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到一则新闻:《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迎111岁生日》,触动了我这几年的一个想法,即汉语拼音及输入系统的发明开发应得诺贝尔和平奖。
我不是学汉语言文字的,但半路出家,近几年一直在琢磨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问题症结及认知机理,也算在从事语言研究。在这个过程中,我明确认识到,原来一个人的语言能力,具体说,我们的“听”、“说”、“读”、“写”的能力,可以分成两部分:“听”和“说”是一部分,基于听觉“声音(sound)”;“读”和“写”则是另一部分,基于视觉“字符(print)”。在一个人的语言能力形成过程中,这两部分不是同步发育的:先有听说,后有读写。学龄前儿童在识字前,已经能够听和说,许多名称和概念已经以声音的形式储存在大脑里,形成了一个声音的语言记忆库存。学校教育或扫盲(literacy program)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帮助一个人渐渐获得读和写的能力,能够用字符语言沟通并保存思想。
不像“听”和“说”,这方面语言能力的获得,从咿呀学语开始,很多时候是个潜移默化、相对自然的过程;但 “读”和“写”的掌握,需要有意识地主动学习,需要有人教;对有的人,从声音语言向字符语言的衔接过渡,由于种种原因,可能是个不容易的过程。因此,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把字符转化成声音,让人看到一个陌生的字符,就能和他记忆里的某个对他有意义的声音语言匹配,那就会加速他对字符语言的理解、学习和掌握。
现在,英文和中文都做到了这点。英语教学中有个看字读音教学法(phonics),帮助学生看到一个英语单词,就能发音,对英语为母语者,它能有效提高他们学习“读”和“写”的效率。中文里,则有了拼音。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工作。从人类发展的大视野看,虽然一首山歌一支民谣一则传说可以让我们遥感一些历史的往迹和情愫,但口说无凭,只有白纸黑字,才是掷地有声的证据:人类文明是靠字符语言来载承印证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人民对字符语言的掌握和运用程度,是这个国家民族文明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之一。
既然如此,为什么英语国家的看字读音教学法(phonics)没有得到诺贝尔奖、而我却在这里鼓吹汉语拼音及输入应得诺贝尔奖?
和中文不一样,一个英语单词的发音就藏在它的拼写里。对一些敏感的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有了一定的英语词汇量后,往往自己就可以总结出发音规律。因此,看字读音教学法更像是一个学习方法的总结,而且历经几个世纪的改善,很难再归功于某个或某几个在世的特定人物。
但拼音则不同,这是一个在汉语发展史上前所未有的、在一段特定时期由一群特定人员创立的一个全新系统。在当时中国百姓受教育程度普遍很低、成人文盲率很高的情况下下,拼音的普及使用,促进了扫盲,而在教育系统的一直推广使用,的的确确有效提高了中国民众的受教育程度。
今天,由于互联网的普及,不管国内还是海外的人,都有机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与更多的人分享,形成了一种新的民意表达和监督机制,推动着一个有10多亿人的中国社会的进步。这背后的一个关键技术,就是基于拼音的汉字输入系统。我应该不属于那类很笨的人,但除了拼音输入,其它汉字输入方法,我学几分钟就会放弃;我的所有网上文章,都是拼音输入打出的,对此,我有切身感受。
如果诺贝尔和平奖真的以推进人类文明和世界和谐为己任,给汉语拼音的发明和应用开发发个奖,实在是名至实归。
当然,就像一开始就说的,我不是汉语言文字科班出身的,隔行如隔山,对汉语拼音的发明及其输入系统的开发,哪些环节是关键的,涉及哪些人,其中又有哪些人事江湖,我不了解,也不愿意掺和,但它作为人类文明的一项重大成就,我愿意为它呼喊。