此。錯誤的意識形態，就是邪知邪見邪說，即使流行一時成功一時，也是不堅不久不安全而且沒有未來的。正必勝邪是現實的暫時，邪不勝正是歷史的必然，人道的必然，反常反動的東西終將被反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防不勝防。它們防得了草民防不了精英，防得了自己人防不了外人，防得了所有人防不了鬼神，更防不了因果和天理！一旦惡貫滿盈，一口涼水都會嗆死它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權】人權和主權，各有重要性，並非二選一。同時，兩者又有體用、主次之別，人權為主，主權為次；人權為體，主權為用，主權為人權服務。人民高於國家，人權高於主權。而且，國家主權歸根結底屬於人民，任何政府、政黨和領導人都無權擁有主權，不能據為己有。

【人權】隱私權是指公民享有私人信息依法受到保護，不被他人非法侵擾、知悉、搜集、利用和公開等的一種人格權。隱私權和生命權都屬於人權，隱私權體現的是自由、秩序和尊嚴的價值，生命權體現的是生命的價值。故有本末輕重之別，生命權是最根本的人權。當隱私權與生命權產生矛盾的時候，兩害相權取其輕，隱私權應作出必要的退讓。

【權力】權力、資本、科技三者都應該關進籠子裡，但有本末輕重之別。三者之中，最重要的是把權力關進籠子。權力正義，自有對資本、科技進行良性制約和正確引導的能力；權力非正義，危害性特別大，不僅不足以制約資本和科技，反而更加惡化它們。真男廳友言：“資本作惡，有權力去管。權力作惡，誰去管？”權力作惡，資本和科技都很容易走上邪路，淪為負能量，一切不可收拾。

【為政】政府關心經濟是必須的，僅僅關心經濟是不夠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則是不行的。為政三大事，正德，利用，厚生，正德必須擺在第一位。正德，包括正政治之德，正君王之德，正文武大臣和各級官員之德。這又有賴於良好文化的導向和良制良法的保障，然後才是關心科技以利物之用，關心經濟以厚民之生。不能正德，不能弘揚良好文化，不能建設良制良法，甚至信奉邪說堅持惡制不改，卻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純屬本末顛倒和不務正業。這樣的政府絕對不行，這樣的國家沒有希望。

【公安】共安部提出5點要求，首先要“始終把維護國家政治安全置於首位”雲。把政治安全放在第一位，比國家主義更狹隘，可稱為黨主義、政權主義或領導階級主義，完全本末倒置。公安應該“始終把維護社會公共安全置於首位”，公共安全，指社會和國民個人從事和進行正常的生活、工作、學習、娛樂和交往所需要的穩定、良好的外部環境和秩序，核心內容是憲法賦予的人權和國民其它正當權益。這是保障社會公共安全的主要條件，也是維護國家政治安全的基本前提。

【本末】《大學》說：“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內聖為本外王為末，本末有別而又不二，論重要性完全一樣。好有一比，本是種子，末是樹木，沒有種子就沒有樹木，但若沒有樹木，種子也是死的，沒用。沒有外王方面制禮作樂的建設或剖肝輸膽的追求，所謂內聖功夫，必無其實。究竟而言，本末關係即體用關係，相依為命。

【本末】《大學》說：“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內末，爭民施奪。道德是根本，財富是枝末，如果重財輕德，就是外本內末，本末倒置，就會與民爭利。蕅益大師《大學直指》解得好：”舉本必兼得末，末得而本益榮；逐末必全遺本，本遺而末亦失。”馬幫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就是“逐末必全遺本”，結果根本喪失，道德敗壞，而經濟建設也終究不行，缺乏可持續發展性。

【體用】獨尊儒術和從善如流、海納百川毫無矛盾，而且相反相成。獨尊儒術尊的是體，是主體文化、主導思想、基本原則，是道統；海納百川講的是用，是文明，是人世間一切文明美好的的事物。體用不二，體全用大，只要大本確立，自然大用無限，傳統的、西方的一切好東西，都可以為我所用。從善如流的前提是獨尊儒術，海納百川的前提是自己就是大海，是大海的全體，有大海的胸懷。

【體用】只要中體，一切好辦。中體自有中用，也可以用西。在體的層面，必須堅定不移、純粹不雜；在用的層面，則應該從善如流、海納百川。只要是好東西，都可以順手牽羊，反手牽牛，為我所用。只要以仁本主義為主體文化和主導思想，就可以將古今中西一切人類文明精華都學習吸收過來，多多益善。

【體用】不少民主派反對儒家政治化，甚至反對所有意識形態政治化。殊不知，人本主義哲學和自由主義政治學，就是民主憲政和西方文明的意識形態。民主憲政是用，人本主義就是體。沒有人本主義就沒有自由主義，沒有自由主義就沒有民主憲政。只有獨尊儒術，才有王道政治；只有獨尊自由，才有民主憲政。

【體用】意識形態有高低優劣正邪善惡之別，正善性的意識形態中，適合政治化者有二：一是仁本主義，導出來王道禮制和中華文明；一是人本主義及自由主義，導出來自由民主和現代西方文明。其它意識形態，即使正善如佛道兩家，也不適合政治化，遑論邪說。邪說一旦政治化，必有人禍亡天下。

【體用】衡量意識形態的優劣正邪的標準，首先是實踐。儒家締造的傳統中華文明，自由主義創造的現代西方文明，各有各的優好，足以證明儒家和自由主義的正確正義性；包括前蘇聯在內馬家政治的腐敗醜惡招災造禍，亦足以證明螞主義的反常反動性。衡量意識形態的標準，其次是聖經。聖經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曆代聖王政治實踐的結晶故。歸根結底，最高標準是良知，良知知是知非，良知光明，一切都可以洞若觀火。

【體用】宋孝宗倡三教合一論，主張“以佛修心，以道養生，以儒治世”。朱子在《壬午應詔封事》中，直言批評：“比年以來，聖心獨詣，欲求大道之要，又頗留意於老子釋氏之書。……虛無寂滅，非所以貫本末而立大中。苟惟不學，與學焉而不主乎此，則內外本末顛倒繆戾，雖有聰明睿智之資，孝友恭儉之德，而智不足以明善，識不足以窮理，終亦無補乎天下之治亂矣。”朱子後來又應召奏上一道著名的《戊申封事》，其中再次批評皇帝喜好佛老的錯誤：“彼老子、浮屠之說，固有疑於聖賢者矣，然其實不同者，則此以性命為真實，而彼以性命為空虛也。此以為實，故所謂寂然不動者，萬理粲然於其中，而民彝物則，無一之不具；所謂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必順其事，必循其法，而無一事之或差。彼以為空，則徒知寂滅為樂，而不知其為實理之原；徒知應物見形，而不知其有真妄之別也。是以自吾之說而修之，則體用一原，顯微無間，而治心修身齊家治國，無一事之非理。由彼之說，則其本末橫分，中外斷絕，雖有所謂朗澈靈通，虛靜明妙者，而無所救於滅理亂倫之罪、顛倒運用之失也。”

【體用】朱子說：“熹嘗謂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雖若迂緩，而實易為力；救其末者，雖若切至，而實難為功。是以昔之善論事者，必深明夫本末之所在，而先正其本，本正，則末之不治，非所憂矣。”本末近乎體用。朱熹時代正本立體的關鍵，在於闢佛道而返孔孟；現時代正本立體的關鍵，在於去馬毛而歸孔孟。

【自他】儒家是自律和他律的統一，然內聖和外王、道德和制度各有側重，道德側重於自律，禮法側重於他律。同時，道德和制度又是體用關係，制度本於道德，禮法本於仁義。故仁義具有覆蓋性和統攝性，基於內聖而覆蓋外王，基於自律而統攝他律。

【擊蒙】有廳友言：“規則是標準體，道德是非標準體，寧信治度與規則，不信人性與道德，大勢所趨矣。”答：有了良知，何愁沒有良制：沒有人性，何來良制良法。道德與制度是體用關係，良制良法奠基於良好的政治道德。

【擊蒙】有群友言：“沒有黨權至上的黨主制，何來黨文化？沒有民主制，何來民主文化？”東海曰：這種說法顛倒了意識形態和制度的體用本末關係，即母子關係。事實恰恰相反，沒有馬主義就沒有黨主制，沒有自由主義就沒有民主制。

【張載】內聖外王是體用關係，內聖範疇性和情，又是體用關係，張載“心統性情論”確定了心、性、情三者的關係。性是體,情是用,心兼體用而言。他說：“心統性情者也。有形則有體，有性則有情。發於性則見於情，發於情則見於色，以類而應也。”（《性理大全》卷三十三引）他認為，性最根本，“天授於人則為命，亦可謂性。人受於天則為性,亦可謂命”，“性即天也”,“性又大於心”。性之發為情，為知覺。心是總括性情與知覺而言的,“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

【心說】心有本習之別。本心為體，無善無惡，超越善惡；習心為用，有善有惡有意識，習性即意識心。十六字心傳說：“道心惟微，人心惟危。”道心即本心，人心即習心。心統性情論的心，兼本習和體用而言。張載說：“性者理也，性是體，情是用，性情皆出於心，故心能統之。”（《張子語錄•後錄下》）

【老子】老子說：“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這段話似是而非，體用割裂，誤導性很大。事實上，失道則無德，失德則不仁，失仁則不義，失義則非禮。夫禮者，衛道守德、保仁護義之大器也。則天以制禮，制禮以行道，政治家有責焉。注意，儒家以仁為本，為徳之大者和性與天道。不仁則一切不行。這裡說失德則不仁，借用老子之言方便說法耳。

【佛教】《大佛頂首楞嚴經》中佛說：“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唯心所現。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云何汝等遺失本妙圓妙明心，寶明妙性，認悟中迷，晦昧為空，空晦暗中，結暗為色；色雜妄想，想相為身；聚緣內搖，趣外奔逸，昏擾擾相以為心性。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唯認一浮漚體，目為全潮，窮盡瀛渤。汝等即是迷中倍人，如我垂手等無差別，如來說為可憐愍者。””讀懂這段話，有助於理解儒家的性天論和體用論。妙明真心，性也，道也，體也；汝身汝心和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相也，器也，用也。
2022-9-5餘東海集於青秀山下獨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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