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玲：四方田犬彥寫《何謂亞洲電影》
5月17日傍晚，趕去聽了一場講座。日本電影歷史專家、比較文學專家，四方田犬彥新
書發布會講座。他對亞洲電影非常熟悉，之前我讀過他的《電影風雲》，就是專門寫
華語電影的。
這次講座是《何謂亞洲電影》的書籍發行講演，他稱為“行商”，就是走街串巷做生
意的，出了一本新書，要去做講演，也是幫出版社賣書。
講演內容很有趣。
我寫幾句記錄也是怕自己忘了，然後說不定還有同好喜歡，故而分享。
我3月讀了他和香港作家也斯的通信集，覺得他很淵博，內容有意思，在網上一檢索，
竟然5月有講座，所以立即報名了。
場地能放電影，限50人，全滿了，感覺日本人對亞洲電影還是很有興趣的，或者說因
為這位四方田先生是重鎮作家。
四方田先生一上來就給我們看胡金銓的《俠女》（當然是片段，後來又有幾部片都是
片段），徐楓演的。他讓我們注意看色彩，注意音樂。他大讚胡金銓。四方田所著的
《電影風雲》出版後，寄給胡金銓，然後胡金銓寫了很大一幅書法寄來日本。他掛在
了家中。四方田先生還提到胡金銓有一部華人勞工血淚史題材的電影未能拍成，是他
未竟的心願。
《何謂亞洲電影》的封面是柬埔寨電影，四方田先生說一開始給了編輯這張圖，後來
想用胡金銓《俠女》的劇照，但是不知怎麼沒有及時聯繫上編輯，於是就沒改。當然
這張柬埔寨電影劇照也很有衝擊力。
對於日本影評界將中國的導演全部寫成片假名，四方田先生很是有意見。他說，日本
和中國是同文的啊，都用漢字啊，為什麼不能張藝謀就寫張藝謀，陳凱歌就寫陳凱
歌，日本寫的是イーモウ、カイコー……
對於亞洲電影，先生有深刻獨到的見地，他說電影分為A級B級，比如胡金銓的《俠
女》就屬於A級，他又給我們看了他認為是B級的當地電影。還有一種不是A也不是B
的，但又不能說是C級，只能說非常有個性，是只有深入懂得當地風俗人情才能看懂的
電影。真正要看各個地方的電影，其實不止是看A級。出於市場背景，A級影片在日本
基本都能看到，它們會獲獎，會參加各種電影節，會被引進到日本來，但那真的就代
表了當地電影嗎？只追隨“張藝謀新片”這樣的來做宣發嗎？
真正了解一個地方的電影，需要文化人類學的研究者和電影評論者結合。事實上是文
化人類學者對當地風土人情有了解研究，但不一定有時間看電影。經常看電影懂電影
的人，並不會去現地看很多A級以外的電影，因為沒有被加上字幕，沒有參加電影節，
只有靠自身去當地看。
四方田先生看的第一場中國電影是《紅岩》小說改編的《烈火中永生》。這令人驚
奇。當然當初還是一名中學生的四方田更驚奇。如今回憶，他說因為當時的中學美術
老師是一名對革命很有興趣的老師，作為年紀文化活動，他帶了一百多名學生去看
——大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
所以“紅岩”是他看第一部中國電影。第二部是李小龍。
在中場休息時間，我上前去說，我從香港來，他很開心地與我聊起來，因為我說到最
近看了許鞍華導演的《詩》，他也大讚許導的電影。
最後我排隊拿着現場所購的書請他簽名。我看現場和他很熟的人也在買書。這是中日
很不同的一點。中國是熟人之間都是送書（這麼熟，怎麼還用買啊），日本則是熟人
之間更要買書（這麼熟，不支持怎麼行啊）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