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一棵草”大概質疑我對於中國文化的觀點,即中國文化缺乏仰望星空的情懷,太專注於吃喝這樣的生理需要,就建議我讀讀屈原。本來想告別本壇的我,還是忍不住略略談談吧。
因為屈原的“天問”提出了許多他對於大自然的好奇和疑惑,所以長期被宣傳為一種自然科學的萌芽。但對於日月星辰的讚嘆,對於春夏秋冬的好奇,本來就是任何文明甚至任何人的固有本能反應。屈原用優美的文字表達了這種人類對於自然的敬畏,是可以欣賞的,卻不能講他的思想就多高深。每個文明的起源都出自對於日月星辰的觀察,曆法的形成就是如此。簡單地講,就象幾乎每個孩子都好奇過自己從哪裡來的,並不能表示每個孩子都是生命哲學家或者生理學家。
因為沒有太多科學發現而感到自卑,我們很願意將中國古代的一個特例上升為一個普遍發現。將畢得格拉斯定理說成勾股定理就是我們這種自卑感的表現。就因為古書中有個“勾三股四玄五”,就說我們早就發現了這個直角三角形定理。要知道一個特例,並不表示你知道一個普遍的定理。何況,當畢得格拉斯發現這個定理之後不久,很快就導致了無理數的發現。而中國的所謂勾股定理沒有導致任何後續的數學發展。因此不能說我們古人就發現了這個定理。
同樣,屈原的天問沒有導致任何自然知識的發現。他對大自然的好奇也不代表中國文化的主流。雖然作為人類的一員,中國人也有對於科學知識的渴求,但可惜的是,我們的文化把大多中國人的才智都吸引到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中去了。
屈原因為懷才不遇而投江自殺,這個舉動的象徵意義才是中國文化的主流。他得不到楚懷王的信任和重用而悶悶不樂,又見楚國要被秦國所滅,就自殺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離騷中,他說自己象蓮花一般潔白,卻得不到應有的重視,怎麼等等。中國的文化人就是這麼的奴才,學得真武藝,貨賣帝王家,沒有帝王的賞識,就尋死覓活的,真是一個可憐蟲。這是中國的傳統。儒家不久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後世後代的文化人越來越不及屈原了。當國家破滅的時候,沒有幾個自殺的了。他們安慰自己說“良臣澤主而侍”,就心安理得地坐漢奸了。
知識階層不是媚上就是媚下,沒有勇氣追求哲學的真,宗教的善和藝術的美。連李白這樣的最不適合作官的人,也希望一展自己的所謂政治抱負。終不能得,才“假裝”瀟灑。在儒家的功名利祿和道家的逍遙遊間,中國古代的文化人追求着生理和心理的虛無快感。這才是屈原代表的主流。至於“天問”的屈原,決不是中國文化的主流。
希望自己被統治者重用,當槍使或者當狗腿子使喚,當奴才是儒家文化的最高理想。從來劉項不讀書。中國歷史上的開國皇帝大多不是流氓就是無賴,儒家文人都是爭先恐後地去給這些流氓當奴才。然後,又悲慘地“狡兔死,走狗烹”。儒家文化人當不了皇帝,王莽失敗地很慘;而皇帝必須是不擇手段的流氓。這種沒有任何政治智慧又如此熱衷於政治的民族或者文化是博大精深的嗎?一個缺乏宗教靈性的民族就一定盛產跪着的奴才和叛變的漢奸。
我們的民族幾千年來在政治上消耗着聰明才智,企圖建立天下太平的社會,但王朝周而復始地建立有覆滅。“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每一次王朝的更迭,中國的人口都銳減超過一半。這是怎樣悲慘的世界啊!儒家思想那麼偉大,為什麼不能阻止這樣一次次的人間地獄?我才看到黃巢大軍是怎樣吃人的。這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民族!
我不反華。我只用我的頭腦去認識我們的歷史,反思我們文化的不足。在我看來,中國文化致命缺點就是過於世俗化,過於感性,過於追求生理需要。因此馬克思主義的唯物主義可以在中國流行接受是必然的,因為我們自古就認為“倉廩實而知禮節”這樣的唯物主義是理所當然的。
科學、哲學和宗教構成的三個獨立的人類知識維度。而中國文化只為中國人展開了最多一個半的精神空間。科學是最接近人的生理,是為生理服務的,因此我們中國人最願意接受科學知識(四大發明就是一個例子)。我們只有最多的半個哲學維度。相對於西方文化的三維精神,一點五維的中國文化難道不膚淺嗎?
愛中國就自己先作一個完整的人,一個有宗教靈性的人。那個祈禱的常常懺悔的目不識丁的農民,都比一個整天想治國平天下的博士更愛國,因為他首先把自己這個中國人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個可以犧牲別人來實現自己的驕傲的類似獸的、人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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